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诸辞有负
“春色满山似锦绸，细雨绵朦落霞愁。花海柳树停流水，生灵无力天火楼。”
秋璃和启杀编辑着诗句，来到了熄灭的篝火营帐旁，启梁曲他们都在那，其余的武者在山后的城市里开始疏散民众。
秋璃看到弟子们都没受伤缓了口气，淡淡说：“不必前来帮我，在战场上，保住自己的生命，而后对抗神兵。”
启杀秋璃在世三十九年，启梁曲三十八岁，而其余的十位皆是二十左右。
“明白了，师父。”卆煌先开口，似乎羞愧的低下了头。
那时他看秋璃一人阻挡着七万神兵的冲锋，血色染尽了她身后的白云，远远看去像是锋利的乌云刀刃刺伤了柔和的白云。
卆煌不顾筱芫、柳娷的劝阻率先冲向黑红天际，启梁曲紧紧跟了上来，后来的他人陆陆续续也冲了去。
神兵将众人压制、除启梁曲和最上方的秋璃外，所有人都被砸入地面下百米，地面皆是熔岩滚烫，碎片激荡起火海、瞬间覆盖整个大地。
这是神兵会携带的烈焰，这种火焰从神兵体内散发出来，一刹那可以融化方圆百米至千米的岩石。
那一刻，秋璃以重伤为代价：将所有跟来的武者推回安全处，再次斩出一道令天地平静的剑浪。
她望着无数坠落的神兵，几息之间，她发色些许银白，却又提剑踏碎乌云，给予五涯关重新降下春色。
一切似乎了结了，可她还是冲向神来方向，消失于银河中。
武者发白，说明身躯受重伤，于是启梁曲刚忙告知了启杀。
因为只有启杀能跟上秋璃的步伐，也只有秋璃能胜启杀一剑！
他(她)们二人如此相互比试间，突破了桎梏，成为人族对抗神族的骄傲。
如今这片人族唯一剩下的无解战场——五涯关由最强的两位武者镇守，人族似乎已经不必担忧战场会继续扩大至诸国。
所以……
“五涯关传来最新消息，由秋启带领三千天才武者力压十万级神降魔现。”
“战争持续一刻钟，最终以人族的胜利落下帷幕。武者存活三十一人，神、魔皆阵亡。”
“秋启二者消失于战场，黑纹开始扩散。第一战场的所有武者退至天空城，全族战争将如千年前般再度出现。”
“请各国人员听从调遣……”
新闻传遍了七国大大小小的城镇。
不知何处：两位真神坐在红椅上似嘲笑一般看着举世若棋局，一切皆是祂们的手笔，可这两位真神身后站着两位举着兵刃的人……
一切的开始是那千年之前的黑色时代：
天穹上方出现一朵乌黑的云，云朵之间破开一道口子，一位神出现了。
祂没有张口，却传来如雷盛怒的声音：“可笑的新生之人啊，将由我来主宰，让你们离开这里！”
在这个最繁荣的城市里，高楼已然百米，人人漫步于庭院，各自祥和。
有一男孩率先看到了出现的神，无语的对旁边的女孩说道：“看那，似乎有人表演诶！应该用了传音系统，声音清晰……可是说的什么鬼话啊，真不喜欢。”
看着男孩双手比划着，女孩被逗笑了，于是说：“尊重一下别人的乐趣嘛，在这里，公开表演是很少的啦。你看你看！后方的乌云变化了，应该是表演开始了！”
女孩看去天空，此时天晴，“表演”的场地恰是最高的楼层上方，阳光照向女孩的眼中。
男孩看着女孩那闪闪发亮的眼睛，他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顺着女孩指的方向看去。
轰然雷霆波动，乌云下起刀刃雨，神冲向最高的楼层，刹那间，高楼大厦的碎片如同喷泉落向周围。
男孩赶忙抱着女孩，护在胸前……碎片无数，是神在那一刻将整个楼层砍成了无数碎片，方圆千米皆被碎片和刃雨摧毁，血流染得一切漆红。
这神从废墟中走出，衣着却不染一点血色，大笑着嘶吼：“新生的人！不堪一击……只要你们听话，我将赐予你们新生！”
祂指的方向是来阻止祂的人，载具平稳的开过废墟，足有千个飞行物包围了神。
一位将军拿起对讲机呼唤道：“查清楚这位类人生命是那个种族了吗？我竟然察觉不到他的气息！”
对讲机传来信息：“来自于天空之外的种族，比对后，和古人记录的神降如出一辙。”
“是神吗？那么多种族和人的抗争中都和平了，怎么又来这一出！”将军怒气上来，却很快平静下来。
出现大范围死伤的那一刻，将军就立马集结了眼前所有的军队来到了这里。
将军压制怒火的看着废墟这上的神，犹如一片红花海上的一朵火苗，喊道：“喂！这位神！可否交涉？”
在说出这句的后一刻，神跨越百米的距离的神突然出现在将军的身前，高达两米三的躯体，祂用手掌抓住将军的头，竟然拎了起来！
这神缓缓开口：“我要的，是臣服！”祂的口中是光火一片，闪耀无比，将军看见祂开口之时被这强光照瞎了眼睛。
一阵嘶吼声从神躯体传来，将军双手紧紧握着神的手腕，舒缓脖颈的剧痛。
因为一切太快了，以致于他整个身躯都不禁的颤抖，可他没有一点痛的呼喊，即使眼睛在一瞬间被火光照瞎了，也仅仅是呜咽了一声。
“人，不可能臣服！”将军威严说出这一句，被举起离地一米的他仿若巨人，睁着眼睛，用感知凝视着这神的首级！
众机甲军不敢乱来，刚刚的那一刻神兵的速度显示在他们的内部投视屏幕上：五千六百米每秒！
这几乎是机甲行径的极限速度，而且机甲的材质也抵御不了在陡峭地形进行极限速度发生的振动。
可这神，似乎很轻松的做到了！
“呵，看来这是必要的了！”将军突然微笑起来，大拇指拨动食指上的戒指一下。
所有机甲军将背着的巨剑迅速拿出，巨剑一瞬间从中间分离开一段距离、发出嘶嘶作响的电流、随后被插入地表。
一众飞行器发出无数电流般的屏障包裹住了神所在的位置，这些举动不过一息间。
一道狂暴的天雷轰击向神的位置上，足足持续了一分钟。
这一分钟在周边抵御雷击的士兵看来简直是折磨，在来的路上，将军告知所有部下：前方的未知生命体构造在我们所知之上，极具类人性格，时刻准备交涉失败，开启雷灋(亦罚)！
将军食指上的戒指是启动雷灋的开关，大拇指触摸时会接受脑电波，可以在一刹那判定雷灋的攻击位置及其持续时间。
雷灋的持续时间最短为一刹那，最久为一分钟，是人族发展目前最强的聚能化单体攻击武器。
满溢的雷霆形成冲击波，将百名机甲军冲散。军人眼睁睁的看着将军的身躯在一瞬间化成飞灰，什么都没有留下。
强光之中，内置的显示屏无法提交任何信息，整个军队依旧如训练时做到的那样保持着阵型，巨剑之间铮铮振动。
雷灋之后的地面已然是一片大小为三平米融化的高温液体，但众军人即刻接收更高的指示时，高温液体处，神居然冲了出来。
“呵呵，可笑的新生之人。”神兵高于高温液体上十公分处，高温气体扭曲视觉上的神躯，恍惚间仍然可以看清祂在嘲笑。
“杀！”神重新出现的那一刻，这一声命令出现在所有显示屏中。
机甲流动的燃料喷涌而出烈焰，极大的强化军人的机动性和进攻力度，训练有素的他们布阵连环打击着神躯，可却丝毫效果。
可机甲进攻战术会随着进攻的时间不断加强力度，一位位黑机甲宛如战神挥舞着巨剑，足百名机甲的交织卷起大量尘烟风暴。
可神依旧不为所动，轻蔑的笑！
一位机甲中的军人大喊：“给我杀！”启动最高功率，机甲热度直飚极限，巨剑在机甲的加持下直逼五千米每秒，轰击在神躯上！
“吰！”巨剑发出巨大的振动，携带着周遭百柄巨剑。神之间被击入地中，好像刚刚被种下的白色树木。
“怎么可能！”此刻与神交手的军人手臂筋骨发出阵痛，手掌的虎口即使有机甲保护着也流出了血。
血一滴一滴温了手，这军人却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露出非常吃惊的脸色，因为他手中的巨剑，碎了！
可他没有犹豫，腾空的机甲迅速落回地面，向后方退去，紧接着数百位机甲皆达到了极限值，一剑剑重击着没有动弹的神。
神躯一寸寸被砸进地中，只剩一首级在地面之上。
可他们手中的巨剑都断了，机甲中的人都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这伤害皆是来自于机甲功率达到极限值、阵法中合纵连横间相距的机甲之间的共振造成的。
因为失去的将领，更高一层的指令为了快速应对战斗，所有方案下达的指令都按照颜色区分作战强度：绿、黄、蓝、紫、红依次递增作战强度。
他们收到的指令“杀”字便是被标注了红色！
所有其他城市的民众都在时刻关注着这场危险程度为生命红级的事件，人族在这一千年的发展过程中很少出现大城市中央被外族摧毁的情况。
百年前人族的科技并不强大，那时猛兽各族为争夺高空袭击繁荣城市，可在接近中央高楼时迅速被击杀了。
可这一次，让和平了百年的人族再次感觉到了威胁的出现，毫无预备的神突然出现，在刹那间摧毁了一座繁荣城市中央，足足方圆千米，无人生还！
人皆是被利刃杀死的！血气浓烈，让前来的军人泛起恐惧的呕吐。
即使坐于家中观看直播的人们都被这一片乌血废墟压迫精神，直观的再次感觉到山外有山。特别是雷灋之后，地面、空中最强军队都立刻赶往这里。
“我们不能输！”一位军人呐喊，声音透过传音系统直击所有在场受伤军人的内心，显露无比强有力的热血！
那百名靠着最先进的机甲作战的军人发出怒吼，因为神又从地里爬了起来，巨剑砍在祂身上多只是浅浅的痕迹。
却有一个最深的剑痕，足有两厘米深，是在左肩上的，可没有丝毫血迹！
遥远的另一座城市一家里，一位孩童坐在直播前看着这场面。
孩童发出稚嫩的声音对旁边的妈妈讲：“妈妈，为什么那人不还手呀？”
沙发上的妈妈抱起孩子指着显示器说：“那个被打的叫神，正在被军人叔叔制裁呢？”
“为什么要制裁祂呀？”小孩子又发出疑问，很好奇的看去开始用拳头攻击神的机甲军。
“因为祂杀了好多人，你看，现在祂被打的还不了手咯！”这位妈妈晃了晃手臂上坐着的孩童。
“好耶！”小孩子开心的拍拍手。
可这位妈妈又皱起眉头想：“雷灋都杀不死，这样的攻击还有效果吗？”
神兵在被一拳击到高空时，微笑的面庞开始变得冰冷起来。
祂的外表是人的形态，却躯体构造仿佛是铜浇铁铸，反射出些许金属光泽，即使是眼睛也如此。
“哈，玩够了！”一瞬间，神手掌从放松的五指形态变成一枪头状，之间贯穿了正好冲来的一位机甲。
一刹那，那机甲同被机甲包裹的军人似受到千刀万剐的攻击，成了碎片，如红雾炸响在蓝天中。
不及观众反应的时间，与之对抗的机甲军全军覆没。不少孩子被这一幕吓得缩起来了。
“呵呵……哈哈……”这神落回那三平米的高温液体处，整个身躯的震动发出这般嘲笑声，而面庞似死神一样的平静。
这平静的画面被捕捉入每一位观众的眼中，观众震惊的脸面也如此平静。
不同的是观众的冷汗不断划过皮肤，敲击灵魂的恐惧，简直像在刮骨。
“这怎么打！”一位先反应过来的观众立即打出这四个大字，紧接着无数如此般的言论冲击着各个论坛。
可后来一句用红色字体标注的文字重新占据舆论：一定能赢！
可这最先进的机甲军都像是被玩弄后秒杀，却依旧无数人相信能赢。
无数牺牲流血的时代都过来了，再遇到即使以前没遇到的问题，仍然是要铤而走险的，为了共铸的信仰。
“后方的民众还没有完全撤离，如果火力覆盖激怒了祂，直接屠杀谁负的了责！”一位军官怒气腾腾地挂断了机密通信。
这军官所领军队是所有前来支援的军队中最快的，在机甲军被覆灭的后一秒，一通机密通话打了过来，让他用火力覆盖的方式困住神的行动范围。
“白军官，违抗上级的指令，您可是又要被调遣了！”一位军人前来劝这位正在气头上的将军。
白军官闻言直到：“再加快点，每晚一米，人民就危险一分！”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空舰已经到达极限速度了。”
白军官将一玻璃杯子直接握爆了，浑身颤抖的说：
“那就让机甲军跳下去自己飞！动动脑子，这样更快一点！还有，派遣我们的上级换了这批不求实践的领导，什么都是晚年数据显示，遇到全新问题还是数据分析！哼！”
玻璃碎片直接扎进他的手心出血来。
“白将军您！哎……快叫医务来包扎！”
“不必了！”白军官怒喝道，这军人立即停止的动作。
军官继续愤恨说：“我就是要感受到流血带来的痛，才明白前线的战士流血的痛！如果那神开始毫无区别的屠杀，这样的流血就会降临到民众身上！”
白军官用力一挥手，玻璃碎片被他摔了出去，但是刚刚握得太过用力，已经有不少玻璃碎片刺入血肉里了。
这玻璃杯是他桌前自然放置的，再接到上级的机密通话后，一句句不顾这城市正在逃逸的民众的死活的话语，让他闷哼不已。
最后那一刻他拿起玻璃杯饮一茶水，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冷静。
传来的直播视频上，神兵开始步步逼近撤离最缓慢的区域。
那里老年人较多，交通又是最不便利的地方，整个城市都普及免费空行车辆的情况下，那里却没有建立维系空行路。
神每一步都好似踏在白军官紧绷的心弦上。
而来此与白军官对话的军人算是最了解白将军脾气的人，一次夜里，他看到白将军憋着气险些晕了过去，第二天就被调遣到另一个地区执行任务去了……
“空舰已到达桦木城——”一声提示警报响起，白军官立即走出指挥厅。
高空阳光透露一种刺骨的灼烧感，白军官适应了一下强光，立即严呵道：“众军听令！”
“是——”机甲军断开声音阻隔，千名军人喉中响起爆破般的回应。
白将军立即踏步走向一旁的机甲，触碰的刹那，机甲自动贴合白将军的身躯，一声声机器组合响起的声音让他坚定着接下来的行动。
每一座机甲都是特定的，军人根据特训、选拔、实操后成为机甲军，然后开始制作独属于他们的机甲。
机甲的构造如同另一个强化的人一样，在空仓情况下也可以自动行动的。
机甲覆于人体，最厚的地方不过三厘米，最薄只有五毫米，几乎不阻碍人的绝大多数动作。
机甲的动能来自于流体原子能，如同机甲的血液，生生不息。
白将军在全覆盖机甲的前一刻喊道：“我们要做什么！”
千名机甲军呐喊到：“守护民众、不惧困难、无畏牺牲！”
白将军覆盖机甲完毕，握起巨剑，举起时开启了声音屏蔽，他却依旧喊出一声：杀！
一个血红的杀字显示在这千名机甲军的指示屏幕上，随后一位跟着一位开始跳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