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并不孤独
池令也像是想到什么，仰头盯着许肆，说：“你不是也没工作嘛，整天自在的，还好意思说我。”
“怎么没工作了，我这不是在开店嘛。”许肆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驳着。
“哎哟喂~”池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你这店，我算算我回来到现在你卖出过几件老古董。”
他掰着手指头，然后嬉皮笑脸地把手伸到许肆面前，“有我这一只手的手指头多嘛？”
“没有。”
清朗的嗓音中带着戏谑，许肆的薄唇微动，最后却无语地紧闭上了。
因为池令也说的是实话。
但是那又怎样，对于许肆来说，开这家古董店不过是他用来消遣时光的方式罢了。而且这古董店是他祖父留下的，许肆并不想就这样关门。
正如池令也所说，他也有一笔能活几辈子的巨款，那是祖父留下来的遗产。
所以卖出多少古董重要吗？一点也不重要。
“阿肆。”池令也突然正经道。
许肆又躺了回去，闭上眼：“什么事？说。”
他趴在摇椅扶手上，盯着许肆，他的肤色因为长时间不出门而略显苍白。
“你真的打算像这样，守着这个老店过一辈子吗？”
椅子微微摇晃起来，许肆缓缓睁开了双眼。目光空洞着，似是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这样不是挺好吗？”他反问。
“哪里好了？”池令也闻言微哽，神情满是落寞，“如果没有我，你这一天天的连个说话人都没有。”
许肆微微抬眼看着他，只觉得心头炽热。他问：“所以是因为我吗？”
池令也一时没反应过来，眼底尽是疑惑，“什么？”
“是因为觉得我一个人太孤独了，所以才回来的吗？”
许肆的声音和他的人很像，总是给人一种清冽不易靠近的感觉。
闻言，池令也的双颊肉眼可见地泛起了一片红晕，他嘴角微微上翘，试探性地反问：“如果是的呢？”
许肆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椅边的池令也，语气平淡淡道：“那你该回去了。”
“我并不孤独。”
说完许肆头也不回地就走进了前屋的古董店，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池令也动了动唇，一种说不上来的酸楚，从他心头翻滚，汹涌地冲到嗓子眼。
“我才不信。”他失落地哼唧了声，起身大步走向古董店。
许肆坐在桌前，手里翻着书，余光却有意无意地瞟着池令也的方向。
他以为池令也会直接离开，却没想到他气冲冲地直往自己靠近。池令也双手撑着桌面，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
“许肆，你这是在撵我走吗？”
许肆“啪”的一声合上书本，缓缓抬头对上池令也的眼眸。
见许肆没什么反应，池令也嘴角向下瘪着，十分委屈地说道：
“阿肆，我真的生气了！”
许肆静静地坐在那，目不转睛地盯着池令也的背影，直到他消失，还是一动不动。
自那天放过狠话后，池令也便真的再也没来找过许肆。
池兴亘的商务车再也没有从门前经过，池令也家的古宅也被锁上了一道铜锁。
许肆摸着那道崭新的铜锁，若有所思。
也许池令也听进他的话，乖乖回城里工作了吧。他扯出个无奈的笑，第一次希望池令也不那么听他的话。
每一次出家门，许肆的目光就会有意无意地望向隔壁的古宅。
生活又恢复了没有社交的平静，身后那么多年的跟屁虫突然消失，许肆倒是觉得些许不习惯。
春末夏初，院中的洋槐开了花。
温暖的晌午，阳光穿透云层洒落下来，斑驳地映在青瓦铺就的屋顶上。
“五一，吃饭了。”许肆端着个小碗，朝屋顶方向喊道。
屋顶的青瓦微微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紧接着一只狸花猫悄悄地从屋脊后探出头来。
小狸花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到屋檐边，轻盈一跃。
许肆放下手中的碗，小狸花立马就凑了过来，狼吞虎咽地舔食着。
在池令也离开后没几日，许肆便在家门口捡到了它。
许肆给小狸花取了个名字，很简单，因为捡到他的时候刚好五月一号，所以起名五一。
那段时间接连几天阴雨绵绵，傍晚许肆吃完饭，天还没完全黑下去，他站在屋檐下静静赏着雨，不知不觉地就出了神。
愣神间，一阵细微的“喵呜”声传入耳廓。那声音忽远忽近，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穿过风和细雨直抵许肆的心中。
池令也走后，他已经许久没接触过活物了。
许肆回屋撑了把伞，循着声音找去，只见一只狸花猫蜷缩在台阶的角落处，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初见时五一还是个瘦骨嶙峋的小狸花，体型也不如正常猫那般大小。它半睁的眼睛里闪烁着惊恐，许肆还被它无力地挠了一爪子，不过并没有伤口。
许肆难得关了店门，带它去了市里的宠物医院。五一身上没什么伤，但是保险起见许肆还是让它在医院住了几天。他问医生五一的年龄，医生估摸着说应该四五个月左右。
打了疫苗，买了必备品，起了名字，五一就正式成了许肆家的一员。
“别急，慢点吃。”许肆蹲在它身侧，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背。小狸花感觉到许肆的暖意，停下了进食的动作，转身轻轻蹭了蹭他的手。
他蹲在一旁静静地望着五一进食，不禁自言自语道：“五一，跟我在一起你会不会孤独啊？”
“猫呜~”五一轻轻叫了声，似是回应。许肆微怔，随后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