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猜测
“你们在搞什么名堂呀！”我从牙根里勉强挤出一句话。
四个人同时露出尴尬的表情，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说话。最后，五哥把尔泰推了出来。
尔泰讨好地笑道：“永宁，我们不是故意吓唬你的，我发誓。”
“出现在此并非我们本意，但具体原因，我们不方便告诉你。”尔康接着说。
“······哦。”
我转身向门内走去：“我这就告诉姑娘们，你们行迹诡异，夜半闯格格闺房，你们等着被万人唾弃吧！”
“永宁，永宁，永宁公主，公主殿下，别别别——“尔泰手忙脚乱地把我拦下，其余三人像赶羊一样围着我，把我哄进屋侧的长廊内。
“不管他们仨什么目的，我可是亲哥啊，永宁，你忍心告发我吗？”我小看了五哥，他极力撇清关系的嘴脸太罪恶了。
“永宁，你从前便喊我一声兄长，你一定相信我为了保护紫薇，保护你们而来，对不对？”尔康面不改色，一如平常镇定。
“我们大不列颠人有一个词叫‘绅士风度’，尊贵的公主，请您明鉴。”班杰明那双蓝眼睛深情而又迷人。
我看向尔泰，他太年轻，面对三个毫无底线、毫无修养、毫无责任感的好哥哥，只能感慨姜还是老的辣，气到失语：“我，你们，我，真是——“
“好了！”我冲他们一人翻了一个白眼，“别想在我这插科打诨来浑水摸鱼，说正经的！”
“再说，”我抱臂看着那三人，“我姑且相信尔泰是为了保护我······们，你们的心思嘛，那可就说不准了。”
“好吧，妹妹长大了。”五哥耸了耸肩。
我战术性咳嗽了两声，严肃道：“说正事，这么晚了，你们别告诉我你们只是路过。”
四人眼神交汇，尔康正色道：“我不放心紫薇，前来观察一下，他们三个皆是如此。我们本想着无事发生后悄悄离去，没想到真让我们碰到高手了。”
“你们跟人交手了？所以，方才外面的打斗声不是幻觉。”我沉思，不禁后怕，原来不仅有人暗地里监视漱芳斋的一举一动，更派了高手前来刺探情况。
“来者一共四个人，身手不俗，我在御前当差数年，我觉得他们出手像大内侍卫的招数。”尔康续道。
尔泰点头：“我们怀疑是皇后身边的豺狼虎豹。”
我震惊地抬头，皇后和我们究竟多大仇多大怨？先前的小动作还能称之为她提防心过重，现在遣大内高手关注我们，岂不是准备痛下杀手？若我贸然出现，真的看清楚他们的脸，他们又要如何对我呢？我看，她才是反了！
联系我没来由的直觉，豺狼虎豹跟随她多年，帮她善后见不得人的事，难道多年前额娘的死与她有关吗？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真是一位好额娘啊。”我冷笑。
“他们跑得飞快，我怕惊扰了别人，就没有跟着追过去。”五哥脸色也不好看，“如果不是内心有鬼，怎么会跟我们过了几招后就仓皇逃走。”
“永宁，小燕子她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班杰明颇为关心地问。
“她们都醉了，连我出门都没有注意。”
五哥“嗯”了一声：“也好，先不要让她们知道，省得小燕子脾气冲，再惹出乱子就麻烦了。”
“我担心紫薇。她刚刚进宫，今天与皇上第一次见面，一切都在往好的形式发展，这时候有人搞破坏，她万一有危险怎么办？”尔康一脸凝重。
我分析道：“今天容嬷嬷在御花园被五哥责骂，回去必然和皇后告状了。以皇后的心机，她不会察觉不出来大家对紫薇的维护和看重，或许，她比我们想得更多。”
“什么意思？”四人齐齐问道。
男人，就是转不过脑子。
我压低嗓音，不妨把话说得直白：“宫闱中，身居高位的妃子会从母家挑选适龄女子进宫协助其掌权，令妃娘娘得宠多年，隐约有和中宫分庭抗礼的趋势，此时由福家选送侍女入宫，再合适不过。”
“你是说······”五哥恍然大悟。
“我还是没懂。”尔泰茫然。“与我们家有何干系？”
很好，我羡慕他的单纯，将来要是当了额驸······等等，我脑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乱七八糟的念头？
我直截了当地道：“皇后以为你们家故意调教出一个紫薇来迷惑皇阿玛，等紫薇在后宫站稳脚跟，可以帮助令妃娘娘与她争斗。”
“什么？”这个故事对班杰明一个洋人十分不友好，“oh my god，中国话真难懂。”
我同情地看着他：“班杰明，你再学个十年八载的中文，可能足够理解后宫之事了。”
“第一，令妃娘娘的出身有目共睹，皇后自视清高，看不惯小门小户的女子，她认为，令妃娘娘要是有心提拔紫薇，复刻她自己的路最为稳妥，因为皇阿玛是个念旧情的人。第二，福家现在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得力于令妃娘娘的得宠，想要再出一个年轻的妃子的初衷合情合理。”
尔康肉眼可见的烦躁起来：“太离谱了，皇上的年龄都可以当紫薇的爹了！”
本来也是她爹吧······我们谁都没说话，我发现，尔康碰到紫薇的安危根本冷静不下来。他焦躁地走着，扭头问我：“把紫薇送进宫，会不会太冒险了？”
“放宽心，我只是猜测皇后的想法，更何况皇后如此，皇阿玛不一定会这么想。”我宽解他。
“我看，先别打草惊蛇了。”尔泰保留意见，“接下来，静观其变为妙。”
“说得对。我该进去看看她们了，但愿她们别昏睡过去。”我道。
五哥说：“那我们走——”“哎呦——”
五哥话没说完，漱芳斋传来扑通落地的声音。
“小燕子！”五哥飞快奔去，班杰明紧随其后，尔康着急去见紫薇，我和尔泰则落在队伍后面。
“永宁，你要当心。”尔泰欲言又止，最终冒出一句关切的话。
“好。”我应道，笑意舒展，“不用紧张我，我是谁呀！”
“你是最聪明的永宁公主。”
不，我是勇敢的永宁侠女。
小燕子揉着额头上的大包，满脸哀怨。五哥和班杰明一左一右夹着她，好像戏文里的左右护法。
“该，叫你喝，喝多了跌到地上了吧！”我不留情面地嘲笑她。小燕子闻言，揽紧我的胳膊。
班杰明问：“你的包还没有消，要不要找常太医给你开点药？”
“不要了，这么点小伤还要找太医，若是传出去，我小燕子做不做人了！&34;小燕子坚决反对，顺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方才上课看你无精打采，怎么了？没休息好吗？”五哥关心。
“每晚和永宁、紫薇商议大计划，困死我了。”小燕子不忿，“凭什么永宁不用上课呀！”
“因为我知道四书五经。”我冷漠无情地说。
尔泰忍俊不禁，边笑边问：“什么大计划？”
“紫薇都进宫三天了，该怎么让她接近皇阿玛呢？”小燕子苦恼地说。
身后脚步声迭起，对方似乎有意和我们保持适中的距离，不知我们的对话，她们听到了多少。
幼年的厌恶感油然而生，我突然不想猜了。
“你们两个跟一路了，有意思吗？”
我回身，居高临下地问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