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的妄想与目的
想到这些,慕青葙已无所容心,心里冷笑,面上却拢起眉头点了点头:“当年葙儿落难,承蒙双亲收留。葙儿定没齿难忘。弟弟乃我亲人,以后定会照拂一二。奈何我身无长物,二无本事,也不知道……”
她似羞愧般低垂下头,欲言又止。
慕青葙话里的意思,刘氏哪有听不出来。她也不作声响,端起茶碗来呷了口热茶,指间一枚嵌翠玉的金指环隐约闪亮。
她缄默片刻,表情怅然:“你也及笄三年了,你父亲现在官品也不算低,找个门当户对的姻亲也不是难事。”
慕青葙闻言,美目微眨,神态从容自若:“父亲刚任职不到一年,京城官家品性都未了解。不如等看看京城时局,再做打算。”
这话一说,听出慕青葙的拒绝之意。
刘氏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一个小小养女,敢忤逆她的决定,强按捺心中怒气,眼神愈发暗沉了。
话已出口,刘氏索性和盘托出:“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给你安排的势必极好,我早已有抉择,无非告知你一声。”
慕青葙将她神情间的变化看在眼里,无视她的话语,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慕青琅,便见慕青琅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低着头,肩膀微微抖动着。
她颦眉,到底忍着没有说什么。
一阵寂寥无声的沉默。
刘氏感觉到自己的话说得重了,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想挤出一个微笑:“你父亲官拜三品,定会替你挑好的人家。到时,母亲多给你添些嫁妆,不会让你受委屈。待宴会时,母亲带你去露露脸,也让别人知道我们慕府还有个花容月貌的女儿。”
慕青葙始终不动声色地听着,她不打算和刘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了,她想利用她,她何尝不是。
刘氏几欲发火,慕青葙却满不在乎。她移开目光,语气若无其事:“那便由母亲安排。”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看慕青葙柔嫩明媚的脸上一派平静,便拿起炕几上的册页,递给慕青葙:“来看看你弟弟写的字如何?”
慕青葙接过册页,甫一打开,墨香袭来,字体端正,临摹的王羲之小楷千字文映入眼帘。
她目中流露出赞叹之色,内心不由得对这个男孩刮目相看:“琅哥儿的字,笔酣墨饱,万毫齐力真是让人惊叹。”
慕青琅叫她说的不好意思,拿眼睛去看她,见慕青葙神情真情实意,表情复杂地笑了一下。
甫一开口想谢谢这个陌生的姐姐,便听到母亲否定自己的话,不自觉用指甲轻扣着手指。
“可不能夸他,这还相差甚远。也不知他这水平能否入京墨书院?”
刘氏脸露得意之色,口中虽说着责备的话,语气里却全是对慕青琅的宠爱。
“琅哥儿,造诣很高,必能入书院学习。”这是慕青葙发自内心的话,她这个弟弟天赋不错,可惜被刘氏养的唯唯诺诺了点。
顺安帝能顺利登基,当今皇太后功不可没。
至此登基后,顺安帝注重孝道和文学,特此办了现下的京墨书院和国子监。
京墨书院只招收5-13岁的之间孩童,但入学条件需要通过一定的考试和推荐才能进入。等学成再严格选拔进入国子监培养,定然也不是谁都可以入国子监学习。
且说慕长卿已然是礼部侍郎,恩师还是当今太傅,推荐慕青琅入书院应当也不是难事。
刘氏究竟想让她和谁家联姻?慕青葙盯着手里的字,暗自思量刘氏的目的。
再度几番不咸不淡的谈话下来,慕青葙懒得和刘氏虚与委蛇,便提出离去之意。
等两个人离开文竹院后,松萝忍不住开口询问:“小姐,为何不拒绝她,任由一副软柿子让她拿捏。”
慕青葙语气淡淡:“吾等才回西京,且还要在慕府逗留一段时日,目前这个身份办事会便利一些,均是各取所需,不宜闹僵,利益面前皆是亲人。”
松萝惊喜小姐能认清刘氏的目的,目光投向自家小姐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笑意,好似这世间少有东西能引起她的垂青和留恋。
回去路上也无心欣赏风景,绕来绕去刚走近馥竹院门口,便听到院内打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