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中已有定论
沉默片刻，施奈德低声问：“仍如前言，告知尔之条件。既尔无意结束，那便谈判，吾等需确保学生安危。”
“尔欲以何交换？”克莉丝停顿，饶有兴致问道。
“给予搜索文件之权限，此为中枢控制室之最高权限，事后将恢复供电。”施奈德犹豫片刻答道。
克莉丝权衡片刻，轻哼一声：“尚不足，但可交付数名伤势最重的学生，嗯，遣那逃脱的新秀前来交接。”
啪嗒。
通信器被挂断。
曼斯首当其冲问道：“予她权限，我们将受其监视，中枢控制室原用于处理紧急事态，全校监控尽在她掌控之中，吾等恐更陷被动。”
施奈德微微摇头，“尚能更被动否？吾等a级战力几近丧失，此刻对付她无计可施，而外派执行官尚需时日归来。这段时间，不如彻底交出主动权换取学生，更为有益。” 说罢，微微一顿，他瞥向一隅正在与校董会通话之人，低语道：“校董会握有更大的权柄，他们不会坐视不理，定会立即采取行动，中枢控制室自会目睹那些情报。”
曼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接着，图书馆的灯火逐层点亮，中枢控制室电力恢复，巨大的显示屏焕发光芒，诺玛的虚拟形象出现在克丽丝眼前，凝视着她，少女般的体态和拟人化的神情流露出些许紧张，宛如即将遭受侵犯的女子。
“别紧张，诺玛，我只是查看些微不足道的数据。”克丽丝扫视一眼诺玛，走向控制台。
身后，转移而来的人质环围，十名昏厥的学生被帘幕裹得严实，三名重伤者横卧于地，其余几位则规规矩矩坐在椅上，丝毫逃跑之意皆无。
戏谑之情显而易见，眼前这十三名学生便是活生生的例子，谁能逃得了？
······
校董会紧急召开电话会议，通讯线路高度保密，几乎所有的校董纷纷到场。
“学院此次之事，诸位有何见解？”开场发问的是加图索家族的代表，弗罗斯特·加图索，其名与监察部的部长同名异姓。
诸多早有立场的校董开始议论，大抵认为克丽丝是在挑战校董会，毕竟监察部是校董会在学院的眼线，明目张胆地掌握学院诸多情报与资料。
更有校董默不作声，静静聆听，不知电话那端的表情如何。
“能将冰窖之物窃出，并遮掩痕迹，我不认为克丽丝有此能耐。”年轻的伊丽莎白慵懒地说着，她刚从医务室出来，倦意翻涌。
但作为昂热坚定的拥护者，她自然会庇护昂热带入学院的人，克丽丝多年来能顺风顺水，这位伊丽莎白小姐功不可没。或许是因为她与克丽丝同样幼年丧父，同样步步拼搏，度过艰难时光，故此她对克丽丝颇为同情，如今为克丽丝辩护并无意外。
会场静默片刻，伊丽莎白的话语直接为克丽丝辩解，点明此事有校董暗中操纵。
半晌，有人开口。
“不论是否是她所为，但她挟持人质，侵入图书馆中枢，破坏设施，依规也需被捕。”
“她的言灵……”
校董们又开始争论。
弗罗斯特沉默片刻，制止了这场争执：“无论是否她所为，现在我们要重新调查，并逮捕克丽丝，事态须尽快平息，再闹下去，各位心中有数。”
“我提议调遣附近之‘斩首者’，如今学院的战斗力严重不足。”
“附议。”
“附议。”
会议结束，校董会下达指令。
学院指挥中心的指挥权交予在场的莫兰和格瑞，半小时后专机运送的‘斩首者’将抵达学院，要求尽快解决此事。
······
厅内，查阅完资料，克丽丝轻抿双唇，手动关闭中枢控制室的诺玛。
她能观察学院内众人动静，同时校董会亦能通过权限监控她，她仅想浏览一遍所有资料。
刚关掉诺玛，电话响起。
“克丽丝，我是莫兰，学院武装现由我们指挥，需重新谈判。”莫兰语气淡然。
“哦？”克丽丝挑眉，略感意外校董会如此按捺不住，本以为还能拖延一些时日。
“我们代表校董会对你发出严正警告，若人质有伤亡，你将被列入校董会的讨伐名单，全球通缉，你的家人会被监视。”莫兰停顿一下，“你的资料记载，你有个妹妹？哦，还有个当赏金猎人的叔叔回？”
“赏金猎人？那是危险的职业。”莫兰呵呵一笑。
“信我，你不敢。”克丽丝声音转冷。
“呵。”莫兰未在此多纠缠，他的目标仅是警告，而非刺激，只要‘斩首者’抵达，克丽丝便如同笼中困兽。
随后，莫兰开口：“我重新审视了证词和资料，你说遇袭学生曾与监察部接触，是吗？”
“何故？”
“他已经到我们这边，你要和他谈一谈吗？”莫兰说道。
克丽丝稍作思量，凯莉曾提及此事，但监察部的录音早已被动手脚，一无所获。莫兰此举令克丽丝略有疑惑。
然而，她还是打算与此人交谈。
片刻后，陌生的声音响起：“我是凯尔。”
“很好，我差点忘了你。”克丽丝哼了一声，“凯莉当初是否向你提起过冰窖之事？”
“呃，是的。”
“你要收买她？”
“并非如此，此事调查须保密，我们只是按规令她守口如瓶。”凯尔顿了顿。
“这么说，你们已调查许久？参与冰窖设备盗窃的都有何人？”
“我不能当众说出他们的名字，这不妥。”
“你跟我讲妥当与否？”克丽丝笑道，“你觉得现在能与我讲妥当？我身处图书馆顶层，你却在下方的指挥中心，你觉得妥当吗？”
凯尔沉默片刻：“我只知道几个关键人物，别逼我说出。”
“为何不直接找弗罗斯特？”
“我不知道他是否已被收买保持沉默，这事太大。”
“呵~”克丽丝瞥向一旁的弗罗斯特，冷笑一声，“你们监察了我的学生凯莉，所以弗罗斯特必然知情，你知或不知，我无需猜测。”
“我告诉你，凯莉早就了解冰窖的事了。”
“是的，这点我能确认。”凯尔点头。
“弗罗斯特称他是知情者，说袭击学生的事件与他无关，但他答应在听证会上作证，会说出名字，条件是你们不指控他谋杀与包庇。”
“什么？”凯尔愣住。
啪嗒，电话挂断。
弗罗斯特皱眉望向克丽丝：“你说什么？我从未说过这些话！”
“可现在他们以为你说了。”克丽丝将电话置于桌案，朝弗罗斯特笑道，“你说凶手是我？那你无需担忧，因原本就与你无关！”
弗罗斯特沉默不语。
第168节 第一百一十四章 曝露
“弗罗斯特所言为真？”施耐德皱眉。
“这或许是她的计策，我们需要亲自确认。”莫兰望着施耐德，淡淡说道，但目光闪烁不定…… 曼斯凝视着莫兰，审视半晌，旋即低首整理衣袂，心中冷笑：“计策？确需亲验方能信服。”
他对简查布的言论并未尽信，曼斯自有其判断。事态演变至今，他已隐约察觉，此事背后定有校董会的影子，目标直指克里斯。
然而他们并未料到克里斯之举会如此激烈，竟将局势推向如今境地。他回首瞥了眼施耐德，对方仍戴着狰狞面具，目光中流露的微妙情绪令他微愕。
此刻，施耐德转首望向曼斯，那眼神透露的含义让曼斯嘴角微搐，随即撇开头去。
施耐德在笑！虽未见其笑容，曼斯却有此感觉，联想起施耐德之前的指挥，他略加思索，豁然开朗。
希亚所处的关键节点早已说明一切。
曼斯沉默，始觉之前下令学生进攻可能正中施耐德下怀。细想也是，克里斯在校近七年，怎会没有朋党？日后楚子航遭校董会针对，岂非全校都会护着他？
克里斯平日虽对学生严厉，但总体而言，学院内信赖她的人众多，何况她是昂热一脉，施耐德会下狠手吗？
曼斯瞥了眼仍茫然无措的古德里安，自觉反应迟钝，但幸而无意中助了克里斯一臂之力，也算无愧。
此刻回想，施耐德自始至终演技高超！曼斯真想揭开施耐德的面具，瞧瞧他此时神情。
指挥室内，莫兰不断下达指令，命校董会成员替换施耐德原先的部署，此举至关重要，希亚拒不服从的状况他看在眼中，绝不容许类似事情重演。
此刻，莫兰心中另有盘算。他效忠于校董会，深知其中诸多内幕，此事确有校董介入。事态发展至此，若能直接除去克里斯，他必定当机立断，但显然——他无法做到，此刻在此的所有人都无法。
斩首者？笑话，斩首者中可有能单独留下学院所有a级学生的能人？更何况克里斯手中尚握有人质，此事非同儿戏。
自他接到校董会来电，接手指挥权那一刻起，莫兰便明了，当前首要之务是切断所有线索，不可让校董会被抓住把柄，昂热一派的反攻将令图谋夺回学院控制权的校董付出沉重代价。
七年前格林兰海事件后续，校董会的决断，难道不令人印象深刻？
他目光闪烁，心中已有定论。
图书馆顶层，克里斯见诺玛完全关闭后，沉思片刻，目光重新落在弗罗斯特脸上。
弗罗斯特面不改色，看似镇定如老犬，实则……
克里斯走到弗罗斯特面前，俯视着他：“我再问你一遍，那晚袭击凯莉的是谁？”
弗罗斯特扭头不语。
“他们对凯莉下手，你能保证不会对你下手？”
弗罗斯特目光闪烁，依然沉默。
克里斯看了他一会儿，二话不说，拖起他的椅背向外推去。
弗罗斯特被手铐束缚在椅上，惊叫：“你要做什么？你要把我推去哪儿？我什么都不知道！”
克里斯面色冷峻，已将椅子推向门外，椅脚刮擦地面，发出尖锐响声，目标是先前的大厅，厚重的玻璃幕墙已被执行部炸开，夜风轻拂，窗帘随风飘摆。
弗罗斯特慌张，伸脚抵住大厅门边，几乎咆哮：“别把我留在这里！”
克里斯不语，继续用力推，弗罗斯特见反抗无果，深吸口气，大声喊：“ok！ok！别让我进去！”
克里斯转椅面对他：“现在肯说了？”
弗罗斯特回头望了一眼，竭力向后靠，此刻他感到极度危险，闻言抬头盯着克里斯：“凯尔带着监听录音找我，我也知道了那些人的阴谋，他们收买我销毁证据，我答应了。明白吗？这是一场交易！”
“他们收买了凯莉，企图以某些手段威胁她，她拒绝后，他们决定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