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贪恋融化谁肯休（壹）
今日，时间过的好像比平时慢一些。
穆寻南死了。太子还在抢救。
地覆天翻，心如刀绞。也仅仅只过了两个个时辰而已。
寅时二刻。只见东边日头薄出，浅浅一层金光晕开了东边山头紫蓝色的云，顺势将剩下的整片天都照成了青蓝色。天色将明未明，尘世晦暗不清，让人恼火。
东宫的勤昭殿里，气氛凝固的仿佛冻住了，只剩寒意透骨。
冯少玉，在太子遇刺的昨夜，出去过？
梁帝这一问，连程子安都愣住了。夏勋将在冯少玉房里发现可疑水滴的事情禀告梁帝的时候，他不在场。
虽说整个王宫都有胡苏河相拥，也并不是每个宫殿旁都有河道，但冯少玉等四人住的西宫云宣殿外确实有一条。至于这水是如何进入冯少玉房间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冯少玉，朕问你话，怎么，，迟迟不答？”
冯少玉似乎不知道说什么，旁边他老父亲开口了：“陛下，是不是搞错了，少玉他昨夜，，应是在自己房里没出去过啊。”
“朕问他话，你答什么？”梁帝怒了：
“他冯少玉是个五岁的小娃娃还是哑了？还需要你这个当爹的替他说？”言罢目光锐利看向冯少玉：“冯少玉，还不答话？”
“回陛下，臣昨夜，，确实没有出过门啊。”
“没出过门？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了，再答。”欺君之罪的后果，冯少玉你可担得起？
堂下之人闻言皆是一震，冯石老父亲担忧的看向自己的儿子，后者拧着眉头一言不发，眼神微动似是在想什么。这两人自是心惊，就连丞相也不禁侧目，看了一眼冯少玉若有所思，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朕问你话，你要想到何时？”梁帝语气加重，面色严峻，
“想着如何诓骗朕不成？”
“陛下息怒，臣，不敢。”天子一怒，冯少玉麻溜儿跪下：
“陛下息怒，，不是臣不想说，而是，，臣说的，确实是实话。臣昨夜，一直在自己房中。”
梁帝一声冷笑：“好哇，连朕都敢骗！
朕问你，你若没出过门，你房间里的水是从何而来？自窗檐流下，分明是踏水而行之时不小心衣裳带水而不自知才留下的！
如此实证，你还敢狡辩？！
来呀，把他给我押入诏狱，听候发落！”
“陛下！”冯石不干了，“陛下息怒。且听小儿说明缘由啊！”
“陛下！臣确实没出过门，那水，，，，，”冯少玉眼一闭牙一咬，叹一口气下定决心般开口：“是太子来臣的房间时，带入的。”
“你说什么？”梁帝听懵了。
不止梁帝，其他几位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堂堂太子，居然深夜翻窗私会臣子，啊这，，，，，，，
挺会玩儿。
梁帝指着冯少玉鼻子气不打一处来，正待开口，被门外一声响亮的通传声打断。
“报！夏统领求见陛下。”
“传。”夏勋这时候来，想必是有所发现。
“慢着，不必传了，朕出去见他。”
梁帝带着程子安单独面见夏勋。殿中几人嫌疑还未全消，跟太子有关的事情暂时不能让他们知道，所以这几个人，到现在还都不知道太子伤势到底如何。
“启禀陛下，整个王宫，臣都带人翻遍了，除了冯校尉房里的一滩水，没发现任何异样之处，也没发现毒药的踪迹。跟着穆统领的五百金吾卫，也已全部停职等候命令，臣派人看着他们，一有异动会立刻拿下！”
“你搜仔细了？”
“回陛下，，，除了陛下、皇后和太子的寝宫和书房，，都搜遍了，每分每寸都细细搜查。除了有些金银首饰被那些太监宫女藏在暗处以外，能够谋害太子的毒药、哪怕是可疑之药，也没看见半个。
陛下，，臣斗胆，，，请旨搜查太子书房。”
夏勋这个请求，着实斗胆。
太子，一国储君，处理事物必然涉及国家机密、要事，一般人根本探查不得。平时若是多进去个不该进去的内侍都要捉拿审问扒层皮，进去的臣子眼珠子多转一下也是以下犯上、被怀疑有谋反探查之心。
这夏勋，有罪在身又没搜出任何东西，大概是急了。
他急，梁王也急。
虽然宫宴疑案已解，地下钱庄主谋已死，但太子中毒一事还是疑团重重。梁帝绝不会允许自己的王宫之中存在任何不可控的风险。
“太子书房里的东西，朕早让太医院都验过，干净得很。你又能搜出什么？”
“陛下，太子受伤一事实在蹊跷，既然毒是下在太子日日常去的地方，那太子每日所到之处便是凶手最有可能留下线索的地方。太医院只知如何查验毒药，对其他可疑之处也许有所遗漏，，，臣，善查，也许能搜出一些蛛丝马迹，也好尽早将凶手缉拿归案，解陛下之忧。”
梁帝盯着夏勋对着自己的脑袋顶，微微侧目，经过穆寻南一事后，他对夏勋的能力和信任都有所动摇，他在判断，这个人对自己的忠诚到底还剩几分。
沉默了大约五息之后：
“罢了，你去吧，看看你能搜出什么来。
不过，只有你，不能再放其他任何一个人进去！什么东西该看什么东西不该看，你可清楚？”
“臣，遵旨！绝不会让其他任何人进去。”
夏勋离开，梁帝回殿。
“冯少玉，说。”
“回陛下，，，昨夜，臣，洗漱完正打算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