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挨打
“救命啊，好痛啊！我不活了！”
我和五哥匆匆赶到漱芳斋，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一幕：小燕子趴在长凳上放声大哭，一旁跪了一排的人跟着她哭，皇额娘则在旁得意洋洋。小燕子的屁股被打软了，她的嘴还硬着，她还会挑衅皇阿玛，可怕得很！皇阿玛身为国君，总有这样那样的犟脾气，两个犟脾气凑在一起，简直是天雷勾地火，越烧越旺，所以纵使他人替她求饶，皇阿玛绝不松口，继续命人重重地打。
一时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他的亲生女儿，我瞧着小燕子可比他们口中温柔娴静的紫薇更像皇阿玛。
“皇阿玛，你怎么可以用打我来逼我认错呢？学那些规矩才是错的！”小燕子涕泗横流，大喊大叫。
“皇阿玛，求皇阿玛开恩！不能再打了！”五哥脸上闪过心痛，他立刻冲过去跪下，向皇阿玛求情。
“皇上，不能打！中国是文明大国，怎么可以对一个姑娘用刑呢？”班杰明劝道。
“不用你管！”皇阿玛已经气昏了头。
小燕子疼得死去活来，见皇阿玛毫不留情，又气又怕：“我没错！我没错！我没错！”
“再加二十大板，打到你认错！”皇阿玛滔滔怒火燃起来。
“皇上，请手下留情。”尔泰不忍心。
我听小燕子叫得凄惨，好像真变成了一只折翼的燕子，不禁想起额娘临终前痛苦的呻吟，心底不住翻涌起难受的情绪。
小燕子并非单纯宣泄对皇后的不满，她这么认死理，更多的是“要面子”。众目睽睽下，她怎会低头认错，可她不知道帝王的宠爱就像养小宠物，逗他开心的时候给两根骨头，惹怒他之后就要给予惩罚。
我感到无比悲哀，额娘，你躺在榻上被病痛折磨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哀莫大于心死”了呢？
我握紧拳头，而后缓缓松开，双膝跪在他脚边：“皇阿玛，等到酿成大错就晚了。”
“你觉得朕有错是吗？”皇阿玛阴沉沉地注视着我。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错的自然是当子女的，这份恩情太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冷静地回答，“皇阿玛为君父，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儿臣无力辩驳，但有多少事是失去才后悔呢？逝去的人一定也希望活着的人能安安稳稳。”
“皇上，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小燕子的娘若是看到女儿被打成这样，一定心疼死了。”令妃娘娘含泪道。
“娘——娘——你要是活着就好了！”小燕子从最初的高声喊叫变成现在的小声呜咽。
皇阿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抬手令打板子的人停下。
“小燕子！”我走过去抱住她，她哭花了脸，看上去可怜兮兮。
“这次，你知道什么叫君无戏言了吗？”他冷冰冰地问道。小燕子哪敢再吭声，缩在我怀里怯怯地点头。
什么君无戏言，伴君如伴虎罢了！我第一次感觉到低落，那是从前不曾有过的惆怅。
“令妃，你过来一下。”他不再理我们，交代了令妃娘娘几句后转身离去。
“小燕子，你想哭就放肆地哭吧，他们都走了。”五哥他们聚了过来，五哥想伸手抚摸小燕子的头，意识到不妥，扬起的手尴尬地落下。
“幸好······呜呜呜呜······”小燕子口中嘟囔，我把耳朵凑上前，听到她念叨的那句话，神情不禁变得复杂。
尔泰迷茫：“她说什么？”
“她说，幸好打的不是紫薇。”我一字一句地道。
我不知道的是，远处的紫薇感受到了她的喜怒哀乐。
夜晚，我想安慰安慰她，特意让小厨房给我炸了一盘香喷喷的牛肉饼。她那边有胡太医坐镇，不用我再带药过去（何况我压根没有什么好药），我想了一下，大概唯有食物能解千愁了：“小燕子，我给你拿了金丝牛肉饼，你哭那么久一定都饿坏了。“
我话音刚落，就看见令妃娘娘愁眉苦脸，她的那两个宫女明月和彩霞梨花带雨，哦，我记得她上次和我说这是他们漱芳斋的“两大美女”。
“令妃娘娘，怎么了？”
“永宁，你快来劝劝她吧。”令妃娘娘看见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小燕子不肯吃药，也不肯让太医看她的伤势，刚才还跟我们大闹了一场，可怜的小燕子，不上药怎么能行呢？”
小燕子趴在床上，对我们的交谈充耳不闻，一看就还在怄气。
“令妃娘娘，我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瞥了她一眼，悄声和令妃娘娘耳语，“我们都不是她的良药，还需要皇阿玛与她解开心结才是。”
“我当真心疼她，就是不知道皇上那边······”令妃娘娘不住叹气。
我想了一下：“要不，我先跟她说说？”
“那我先去找皇上复命，你们姐妹好好聊聊。”令妃娘娘担心地看着小燕子，“总要上点药才好得快呢。”
“出······”小燕子翻身，发现屋内只剩我一个人，且我坐在她床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她把嘴边的话咽下，默默低下头。
“你这样不顺心，惩罚的可不是我、令妃娘娘、漱芳斋两大美女，惩罚的是你自己。”我故意板着脸，“又不是我们几个人心疼。”
“永宁——”她一把抱紧我的腰，“永宁，我好伤心，我好难过，我不想在宫里呆着了，没有人喜欢我了——”
我哭笑不得，指着我的鼻子问她：“小燕子，你太没良心了吧？五哥不是人？尔泰不是人？你这一屋子宫女太监不是人？我呢，我也不做人了！”
小燕子哭得撕心裂肺：“我浑身都疼，我连脑袋都疼，为什么没有人能理解我呢？”
“行，不想上药就不上药，我在这陪你待一会。”我把还热乎的金丝牛肉饼挪来，混含葱叶的肉饼汁水饱满，外皮酥脆，一口下去，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你不吃，我就吃了。”
“我吃不下。”小燕子委屈极了，委屈的同时不忘“孔融让梨”，“你多吃点，今天若不是你跟皇阿玛求情，恐怕我还要挨更多。”
“没事儿。”我受宠若惊，没有过多解释我只是想到了额娘而已，在深宫中，我何尝不是第二个小燕子呢？
他们值得我托付我的秘密吗？
“永宁，还是你对我好！不像那个皇阿玛······”
“说朕什么呢？”事实证明，背后说别人小话都要被抓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