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风雪送卿归
“嗯，你等我一下……”孟可卿欢脱的就像是一只小鹿，留下倪八八在原地，自己跑去换衣服去了。
大衣、围巾、手套、口罩、护耳都戴了，表现的还算乖巧。
然后倪八八就又看到了她脚上的鞋……
还是那双熟悉的高跟皮鞋。
“臭美，都和你说了几次了，大冷天的穿皮鞋，会冻坏脚的。来吧，上来……”倪八八将棉衣的前襟塞进了裤子，用裤腰带扎紧，就往条凳旁一蹲，让孟可卿上来。孟可卿犹豫，他就催促，“快点儿，再蹲一会儿腿酸了。”
孟可卿忍不住羞涩，却还是上了倪八八的背，用手搂住了倪八八的脖子。倪八八一顶身体，就起来一些，坐在了凳子上。
伸手就脱掉了孟可卿脚上的鞋，孟可卿的脚热乎乎的，穿着一双白色棉袜，干净的没有一丝脏迹。
然后，他就把孟可卿的两只脚左右塞进右侧衣襟，右脚塞进左侧衣襟，将衣襟拢了一下，又让孟可卿把手左右伸到他领子里。
这一份体贴，却是热乎乎的，就像是严寒时候，一个散发着热气的火炉一样热乎乎。
孟可卿的一双皮鞋却是被他一手一只，将手伸进了鞋里。
“哦，这该死的天气，真的是太糟糕了。看我用尊贵的小羊皮靴狠狠踢你的屁股……”
甩了一句译制腔，就用鞋尖托住孟可卿的双股站起来。
孟可卿乐的直笑。
屋外的雪，已经足有半尺厚，大片的雪花还在落，风声呜咽。来路上还有倪八八过来时候留下的脚印，很是形单影只的一排，远远延伸到了路的尽头。
孟可卿禁不住把头埋进了倪八八的背后，只觉着天地雪寂，唯有她所倚靠的，是一堆鲜活的火焰。
脚下是咯吱、咯吱的声响，背着她的人充满了喷张的力量，身体中的火焰似乎冲散了一切的寒。
她的脚是热的，手是热的，身体也是热的。
她仿佛就和这雪一样。
靠近了炉火。
似乎融化。
倪八八埋头走路，也不说话。他不得不埋头走，因为这一场风雪，风大，雪也大。一路咯吱、咯吱走到了熟悉的终点，孟可卿就似有所觉的抬头，便和倪八八说：“你从平房穿过去，往北拐第二个排，第三个门……”
倪八八用手踢了一下孟可卿的屁股，说：“好啊……我还以为你住的平房呢，原来还要拐进去……和我耍心眼。”
孟可卿说：“你也没带我去你家。”
“想去？”
“嗯。”
“那行，你哪天休息，我带你过去玩儿。”
“我只要不演出就都有时间。大不了就少训练一会儿，少上一次不打紧……”孟可卿说完就后悔，感觉自己有些不矜持。
倪八八说：“嗯，恰巧，我也是随时有时间。反正现在学校也不上课，我这个助教随便找点儿理由，就能出去。”
“总感觉咱俩是在做坏事！”
“嘘，别瞎说……咱们可都是正经人。像什么翘班啊、摸鱼啊之类的事情，肯定不能做的。咱们这是去调研、去采风……”
孟可卿眼睛一亮，附和道：“有道理！”
第二排、第三道门。
一进了门厅，倪八八就跺脚，又放下孟可卿的鞋，用一旁的笤帚将脚上、身上扫了一下。这才抽出孟可卿的脚，帮着穿好了鞋。
因为倪八八的手一直都在鞋里，所以鞋一点儿也不冰，里面还带着微暖的热气。
孟可卿成功从倪八八身上下来，在地上跳了两下，说：“走啊。”
“啊？”
“怎么傻了？”说话，就一伸手拉住倪八八的手，拉着他往楼梯走。这要是在大街上，她肯定是不敢的——但这里又不是大街上，整栋楼里都是熟人，也不怕人看见。倪八八愣了一下，遂就反应过来，“哎，别拽……万一你要是有脚气，这不一个传染俩了？”
“你才有脚气呢。”
孟可卿一手拽着倪八八，一只脚就往倪八八屁股上踢，却是深得“把敌人限制住打”的精髓，倪八八想躲都躲不开。
“哎、哎哟……你怎么踢人啊？你再踢，你再踢我可叫了！”
“你叫一个试试……”
“我——”
“好了，快点儿走。一会儿全楼的人都要来围观咱们了。你快点儿……”
孟可卿拉着倪八八直上三楼。
倪八八一下就紧张起来……
“那个，我整理一下。”
就将身上的棉衣整了整，又用手去捯饬自己的头发。
孟可卿笑的不行。
“你头发就个寸头，还是左右两面光，整出花儿来还不是这样？行了，不用整理了……”说话，就打开门，高声道：“妈，我回来了。”
倪八八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孟可卿的母亲，自己未来的丈母娘。丈母娘穿了一件高领毛衣，梳了个简单的，颇为成熟的低马尾。而丈母娘也一眼看到了他，然后二人就四目相对，良久无言。
“那个，是小倪吧？”丈母娘的态度倒是温婉，但听在倪八八耳中，却有一种无形的严厉、审视的味道。
倪八八忙说：“阿姨好。我是倪八八。我……嗯，我正在和孟可卿同志交往。”
“嗯，进来坐。”
孟可卿摘了围巾、口罩，脱掉了大衣，就跑去倒了一杯热水，还特意放了几颗枸杞配着茶叶。
然后就坐在一旁，也不说话，一副要看自己的母亲和未来的丈夫交锋的架势。
倪八八：……
丈母娘：……
“我刚去接她下班……”倪八八打破了沉默。空气也一下子活泼起来。丈母娘说：“这雪挺大的吧？我还正愁一会儿她怎么回来呢。还寻思让她爸去接一下。”又问，“你俩怎么回来的？”
孟可卿插话：“他背我回来的。雪太大了，我就领他进来了……这么大雪，又大晚上的，在外面走很危险。”
丈母娘问：“背回来的？”
“嗯。他给我脚放衣襟里面，手也放在衣服里，一路都热乎乎的，一点儿都不冷。他还把手放在我鞋里，刚才在楼道穿鞋的时候，鞋还是热的。”
这姑娘却是对自己的老娘一点儿都不做隐瞒。
倪八八却尴尬的想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