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公公来使馆
马夫动作利索地从马车后面搬来马凳,放在马车边上。降真掀开门帘,敏捷地跳下马车,然后与昆布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祁陵游不紧不慢地下了马车,两个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进入使馆。
来到内室,祁陵游便望见祁月砂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如破碎地娃娃,毫无生机,如果不是胸口还在起伏,定认为她已经没了生息。
太医在一旁轻声说道:“太子殿下,当下也只能如此了,后续还得看公主的恢复情况。”
祁陵游微微颔首,眉头皱得更紧了,随即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看向跪在地上哭泣不止的麦冬,厉声质问:“究竟怎么回事?不是已警告过你不让公主出去吗?为何会发生这般事情?”
麦冬听到这话,浑身一抖,即刻匍匐于地,不停地磕头,哆哆嗦嗦道:“太子饶命,太子饶命……”
她一直哭哭啼啼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磕着头,额头都磕出了淤青。
“这婢女连话都说不明白,实在是无用。”祁陵游厌弃地看着麦冬,冷哼一声,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一甩衣袖,转身离开内室。
甫一来到正厅,便见一名侍卫匆匆跑:“启禀太子,刚刚得到消息,柳太师让其儿子赤裸着上身,绑着荆条进宫了。”
祁陵游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降真,问道:“那柳太师带着儿子去皇宫负荆请罪,此事,您如何看?
降真思索片刻后,说道:“这柳太师此举,想必是想先发制人,做出个姿态来。不过,他这其中究竟有几分诚意,就不得而知了。”
祁陵游冷哼一声:“他倒是会算计,那皇帝那边会怎样应付?”
降真迟疑了一下道 :“属下觉得,皇上或许会权衡利弊,毕竟柳太师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他也不会轻易做出决断。”
祁陵游微微眯起双眼,一只手摩挲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道:“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想个法子应付。”
降真点头道:“确实如此,可当下我们对事情经过还不清楚,还需从长计议。”
祁陵游想到麦冬,用力一挥手,仿佛想赶走眼前某个令人厌烦的物件:“来人,把麦冬带下去,好好审问,看能否问出些有用的信息。”
麦冬在内室听到命令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还想求饶,却被两名侍卫直接拖了下去。
祁陵游迈步走到正首的太师椅旁坐下,丫鬟有眼力见地端来茶水放在四方桌上,祁陵游端起茶杯,一只手揭开杯盖,轻轻地拨弄着杯中的茶水,轻抿了几口,方才感觉通畅了许多。
他抬眸望向门外,此时大颗大颗的雨点终于倾落下来,院子里立刻出现了无数冒着白烟的小坑。
天空低沉地仿佛要塌下来,不时有闪电不甘心似的撕开铅黑色的天幕,耀眼的闪烁之后,便是撕裂般的炸响。
雨幕中一名侍卫飞奔而来,进门后单膝跪地:“启禀太子,来福公公来了,还带来了几名太医和一些药材。”
话音刚落,便见来福公公一脸谄媚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五位太医与数名小太监,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八宝药匣。
来福公公快步走到祁陵游面前,躬身谄媚地说道:“太子殿下,皇上听闻此事甚是恼怒,这不立刻派来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前来替公主医治。”
话落,转身面向几位太医,高声道:“王太医,皇上可交代了,一定要全力以赴医治公主。”
王太医上前几步,拱手道:“老臣,必定竭尽全力。”
来福公公满意地点点头,转身面向祁陵游,谄媚一笑:“王太医乃太医院之首,医术自是没得说,定能医好公主。”他顿了一下,“太子,您看能否让王太医他们进去看看。”
祁陵游立刻猜出了皇帝的意图,眼睛微微眯起,然后挥了挥手:“带众位太医去内室医治公主。”
“诶,好的。”来福公公明显松了一口气,转身面向另外四名太医:“众位太医一同随王太医进去医治。”
“是。”众位太医齐声行礼后,便有序地走进内室。
来福又冲后面数名小太监招手道:“来,来,全部端过来让太子查看。”
数名小太监排成一排,纷纷打开手中的八宝药匣,里面各种名贵药材纷纷显露出来:百年野人参、血鹿茸、紫灵芝、天山雪莲……
祁陵游看了那些名贵药材一眼,与降真对视一眼后,缓缓起身对着来福公公抚胸行礼道:“多谢陛下,如此费心费力。”
来福公公急忙补充道:“太子,这些呢,是陛下让咱家带来给公主补身子的,这些可都是陛下亲自挑选的。”
这时,王太医携众位太医走出内室,来福公公见状急忙上前询问:“伤势如何?”
王太医面露难色:“公主腹部遭利器捅穿,伤势极为严重。创口极大,伤及脏腑,脉络亦有损伤之象,出血甚多。”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所幸公主此前曾服下一粒定魂丹,这才勉强吊着一口气,可即便如此,此刻公主依旧气息微弱,生命垂危,情况依旧万分危急。若要挽回其性命,实非易事。”
祁陵游冷笑一声:“这太师嫡孙真真的下得死手啊!”
来福公公讪讪一笑:“也许中间是有何误会呢?这不太师携工部尚书一直在殿外跪着呢,陛下并未召见,咱家来时喵了一眼,啧啧啧,柳太师真是下的狠手,工部尚书那后背血肉模糊得,看来真的是有心补救。”
祁陵游脸色一沉,许久才缓缓开口问道:“那来福公公告诉本太子,如何补救?”
“这,这……”来福公公结结巴巴,不知如何接话,他不曾想公主伤得如此严重,如若没有萧镇抚使这枚定魂丹,公主怕是命丧当场了。
他胡乱想着,便听到众位太医身后一人小声说道:“如果能求得九转还魂丹,公主可能还有救。”
“九转还魂丹?”祁陵游面露疑惑,寻声望去,只见那人低垂着头,看不清面貌。
来福公公讪讪一笑,急忙岔开话题:“太子能否与咱家一同进宫,商议此事,看如何处理才能达到太子的满意,总不能伤了两国和气,太子你说是不是?”
祁陵游思索片刻后,微微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本太子随公公进宫一趟。”说罢,他转头看向降真,“这里的事情暂且交给您料理。”
降真拱手应道:“遵命,太子殿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