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相浮现(壹)
“公公,你就让我去见见陛下!
陛下出去这么久还不回来,,不会是太子殿下出了什么事儿吧。。。?”
“冯将军可别为难奴才了。。陛下叫将军在这殿内等候,应当是自有打算。陛下没发话,奴才可不敢让将军出这大门呐。”
看门的小太监两手一摊,十分无奈。
但是冯将军比他更无奈:“这,,,咱们已经在这等了一个多时辰了。。陛下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
“嘘,,将军,圣意不可测,将军再多些耐心、多些耐心吧。“
“唉。”冯石一甩袖子,又生气无奈的走回大殿之中。
他们四人已经在这殿内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卯时已过,正是夏日,东边日出半边、却已将天照的大亮。
梁帝匆匆离去久久不归,左等不归、右等不来,也难怪冯石着急的想要出去找梁王。他本就是个藏不住事儿的性格,此时显然已经全然忘了自己儿子还是个戴罪之身。
“冯将军,莫急、莫急啊。”丞相见他无功而返,出言安慰。
“也许,,太子殿下情况已有好转,所以陛下龙颜大悦、亲自等太子转醒也未可知啊。”
“唉,,也许是吧。
可咱这一晚上,,在这都快等了陛下三个时辰了。。太子殿下究竟如何、陛下也不说,查到了什么证据、陛下也不告诉咱们,,这明明就是,,怀疑咱们呐。
你说这宫闱内事,咱们怎么插的上手?陛下好端端的,怀疑咱们却是为何,,?”
“哎,冯将军!切莫胡言!
陛下圣裁自有决断,咱们呐,,清清白白的,只要安心等着陛下发落指示便可。”
“你这,,,”冯石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皱了皱眉,“不行,我再去找找陛下。”
“爹。”冯少玉第一次没拉住自己老爹,这次赶紧叫住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得门外内侍公禀,“陛下回宫。”
冯石走到一半,赶紧退回,四人皆作礼,“参见陛下。”
梁帝一言不发,让他们四个就那么跪着,走上台阶于正位端坐,审视下方一言不发。
殿中气氛逐渐弥漫出一些诡异。饶是冯石也发现了此时气氛不对,不像往常直愣愣开口,低着头不敢言语。
“众爱卿,可想知道朕在太子书房,发现了什么?”
堂下四人如死人般安静,不敢回答。
最后,还是丞相颤巍巍开口,“回陛下,可是,,,发现了昨日,刺杀太子的凶手?”
梁帝却不理他,
“冯石,你觉得,朕发现了什么?”
冯石一头雾水:“陛下,,臣,,,不知啊。”
“你不知,你儿子却不一定。”
突然被点名的冯少玉突然一愣、不知所措,冯石、丞相、连桑榆非晚都扭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回陛下,,,臣,也不知。”
“哼。”梁帝冷哼一声,连语气中都透着冷意,眼神更是发冷。
“你不知,那朕告诉你如何?”
说罢一抬手,门外一个内侍、却不是程子安、恭敬端进来一叠卷轴,置于梁王身前桌台之上,又恭敬退下。
“太子书房内,搜出一间密室,里面详细记载了陈氏旧人、被朕大败以后溃逃的行踪。
这么多年,他们躲在西南烟瘴之地、带着一帮旧臣固执顽抗,我大梁多次奔袭却总是让他们逃脱、始终找不到陈氏踪迹。
没想到,竟让太子查了个透彻。
这里面,一桩一桩记的清楚,哪些陈氏族人战死,哪些人还活着,甚至连当年行踪不明的陈宣侯丢了个女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能查到如此地步,要说他不是清楚知道所有陈氏族人的行踪、并有陈氏内部之人相助,朕、根本不信。”
梁帝缓缓慢道,语气平稳有力,威严赫赫。殿下几人、听的更是心惊。
“朕、越看越奇怪。
他明明已经查到了几乎所有陈氏旧人的行踪、可解我大梁心腹大患,却又为何,迟迟隐瞒不报?
将此等重要情报瞒的滴水不漏,梁长安到底想做什么?!
若不是朕亲生儿子从小看着他长大,朕几乎就要怀疑他投敌叛国!”
此言一出,殿下四人无不惊慌动容,大气不敢喘。
投敌叛国,无论放在哪里,都是第一等的重罪。居然还安在了一国太子身上,让人大惑不解、不由心惊胆颤。
“可朕接着往下看的时候,却看出了一点门道。
太子虽然好像在找陈氏所有旧人,但其实,他最关注的人,不过两个。
一个,是当年避战而逃不知所踪的陈宣侯。太子查出,他们夫妇二人早在十二前就逃入草原,从此中原再无踪迹。多年来,只在百登山露出行踪,却也只是匆匆停留就又消失不见。
陈宣侯夫妇,当年根本没翻出多大风浪。一场仗都没打过就被人全军歼灭,对陈氏家族一点儿用都没有,要不是太子记载详细,朕都想不起来有这个人。
可太子为何偏偏抓着这两人不放呢?
朕再看下去,发现了其中门道。
太子根本不是在意陈宣侯夫妇,而是那个早早就被他们夫妇二人丢失的女儿。
当年那场战役,不仅陈宣侯大败,连他们的女儿都被乱军冲的生死不明。
这么隐秘的陈年旧闻,而且陈宣侯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根本就是个无人问津的小角色、女儿更是年仅十岁就生死不明,太子怎么就偏偏,要查此人呢?”
“冯少玉,你可知为何?”
“回陛下,,臣,愚钝,实在不知。”
“哼,不知?
那朕,就说到你知。”
梁帝冷眼盯着冯少玉,继续说道,
“那穆寻南,早在朕叫程子安去找他要那本奏折的时候,就火烧府邸、自焚了。
只留下焦尸一具,真假难辨。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若那穆寻南当真处心积虑构建钱庄、如履薄冰有如尖刀悬颈也要在这王都城内牵连百官贪腐,多年筹谋费尽心机也要在今天谋害你二人。却在此时、他几乎已经做完了所有事情的时候,屁都不放一个便心虚畏缩到直接自焚了?
依你昨日推断,他分明就是为了动我大梁国本、意图谋反搅得举国不宁。做事怎会如此草率?
况且一个如此心机深沉、费尽心力之人,居然毫无不甘、多年心血一朝败露便即刻自焚而死?
若他真有此等魄力,连朕都不得不高看他几分。
可是丞相,穆寻南他有吗?”
“陛下,,,臣与那穆寻南,素无交集,不知他为人到底如何。就是钱庄,臣也不曾沾染分毫啊。。。”
“你身为丞相、百官之首,毫不知情?”
“陛下!”丞相头埋得更低了,“大事不察,是臣失职,请陛下责罚。”
“责罚?
哼。
朕问你,穆寻南他为何,趁此时、直接死遁而走?”
“这,,,臣愚钝,太子查陈氏旧族之事臣皆一概不知,突然听闻震惊不已。
对穆寻南所做之事更是一无所知啊。。。
不过,,,陛下说到陈氏旧族之事,莫非,,是与那走失的陈宣侯之女有关?”
“你倒聪明。”
“陛下谬赞。”
“穆寻南自焚,朕不信,他必然已经逃走。
于是派金吾卫将穆宅上下直接拆了搜查。你可知,搜出了个什么?”
“臣,,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也没什么,一个密道罢了。
那穆寻南,果真是死遁。
这密道,只通到隔壁无人居住的废宅,掩人耳目而已。
可是昨夜宵禁,他根本出不了城。他死遁之后,又是去了哪里?
朕派人全城搜查,挨家挨户翻找、连破庙里的乞丐都逐一排查,连一个相貌相似的男人都没找到。
你们说,这是为何呀?”
每个人都沉默不语,一个不可能的答案在他们心中隐隐浮现。
冯石磕磕巴巴开口:“莫,,莫非,穆寻南,正是那,,,陈宣侯、走失的女儿?!”
“不错。
那密道,除了通向隔壁废宅,里面、还掉了一只耳坠。
女子才会用的、耳坠。”
与此同时,并州城内。
何尚书、太卜令、户部尚书、蒋太尉等一众太子名单上的人,全部被突然冲上门的金吾卫拖出家门、连衣服鞋袜都没来得及整理踉踉跄跄几乎是连滚带爬跌出家门,然后被铐上锁链直直带进大理寺。
几十个金吾卫押送,一连串平日里春风得意的朝廷大臣、此时蓬头乱服满面惊忧的被锁住手脚、锒铛入狱。
他们的家人、在身后跌跌撞撞的跟着,不断哀求办差的公爷相告、自家老爷究竟是犯了什么事。可金吾卫却全都是冷颜冷眼不发一语把人粗暴推开、又抽刀威胁。家属们不敢靠近,这些往日里风光无限的关卷、此刻只能像天塌了似的跌坐街边、嚎啕大哭。
沿途街上的民众,目睹了一切,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满面忧愁。他们看着悲恸万分而哭泣的官眷犹疑再三,还是没有上前劝慰,而是决然转身回家,闭紧了大门。
不多时,整条街闭店收摊、空空荡荡,盛夏里原本最热闹的白日、王都城里原本最繁荣的街道,此刻萧条空寂、只剩头顶骄阳炙烤。
和街边,无人问津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