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目光微眯
与此同时，克里斯步入居室，窥视秘械口，悄然观察阿马尔所在。
此刻，希雅再次听见那声，传来的信息令其振奋，低头秘械镜中，瞥见对面窗户后之人影，手指按于扳机。
三
二
一
砰！
希雅果断扣下扳机，大口径之弹丸旋射而出，发出骇人的啸音。
瞬间，克里斯俯身，身后阿马尔未及反应，即被弹丸之猛力掀翻，胸中血雾喷涌。
克里斯旋即转身，一拳击中阿马尔面颊，连串精神冲击令其惨叫，枪支脱手。与此同时，校工们持枪涌入，制住挣扎不休的阿马尔。
凯莉抱起少女走向楼下医疗车，开启通信器：“报告，已控制目标，校工正清除痕迹。”
“收到，十分钟后收工，巡捕在路上。”施奈德回应，稍停片刻，续言：“做得好！”
凯莉嘴角微撇，伸掌关掉通信器，望着接受治疗的少女，默然许久。
实则，她这两周一直在调查一事，牵涉人员繁多且复杂，一时未能理清，而其师克里斯对此亦有疑点。
三年共处，克里斯何许人，凯莉自是了解，却犹豫是否告知。
装备部及冰窖内大量炼金器械被贩卖，流落赏金猎人与其他混血家族之手，乃至研究部某些血脉药物，且与学院内务监察部关系密切。
显而易见，贩卖资源与炼金兵器者乃内部之人，且背景不小。
克里斯为赏金猎人，此事一旦曝光，必受影响，恐遭监察部勒令停职，凯莉不愿如此。
于是，进退两难。
克里斯自楼上而下，见凯莉心事重重，皱眉问：“何事？”
凯莉轻轻摇头：“无事，有事自会告知。”
校工们动作迅疾，片刻间给阿马尔穿上束缚衣，抬入车厢，油门一踩到底，伪装芝加哥警方之车疾驰离场。
希雅拆卸秘械枪，收入提箱，自楼上下来，朝凯莉与克里斯身旁走去，面带轻松笑容，向克里斯招手。
“师长、凯莉，久违矣！”希雅扑上挽住克里斯之腰，笑道。
“久违，希雅。”凯莉轻点首。
“可否放手？甚热。”克里斯白了希雅一眼，对凯莉莫名其妙地说：“此乃金发卷毛犬，可见否？”
凯莉掩唇轻笑，眉间的淡淡忧虑渐消。
希雅：？？？
克里斯瞥腕表一眼，努嘴向凯莉：“走吧，该回校了。”
希雅顿足，迟疑道：“我暂且不能回去，另有任务。”
“另有任务？”凯莉问。
“是也，一年过即往分支实习，尚在思虑去哪一分支。”希雅微笑，忽而抿唇，“真决定留于研究部？ 马蹄声起，凯莉策马跟随校工部之士离去，而希亚目送其背影，微作停留。
不须臾，凯莉之马车停于克丽丝府邸之前。
克丽丝对凯莉微微颔首，欲启车门而去，凯莉忽而唤住她。
“何事？”克丽丝旋即阖上门扉，侧首问凯莉。
凯莉轻吐口气，沉思良久，低声道：“近来偶得一线索，密查之下，发现有人暗中贩卖学院冰窖内之兵械与装备。”
克丽丝眉心微蹙，凝视凯莉。
“学院之技艺与兵刃外泄，损失颇巨。”凯莉道。
“我明白了。”克丽丝紧抿双唇，诸多回忆涌现。
“据报，此人乃我等熟识之人，校内任职。”凯莉一面言说，一面思索，“因是自家人，调查殊为不易，我隐约察觉校董会之影子，本应早告诉你，但我一直在疑惑，犹豫不决。”
“你怀疑何事？”克丽丝问。
凯莉摇头，“总觉得这般揣测有误，然能行此事者，必定持有冰窖通行凭证，且能避开诺玛之记录，故生疑端。”
“为何向学院内务监察部匿名报之？”克丽丝轻叹。
“因内务监察部亦非洁净之地！”凯莉直视克丽丝，认真道。
克丽丝面色骤肃，“你已与监察部有所接触？”
“……是的。”凯莉稍作迟疑，“与监察部之人略作交涉。”
“结果如何？”
“他们欲收买于我。”凯莉轻咬下唇。
克丽丝面色黯淡，内务监察部本非校内常设机构，但因校董会之特殊，竟成了其耳目，监视学院。
“何时知晓此事？”克丽丝感事态不妙。
如无误，凯莉已遭监察部重点关注，即是受监视。
“近一周矣，然两周前发现并开始调查。”凯莉揉揉鼻尖，抬眸望向克丽丝，“师，你为研究部之首，可有何耳闻？”
克丽丝未语，良久方答：“凯莉，我难以言表，但你最好不要涉足此事，这不是你应该涉足的。”
凯莉略有失落，原以为克丽丝会助她，不料此刻却劝其退避。
一时，心绪起伏如波澜。
凯莉望其精致面容，红发垂肩，但她目光中透露的警告令凯莉微颤，颇感陌生。
克丽丝老师并非此般之人，她定知些内情。
凯莉轻抚眉心，心中默念三遍。
“罢了，我记住了。”凯莉顿了顿，看向克丽丝，“师，你该下车了。”
克丽丝点头，推开车门下车，正欲阖门，凯莉突道：
“待他日，我们再详谈。”
克丽丝轻叹，未回首，径直步入小楼撰写任务总结。
点亮案头油灯，克丽丝一边书写报告，一边思索，开启电脑，登陆诺玛校内网站，凭借研究部组长之权，查阅内务监察部资料与人员名单。
弗洛斯特·赫尔，内务监察部长，主管校内监察之事。
首位便是此人，后面事迹颇多，克丽丝滑动鼠标速览，半晌轻笑出声。
此人确是校董会一员，只是不知为哪位校董。
凯莉能得知此事，以她的权限及能力，必有人故意透露。
那么，此人为何告知她？
凯莉尚是学生，无论何想，似乎并无太大意义。
克丽丝思及此处，又忆及校董会与昂热近年来的试探，毕竟校董会不愿再受昂热束缚，他们渴望更多权力，而非隐于幕后。
克丽丝思忖再三，又想起楚子航血脉之事。
莫非他们欲从学生入手，以握昂热之柄？
他们将如何行动？
叮咚！
克丽丝手机亮起，瞥见是凯莉的信息。
“亥时二刻，学院门前侧山溪边，共议。”
克丽丝稍加斟酌，决定今日与凯莉相见后便直言相告，尽量避免卷入其中，她无法承受成为核心的压力。
这将摧毁她的未来。
克丽丝思索着如何与凯莉摊牌，抓起外衣离开发酵室，驾上积攒许久购置的红色雪佛兰科迈罗驰出校门。
夜色深沉，泉眼涌出溪水，沿山路流淌，潺潺作响，虫鸣清脆入耳。
凯莉倚在马车前方，车灯熄灭，银色保险杠映照月光，她看一眼时间，尚余半时辰。
凯莉轻叹，转身从车内取出烈酒，开瓶畅饮。
脚步声起，由旁而上，虽轻却在静寂山顶格外清晰。
凯莉酒嗝微起，侧头看向来人方向，举酒瓶问道：“可愿尝一口？呵，我差点忘了，你说你喜欢果酿。”
话音未落，那人迅疾自腰间抽出匕首，对毫无防备的凯莉连刺数下，鲜血溅洒在她身后的车窗上。
凯莉半身麻木，难以掌控身体，勉力翻滚，企图躲至车的另一侧，途中又被刺中两下。
“这是何种炼金之刃？”这是凯莉最后的念头，随即重重倒地，鲜血四溢，蔓延至溪边。
刺杀者自始至终未曾言语，刺杀后将匕首投入泉中，脱下手套抛入，旋即逃离现场。
不消片刻，克丽丝驾车至此，遥望即觉异样，夜风中夹杂淡淡血腥味。
接着她看到一人躺于血泊，克丽丝心跳瞬间放缓，奔下车至那人身旁，浑身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克丽丝颤抖着手，触碰凯莉的下颌颈侧，触及之处冰冷如霜。
“不，不，凯莉，你在与我玩笑，别吓我。”克丽丝咽下口水，手足无措。” 此时，月华如练，身后忽地亮起一片光影，兵器司与工部的巡夜之人驱车停于她身后，开门之际，手持铁弓劲弩，箭簇直指克里斯蒂娜。
“双手高举，莫要反抗！”
克里斯蒂娜起身，面色霎时苍白，但她仍朝持弩之人厉声道：“速唤救急！救急！”
工部之人闻言，立刻戒备围拢，取出传讯器通知院中值守之人。
此时，新生们正忙于参与各社之宴，目睹一辆救急马车疾驰而过，扬起一路尘埃。
凯撒轻啜杯中醇厚的葡萄美酒，望向远处闪烁的救急马车尾灯，向身旁的新晋女伴问道：“何事至此？”
女伴依偎在凯撒身侧，轻轻摇头，表示不明究竟。
凯莉迅速被送往校医署的手术室，克里斯蒂娜则在外等候，不久，监察司之人寻至，同时，图书馆中枢控制室的施奈德及曼斯坦因也相继赶到。
“克里斯蒂娜····”曼斯坦因稍作停顿，言语间有些迟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监察司之人欲与你交谈。”
此时，一名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出，面带似笑非笑之色，审视着克里斯蒂娜，“你好，克里斯蒂娜，我是监察司的弗罗斯特，有些事需与你详谈，了解详情，毕竟学生遇袭，此事影响极坏。”
克里斯蒂娜冷眼注视弗罗斯特，半晌后才转过头去，默然无语。
弗罗斯特抬眸望向手术室的方向，怔了怔，嘴角微扬，“是我心急了，此处便聊，不过须臾。”
言罢，他示意在场者皆退下，片刻之间，此地被严密封锁，仅余四人。
“现在可愿言说？”弗罗斯特问。
克里斯蒂娜依旧沉默，毫无开口之意。
“克里斯蒂娜？”曼斯坦因轻咳两声。
施奈德立在一旁，冷眼旁观，铁面之后，他自有思量。
许久，克里斯蒂娜方缓缓开口。
“今日午后，凯莉告知我，她发现冰窖内的炼金设备被盗运出，用于地下交易，我当时未即刻回应。随后，她邀我晚间共谈，便发生了此事。”
无人发表意见，只静静看着克里斯蒂娜，让她继续道来。
“她未向学院监察司禀报，因其认为监察司亦不清白，她推测学院内必有内鬼，而她最信我，故告知于我。”
弗罗斯特面露嘲讽之色，瞥了克里斯蒂娜两眼，手指施奈德与曼斯坦因，突道：“内奸？”
克里斯蒂娜一顿，抬头凝视弗罗斯特，目光微眯。
弗罗斯特走近两步，坐于克里斯蒂娜对面的长凳上，“她是如何发现的？一个学生怎知此事？”
“她无意间窥见交易记录，由此生疑，追查下去。”克里斯蒂娜答道。
“呵~”弗罗斯特冷笑，“我们梳理一下，凯莉仅为学生，却意外发现高度保密的交易记录，认定学院内有内奸，午后告知你，夜晚即遭袭击，命悬一线。”
“我在听故事吗？”弗罗斯特问。
“你在审问我？”克里斯蒂娜起身，眼神凌厉，似随时出手。
“此事不由你决定。”弗罗斯特面色冷峻。
“再说一遍？”克里斯蒂娜微垂眼帘，面无波澜。
“弗罗斯特！住口！”曼斯坦因上前拉住克里斯蒂娜。
他与克里斯蒂娜共事多年，当年昂热校长引入的天才少女，他绝不信她会涉险，更不用说被他素来厌恶的弗罗斯特这般质问。
“她亦有嫌疑，我仅尽职而已。”弗罗斯特反驳。
“很好，你仅尽职。”克里斯蒂娜冷笑，挣脱曼斯坦因的手，转身离去。
弗罗斯特欲阻克里斯蒂娜，却被曼斯坦因拦下，面色难看，“够了！弗罗斯特！”
后者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施奈德始终旁观，面具之下，目光闪烁不定。
离校医署而去的克里斯蒂娜，愤怒地跺脚，随即寻一长凳坐下，轻拍脸颊以平复心绪。
凯莉的处境复杂，但可断定这是个陷阱，必定有人故意设下让她踏入。
她原以为目标是凯莉，不料目标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