第6章 狂砸牌位
定国公府,祠堂
“醒醒,别给我装死!”
看到顾盏瓷还不醒,周京墨踩着顾盏瓷的脚踝,狠狠碾压,那力度,几乎要废了她的腿。
“……疼……”
顾盏瓷低声喃喃着。
她说不出话,口里发出的是气音。
抬眼,就看到面前的长桌,摆了整整齐齐的牌位,她努力的想要看清牌位上的字,却只能依稀看到姓氏为“周”。
“真是命硬,这副骨头都不死,天都想让你活在地狱!”
周京墨对着她的肩背,狠狠踹了几脚,还不解气,尤其看到顾盏瓷的身子微微蜷缩。
他的脑海里,回想起父亲的尸体,被二叔从建州带回来时,只是一具残骸,被炸的七零八落、面目焦黑。
而这个仇人的女儿,还全手全脚的活着,不,不够惨,根本不够惨。
周京墨硬了心肠地抬起头,打量周氏祠堂的环境,终于在门后,发现长长的门闩,那是实木制的,稳固结实。
他当即毒计上头,三两步的走过去,拎起门闩,就朝顾盏瓷的身上挥打,嘴巴里尽是怒吼:
“你爹就是刽子手,他杀了我爹,我爹的牌位就在这里,今儿,我要用你的鲜血为祭,以告他在天之灵!”
“就不信打不死你,我就不信,你的血流不干……”
谁料,周京墨越发癫狂,一下子打偏,“砰”的敲在枷锁上,枷锁、一分为二。
顾盏瓷见状,立刻挣脱枷锁,拼尽全力夺过门闩。
周京墨还没反应过来,局势反转,就被顾盏瓷一腿踢到下体,当即疼的嗷嗷叫。
“我打死你——”
顾盏瓷拿着手里的门闩,朝周京墨身上狂打。
“打死你,是我,该打死你才对……”
她的恨意,比周京墨还要汹涌猛烈,毫无理智地、机械般挥动门闩。
打的累了,她停下动作,望见桌上的牌位,同样,毒计上头。
“你敢!”
周京墨惊恐的一声警告。
却也阻止不了顾盏瓷的动作,“你看我敢不敢!”
瞬息间,长桌上所有的牌位,被门闩挥到地上,顾盏瓷一顿狂砸,周家的牌位碎的碎、裂的裂。
“你……你这个贱人!”
周京墨瞪大双眼、目眦欲裂,那些祖宗的牌位,就这样毁在顾盏瓷手上。
“我是贱人?”
“我在处理污秽。”
“哦~我忘了,你也是污秽,我还没处理干净。”
顾盏瓷浑身都在流血,她却笑的肆意,即便是死,她也要拉一个垫背,还有什么可顾忌,怎样痛快怎样来!
“你……你……”
现在的周京墨,就像粪水里的蛆,在地上蠕动扭曲。
“别……有话好好说……”
方才还在咒骂顾盏瓷,下一刻,周京墨却颤颤巍巍的哀求,因为顾盏瓷高高举起门闩,全身蓄力。
“别……不要……不要……”
周京墨的口里喃喃出声,发出的却是气音。
顾盏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她满脸鲜血,看着就像夺命的修罗。
周京墨吓得要死,只见她挥下门闩,直指他的下体。
“啊啊啊啊啊啊——”
杀猪般的尖叫声响遍了定国公府,周浔才刚回府,正要前往沉香榭的书房。
身旁的亲随徐茂,皱了皱眉,耳朵微动。
“国公爷,像是大郎的声音。”
具体方位大概是府里祠堂,周浔自然认得这道声音,就是大侄子周京墨传出。
“嗯,是大郎的声音。”
随后,周浔身后跟着徐茂,主仆二人一同前往祠堂。
周京墨方才吓得尿裤子,整个祠堂弥漫了一股尿骚味,但是,顾盏瓷是吓唬他。
最终,门闩对准的实际位置,是他的头颅,她要开瓢!
挥下门闩的刹那,幸得两个小厮冲进祠堂,他们听到周京墨的惨叫,立刻踹了门,手肘狠劈在顾盏瓷的后颈。
“她……她死了?”
周京墨惊讶地问,实在是这女子,是吐血倒地。
小厮正要回答,另一个面朝大门的小厮,却满脸惊惶,嘴巴喃喃道,“糟了糟了!”
周京墨不解其意的问,“你说什么?”
一阵冷风瑟瑟吹过,掀起了衣摆的下角,就能看见银灰色的锦袍,用冷硬的缂丝金线勾边,周浔举步缓缓地来到祠堂,距离祠堂越近,越能嗅到一股血腥味。
他驻足于门前,冷峻的目光扫过去,就看到地上的狼藉。
有血、似乎还有尿。
牌位稀碎,地上还摊着两坨“烂肉”。
“发生何事?”
周浔的出现,让周京墨紧张不已,而在场的两个小厮,也害怕的腿肚子发颤。
无人敢开口说话,时间仿佛静止了。
周浔望了望地上的另一摊烂肉,似乎是个女子,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看不清容貌。
“大郎,你来说。”
听到二叔没有唤他名字,大郎的称呼更显亲切,周京墨这才鼓起勇气,简短地解释道:
“二叔,这人是柳家女儿,我带她来,给我爹赔罪。”
熟悉的字眼传到耳里,柳家女儿?这就是唯一知晓建州铁矿的人!
周浔走过去,蹲下身子,伸手拨开那乱糟糟的头发,只见头发下,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尽染血迹。
他取出手帕,轻轻的擦拭那斑驳血迹,顾盏瓷的容貌被一寸寸暴露,就连周京墨,也看的倒吸一口冷气。
实在是这女子出落得让人见之难忘,即便闭着眼睛,她琼鼻挺翘、眉如黛岫,苍白脸色令她似有琉璃易碎之感,就是这样一张脸,也让周浔勾起记忆中、那乡野女子的印象。
男人的眸光瞬间黑沉,眼底幽深的可怕。
“周京墨,私带重犯出狱,杖责二十,到京郊大牢面壁思过。”
这次唤的是大名了,周京墨的脸上大惊失色,他几乎被门闩打的半死,还要再受杖刑二十?
就在他欲要和二叔狡辩时,周京墨看到了更不可思议的一幕。
而亲随徐茂,也未曾说话,此时此刻,却不得不瞪大双眼,因为,周浔将地上的女子横抱起,跨出了祠堂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