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生一对
在宫中安然待了两日，我带着那两枚坠子回到了王府。
我把其中一枚给了容温，作为我们义结金兰的信物。
容温手舞足蹈，抱着我欢呼雀跃。
赫连峥试图拉开，单褒墨则一脸复杂。
……
傍晚，赫连峥陪我散步后，被我支走去买桃花酿。
“傀，出来。”我坐在园中，压低了声音。
“参见郡主。”傀不知从哪里闪身到我面前。
“起身吧。”
我看着他颀长的身姿，支起下巴：“太熙宫进蛇那晚，是不是你？”
“是。”
“你自那时便被派在我身边了？”
“回郡主，不是。”傀淡淡开口，未有起伏。
我沉默了一瞬，暗暗思忖。
“……你暗中在我左右多久了？”
“回郡主，三年又七个月。”
我点点头，打了个手势：“小果子。”
小果子欺身而上，掌中带风，招招直逼傀面门，二人来来回回，过了数招。
片刻后，我叫了停。
“郡主，他武功与我不相上下，且……”
“我知。”
我打断了小果子，看向傀：“你与王府有旧？”
“是。”
“既如此，今日之事，不可上禀，可做得到？”
“属下遵命。”傀半跪于地。
我挑挑眉：“属下？圣上将你指给我了？”
“是，属下已不再隶属禁卫，如今是郡主的暗卫。”
“不再隶属……何时脱离的？”
“回郡主，冒犯皇子那日。”
“圣上允的，还是你求的？”
傀沉默片刻：“回郡主，圣上允的。”
我垂眸静默，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园中坐得微冷，刚站起来，肩头一沉，多了暖意。
我扭头看向那帮我整理披风的人，他温柔低头间，眼眸低垂，眼睫密长，目若泉明，深邃含情，鼻梁高挺，唇厚适中，怎么看，都不该是其貌不扬……
“春寒料峭，兰芝当心着凉。”
他抬眸看我，愣了一瞬，随后狐狸眼微弯，更显勾人：“怎的这般看着我？”
“赫连瑞，你可知旁人对你容貌的评价？”
“嗯？”他挑了挑眉，“不知。”
“其貌不扬。”我抿唇笑笑。
“是么？兰芝也觉得……其貌不扬？”赫连峥淡笑。
“恰恰相反，故而，本郡主决定招揽画师为你我画像。”
赫连峥笑意扩大：“我亦可为郡主作画。”
“如此甚好，再招揽二十位画师画你我。本郡主倒要看看，你我二人到底是不是相貌平平、其貌不扬。”
“兰芝在我眼中，秀美无双。”
“不必奉承，待到画作出来，再做评判。”
我抬手抑止，作潇洒状。
第二日，我与赫连峥先行互画，暂收未看。
府内招来的各画师奋笔创作，待到画归拢，遣退了众人，我与赫连峥按约定先看我俩的作品。
赫连峥画的我和我在镜中看到的脸所差无几，画技卓绝。
我放下手中的画，看向他手中的：“如何？可是你眼中的自己？”
“郡主画出了精髓。”
赫连峥笑眼弯弯：“我在兰芝眼中，原是这般风姿。”
我也笑笑：“你的画技才是上乘，画出了本郡主自观时的神韵。”
“来，一起看看旁人眼中的我们。”
我招招手，拿起另一桌案上的画作，越翻越快，又拿过赫连峥手中的另一沓，火速翻看：“竟真是相貌平平、其貌不扬……”
“怎会如此？”赫连峥看过我放下的那一沓，也非常惊讶。
我心道：赫连峥和玄凌的容貌一样，那赫连峥眼中的玉面是我的，还是珃的？
珃：不知道啊，我不记得自己的长相，不过那雪白球里，你的长相不是这个女人的脸。有没有一种可能，都不是我们的？
我心里觉得这答案很重要：也有这个可能，等我能看到你的脸，应该就能知道了。
我在心里决定，等回那纯白空间，就让昊枼变个镜子出来，我也想看看他们口中的渡夭长什么样。
在我和珃讨论的时候，荆兰芝和赫连峥也在说着话。
“倒是奇了，我原奇怪自小那七皇子说我相貌平平，我从前还当你画中的我，合该如此锐评。怎料想，竟是你我眼中天地，与旁人不同。”
我放下画作，将我与赫连峥二人互作的画像拿起，细细察看，与桌案上的作对比。
“此奇事喻示，你我天生一对，实乃良配。”
赫连峥也对比了片刻，牵起我的手，喜眉笑眼。
我的笑容也漾开：“此言极是。”
“赫连瑞，你该不会只是喜欢本郡主的容貌吧？”我眉头微皱，直直盯着他。
“始于容貌，慕恋兰芝性情，后情根深种，一日不见，吾心思切，非君不可，”赫连峥直直回视，眼波流转，“喜欢伴着你，喜欢你因我而笑。你心悦于我，最令我喜欢。”
珃：喵的，能说会道的……不愧是油哥。
“兰芝喜欢我什么？”赫连峥来回轻抚我的拇指。
我感觉脸庞烧了起来，低头看着十指相扣间那动来动去的拇指，轻笑出声：“大概喜欢你总这般让我喜悦吧。”
“妙极，登对，即是言你我二人。”
我心想：天生一对，非他不可的天定良缘吗？可要是天定，那情意还是自主的吗？
人的意识，真的自主吗？
不灭不破……
见生悟命……
都非我，都是我……都是我，都非我……
命劫……情丝……
我意识混混沌沌，又看到了昊枼的脸，他侧躺在那张美人榻上，和我在纯白空间里看到的差不多，一双桃花眼似乎含情脉脉，慵懒缱绻，红润薄唇轻启：“过来。”
珃：啧啧，这场景很眼熟啊，我感觉我应该见过好多次，看来拽哥不止是认识我啊。
我眨了眨眼，眼前换了玄凌的脸。
他扶着我，一脸关切：“兰芝，是不是累了？”
我心想：噢，是赫连峥。
赫连峥扶我回了卧房，躺上床榻，我对坐在床边紧蹙双眉的他，安抚般笑笑，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