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逸若仙的男子
慕青葙在前,松萝在后。
两人踏入馥竹院,便看到辛夷与一名男子在院子里打斗得如火如荼。
此男子名为千里及,一张俊逸若仙的脸雌雄莫辨,他不时说出寻衅话语,但明眼人能瞧出千里及在谦让着辛夷。
他在看到慕青葙后,一个闪躲落地,飞似得跑到慕青葙身后,撇着嘴,面上委屈巴巴:“慕青葙,你可得管管小辛夷,动不动便拿剑砍我。”
“难道不是你说了不该说的话,惹辛夷生气了?”慕青葙边说边走到院中石桌前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
闻言,千里及眸光微动,紧走几步,坐到慕青葙对面,熟练地打着哈哈:“哪有的事,我无非是坐在墙头和她随便聊了几句。”
见状,辛夷把剑插回剑鞘,来到慕青葙面前行礼:“小姐。”而后,冷凝着脸,抱剑站在廊下。
千里及勾唇一笑,视线挪到松萝身上,向她挥挥手:“嗨,小松萝好久不见,又圆润不少。”
明明一副风光霁月翩翩公子样,说出的话却惹人生厌。
他话音刚落,松萝甩手向千里及射出一枚银针。
霎时,千里及那双惹人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只是一个侧身堪堪躲过飞来的银针。
他连连拍拍心口,故作惊魂未定状,嘴里嘟哝着:“好险,差一点……差一点中招。”
他扭头瞄了一眼插在桃树上的银针,银针尾端在阳光下轻微晃动着,散发着骇人的幽光。
随即,回头对慕青葙竖起拇指:“慕青葙,你这丫鬟真是一个比一个狠。尤其这个小松萝明明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下起手来真是一点不轻。”
松萝见千里及不知收敛,扭头瞪着他:“小姐,要不要我下点药毒死他。”
声音虽小,千里及还是听到了。他一瞪眼睛:“什么?”
千里及甫一拿起茶壶想给自己倒杯茶,听到松萝的话,吓得立马把手里茶壶放回石桌上。
他定了定神,蹙眉对着松萝抱怨起来:“诶诶……小松萝你怎如此狠心?我知晓你用毒和你那医术一样高超,但你也不能这般对我,好歹我们也有过过命交情。”
松萝干脆不说话了,看都不看他一眼。
千里及讨了个没趣,撇撇嘴,转而,看向事不关己的慕青葙,眸子中盛满了期待。
“对了,慕青葙你找我来是有何事?”
慕青葙抿了口茶,面带笑意,悠悠开口:“明日大皇子回京你可知道?”
千里及还勾着笑,漫不经心地点头:“知道,那个在北祁做了十年质子,叫……”
他说话声停顿下来,抵着下巴似乎在拼命思索着。
突然,双眼发亮,一拍桌子,大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叫厉南烛。”
话落,叹息着摇摇头:“十年!也是个可怜人。”说着,再次拿起茶壶给自己倒茶,半开玩笑道:“如何?你不会让你我去谋杀他吧?也不是不……”
慕青葙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却轻柔:“不是,我让你去保护他,时刻跟在他身边保护他。”
听到她笃定的语气,千里及一时没反应过来,倒茶水的手一顿,茶壶“咣当”一声碰到石桌面。
他呼吸凝滞,口和眼半张着,一副微微惊讶又欲言又止的样子,抬头盯着慕青葙失神好一会儿……
“我?”待他终于反应过来,千里及用手指指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对。”
千里及倏地起身,双手支撑在石桌上,探身靠近慕青葙:“什么?慕青葙我没听错吧!”
他似乎忍了又忍,一字一顿地说道:“让 我 去 保 护 他?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千里及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生气。
“我堂堂千大少爷,你让我去给别人当护卫,我可不干。”说完,冷沉着脸,一屁股坐回石凳上,端起一茶水来一饮而尽,脑子里却依旧是一串问号。
慕青葙早已料到他会拒绝,给松萝使了个眼神。
松萝立马领会,从袖口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打开,举在千里及面前晃了晃后,又慢悠悠地折上,放回袖口。
千里及盯着松萝慢条斯理的动作,咽了咽唾沫,皱皱眉头,似乎很不愿意回忆起那一幕。
纸虽然在他面前一晃而过,但他清楚的知道,那是当初慕青葙救他时,签的听命于她三年的卖身契。
他面上向来漫不经心的神情已然全部收起,凛然的模样,反而有种幽深不可测的寒意。
“你……你就那么讨厌我么?”良久,千里及开口问道。
慕青葙的手停下了,发出一声轻微叹息:“不讨厌,但他比我更需要你。”
千里及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有些紧张地看着慕青葙:“你这么希望我去吗?”
慕青葙凝视着千里及那张变化莫测的脸,表情没有一点迟疑:“没错。先前你答应我,三年之内听命于我,时间由我来定。从此刻开始算,你去他身边保护于他,听命于他,三年后你恢复自由之身。我们两清……”
千里及听了,移开目光,没有作声。
他知道慕青葙并非开玩笑,她的表情很认真,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似要托付一个很重要的人给他保护。
沉默了一会儿。
千里及剑眉紧拧,直勾勾盯着慕青葙的眼睛,不解又似质问:“为何?你为何让我去保护一个刚回国的皇子?”
刹那间,千里及思绪如瓜蔓一样爬开来,又模糊又纷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