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的讨好
“姑,姑爷。”邱月颤声喊着,心脏紧缩成一团,生怕下一瞬裴永翾便震怒逼问有关避子药之事。
裴永翾盯着邱月看了两眼,一下便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赵墨晚时的场景。
那滑稽的场面,愣是现在想到都觉得分外有趣。
“嗯!”裴永翾只是微微颔首,而后便推开门自邱月身侧走了进去。
赵墨晚早在邱月喊姑爷的时候便迅速起身穿了单薄里衣,不是来不及穿别的,而是也如邱月一般担心方才的谈话被裴永翾听了去,急着回头查看裴用翾的反应呢。
直到她看到裴永翾神色如常将门关上,这才松了口气。
裴永翾那样想要一个孩子,听到她找裴珏要避子药定然不能淡定如斯。他如此正常,只能证明他也是刚到,并未听见。
暗叹一下后,赵墨晚心想日后说话还是要小心。
抛下惶恐,赵墨晚这才注意到了向她走来的裴永翾端着案几,顿时惊了一下。
裴永翾竟亲自给她送衣衫来了!
在赵墨晚惊诧的注视之下,裴永翾神色淡然,并未被赵墨晚影响任何,他泰然自若端着案几来到赵墨晚面前。
在赵墨晚诧异的注视一下将盛放着衣衫首饰的案几放在了身侧的梨花木方桌之上,而后又顺势拿起另一个案几之上的一方长巾来到赵墨晚身后,默不作声擦拭了起来。
原本不明所以的赵墨晚忽然浑身一颤。
擦拭湿发这事,唯有自己与下人才做过,裴永翾这又是给她送衣衫来,又是给她擦湿发,他这是……疯了吗?
赵墨晚很是不喜欢,往前了一下躲开了。
她生来便是官家小姐,被许多人服侍过,可男人……这还是第一次。
裴永翾却并未因此而放弃,染上夜里寒风而变得略微冰凉的手忽然搭上了赵墨晚手腕,那冰凉之意,好像好蹿进骨头似的,让赵墨晚感到很是不舒服,刚想挣脱便又被那双手按在了圆椅之上。
“别紧张。”裴永翾轻声说着,而后便再次将长巾放置在了赵墨晚的湿发之上轻轻擦拭。
赵墨晚本还是有些紧张的,但在裴永翾让她莫要紧张后,她反倒不紧张了。正如上官芮欢所说,她是一百斤体重,九十几斤反骨,越是以为她害怕,她就偏生不害怕。
她知道这是裴永翾对她的讨好,她也全盘接受。别无他由,只是单纯好奇被丈夫伺候是个什么滋味。
裴永翾虽然格外生疏,但却擦拭得极为专注,他向来如此认真,识人待物未曾有半分懈怠,不做则已,一旦决定去做,那便会全力以赴,力求做到极致。
撩开青丝,那些尚未淡去的青红痕迹便赫然出现在眼前,视线每每扫过那些痕迹,擦拭着青丝的双手便会不由自主颤抖一下。
他忽然停了下来,冰凉的指腹轻柔按住了一块青紫红痕,带着丝丝愧疚与心疼的声音自赵墨晚身后传出:“疼吗?”
赵墨晚眉心一蹙,有些不满。
裴永翾这是在说什么废话?他是眼瞎了吗?还是故意的?
赵墨晚愤然起身,对着裴永翾怒目而视,一下抽走他手中的长巾后便侧过脸去,冷声道:“你是在问我现在疼不疼,还是那晚疼不疼?”
裴永翾神色一顿,几番启唇,才似也觉得不耻那般低声说了一句:“都有。”
“我疼不疼,你不知道吗?”赵墨晚这一句反问,语气满是肯定,肯定裴永翾知道。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晚她身哭得都声音嘶哑了不是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就是厌她哭喊太吵闹才一直用手堵住她的嘴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裴永翾也自知理亏,十分惭愧,低下头去,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
赵墨晚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这副姿态是做给谁看呢。惹她心软?想都别想!
赵墨晚从案几中拿起了那件火红缀金边绣了牡丹花样的衣衫,正准备穿上便被裴永翾自身后一下抱住,他的手紧贴着她的腰肢,他的下巴抵上她的肩窝,整个人都紧贴着她。
“墨晚,那晚对你的伤害,我不做解释,是我的错。”
“那样的错事,我保证今后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我发誓,从今往后我只会疼你,不会伤你。”
裴永翾说得格外诚恳与坚毅,再加之拥抱的力度,无形之中给人以信服之感。
若是从前吧,赵墨晚必然是愿意相信的。可现在啊,她只会觉得裴永翾连说谎都说得格外认真。
真有这份心,早干嘛去了?真想待她好,会将她扔在城门口?会将她错认伤害?
满嘴谎言的男人。
赵墨晚越想越是恼火,她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备受触动,只是抓住了放在她腰间的手,想要扯开。可感受到她的力道之后,裴永翾反倒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我要穿衣了,很冷。”
直到赵墨晚开口说自己冷,裴永翾这才放开了她。
“我在外面等你。”言罢,裴永翾这才转身离去,望着裴永翾渐行渐远的背影,赵墨晚冷哼一声。
当她是三岁小孩那般好骗?这些随口胡诌的假话,她才不会信。
赵墨晚穿好了衣衫便出了门,发丝只是简单梳了一下,并未打理,也尚未完全干透。
裴永翾想关心两句,赵墨晚都并未给他机会,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径直离去,他也只得跟在后面。
分明擦拭乌发之时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态度冷漠疏远了?裴永翾苦思一番,而后想到赵墨晚态度的改变好像便是从他询问她伤势之时便忽然变了。
想到这里,裴永翾心沉了几分。那晚的事终是让他的妻子伤透心了,怕是很难忘掉。
两人的卧房内,与赵墨晚离开之前大有不同,里面堆满了裴永翾这些年来自外搜罗来的各种奇珍异宝。
若是以前,赵墨晚大致会很喜欢,只是现在她却兴致缺缺,仅仅看了几眼便让下人都搬回了库房里。
裴永翾稍有些失落,但他是猜到了赵墨晚不会喜欢的。他也没将全部的希望压在这些宝物之上。更多的,他是压在那些他亲自种下的牡丹之上。
待到来年花开之时,那处小院将会是另一番景象。
赵墨晚上床之后便侧过身子背对着裴永翾,一床被褥被她拽得紧紧的,将自己裹得死死的,生怕他做些什么。
裴永翾知道赵墨晚为何如此提防害怕,他长叹一声后,说道:“我去书房睡。”
赵墨晚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并不信,裴永翾也不再多言,默默熄灯后悄然离去。
裴永翾离去后,赵墨晚这才“噌”地一下自床上弹了起来并干呕了好几下。
虽然被褥都是换过的,可真就那儿那儿都是裴永翾身上那股子松木香,嗅到那股味儿,她脑海里就会想到那晚,被捂住的口鼻全都是他的味道。
赵墨晚再次点燃了烛火,将被褥再换了一次,这才勉强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