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毫无可能的鉴定
就当我是车祸撞坏了头吧,居然开出了这么一个低级的玩笑。
床边的椅子一阵吱吱响动,她应该是站了起来:
“我的妹妹!”
听见了她震惊又激动的语气,我才回忆起来,九年前她和我在一起时,告诉我的一些事。
云烟琴的妹妹云沐曲在小时候就失踪了,至此生死不知。
我都快忘记了这件事,居然还用这种事向她开了个玩笑……
我艰难地支撑起身体,望着她的大致方向,愧疚道:
“对不起……”
寻亲迫切的她没有冷静下来,拉着我的衣领,冷清的声音似乎要将我撕裂:
“你说清楚!”
硬着头皮和云烟琴解释,骗她说我原来喜欢谢若昀,但我郑重地说了我和谢若昀不会有感情。
她明白了刚才我口中“妹妹”的意思,
“我才不信!”她虽这么说着,语气却平静了下来。
空气中传来嘟嘟几声,云烟琴拨通电话。
出于礼貌,我安静了下来,不知她这时又给谁唠叨。
“喂,是谢若昀吗?”
我听不见电话里的声音,只有几声脚步,这人是故意让我听见她给谢若昀打电话!
“我是云烟琴,你方组长出车祸了,我在照顾他。”
……
随后我连云烟琴的声音都听不见了……这人就是故意的!
云烟琴会说什么我丝毫不知,我很害怕她对着谢若昀乱说话。
我内心陷入矛盾纠结。不想有这段感情的我,让云烟琴对她说一些坏话正好满足了我。但是……我真的可以做到这么理智吗?
事实上,我没做到理智,听见门口传来响声,我便大声吵闹了起来:
“云烟琴!你tm和她说了什么?”
“你吼烟琴干嘛!”
我虚了,这是老妈的声音……
我从没在家人面前爆过粗口,这算第一次……
接下来就是老妈一顿说教,我连连点头认错,还让我向云烟琴道歉,我不道。
“烟琴,麻烦关一下门。”
我又虚了:
“怎……么?”
“正好你住院,就多住几天吧!”这是老妈独有的语气,我要被打了,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我几乎是瞬间喊了出来:
“对不起!”
“对不起谁?”
“对不起云烟琴!”
狐假虎威的云烟琴一直在老妈后面咯吱咯吱笑着,直到我道歉才出口阻拦:
“没事阿姨,谁发生这样的事也会抱怨几句,况且现在视力受损,正是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叫骂几句反而会心情好些的!”
“哦哦…是吗?”
我答:“嗯……”终归还是云烟琴帮我说话了。
老妈平静了下来:
“孩子……不闹了。妈给你商量件事。”
这个时间段,我清楚老妈口中的事:
“妈,你要去新福?”
“你都知道了……”
“猜的……吧,小心你合伙人的兄弟就好咯,一开始就该把你那合伙人牢牢绑在一条船上。”
我说完这句话,空气中弥漫着安静,过了好一会儿,老妈才开口:
“你都知道了……”
“知道,并且支持。”
“其实……妈这次放弃了那条路……”
这让我感到疑惑,老妈怎么就突然放弃服装生意,另辟蹊径?
老妈看出了我的疑惑,解惑道:
“我去做自媒体……”
自媒体,这让我很惊讶,转而就怀疑高中毕业的她:
“你懂吗你就去做?”
“不懂可以学啊!”
“都多久了?赶得上自媒体这艘大船吗?”
“试试才知道,好了!你养你的伤!妈以后让你当富二代!”
富二代?这句话我笑了,我妈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对着我说这些,也或许是出于对我病情的安慰。
时代浪潮虽赶上了,但要做大做强,风险之大,不可估量。
可感受到她那么强盛的语气,我确实有被安慰到。
她也才30多岁,时间足够,我仍然支持她。我的病症也只是看不见,有云烟琴的陪伴,影响应该不大,我没留她。她并不是不爱我,从小对我便是很好,几乎我需要什么,她都尽量满足我,所以我和老妈就有了一个默契,我开口拒绝,她会毫不犹豫地留下来,不开口的话,她便会认为我没问题。
这样正好,不会累。
老妈走了,她闲不住的,何况经过车祸接触到了云家的人,和这些人打过交道之后,受益不说匪浅,良多是有的,也包括我。
……
房间中只剩下我和云烟琴。
我接上了开始的话题:
“你和谢若昀说了什么?”
可能是刚才我凶了她,这时仍是气呼呼地对我:
“干嘛这么冷冰冰的!”
我也只好顺着她的话:
“好吧……你……和若昀说了什么?”
没反应过来云烟琴就揪了我胳膊一下,那里的伤还没有痊愈,传来咬牙切齿的疼痛!
我在床上疼得龇牙咧嘴,甚至开始扭曲身体:
“嘶!”
“啊!对不起对不起!”她连连道歉,“谁让你改她的称呼啊!烂货!老娘可是不辞辛苦地在照顾你呢!”
被她逗笑了,第一次被称烂货,并是她口中的,感觉奇妙,嘴仍然是不依不饶:
“谁让我出车祸的啊?”
“又不是我!”
最后还是和原来一样吵不过她,她的理由总是很多,能推脱便推脱。
“好好伺候,别这么多嘴好吗,云护工。”她叫我烂货,我叫她护工,吃了点亏。
“烂货!烂货!烂货!敢叫我护工!”云烟琴一边在我耳边念叨,一边轻轻揪着我的脸,她这贪玩的习惯,到了大学都没有改正过来。
“护工你……差评投诉在哪!我要见客服!”
好了,彻底得罪护工了,轻轻拍打变成了用力拉扯我的衣裳,揪扭扯拉打通通招呼在我身上。
等我眼睛好了,定要好好批评她。
“错了姐,错了!”
我是想让她先冷静,才连忙求饶的。
她却不停手,直到外面的门被推动,我才停止被欺负。
“方组长……”
空气中传过来的声音告诉我,是谢若昀来了。
直到谢若昀出现,我才觉得视力障碍未必是坏事,我看不见她,只能听见她的声音,她的眼神面色我一无所知,世界就这么给我赋予了一个见谢若昀的面具。
我仿佛是阴沟中的老鼠,井盖却将我保护起来。
所以我回答她的声音相比于云烟琴,多了几分平静和淡然:
“你来干嘛。”
“我……”我不知道谢若昀的神情,只听见云烟琴在旁淡淡说道:
“来和我做亲缘检测。”
“云烟琴,你有这个必要这样?我都解释了是个玩笑话!还这么不依不饶地叫人家来!”我太激动了,她就这样去麻烦一个我不愿再牵扯的人。
她被我的情绪影响,也激动着:
“烂货!你激动什么!你根本不懂……不懂我妹妹在我心中占的分量!”
分量?我没有失去过亲人,她的情绪我不懂,却应尊重!
“烟琴……我们走吧。”
门被哐当一声关上,世界在这一声下瞬间安静,可我内心突然狂颤不止。
她们的声音就在我的沉默中消失了。
我并不知道这样的情绪是她们俩谁提供的。是初恋的激动生气?还是虚无缥缈的两年爱情时光……
又或许是两者都有,我的内心保持不了理智,也告诉不了我想要的答案。
不!我早早就决定不会再去耽误谢若昀!
更何况老天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不会在我什么也没有时,去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