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和好
我像看傻瓜一样盯着她。
“主子，怎么啦？”悠心被我盯得不好意思。
“你说怎么了！难道让我冒大雨和他说话吗？还不快请到五哥的书房去啊！”我对这个傻子的傻快忍不下去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这个好脾气的主子也是会发威的！
“哦哦哦哦哦！奴婢这就去！”悠心恍然大悟，乐颠颠地去替我传达命令。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宫女，挨骂都这么开心！真想打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是怎么长的？要不是论她跟我的时间跟得久，外加公主侧好侍候一些，换个宫早就被摧残得渣都不剩了。
感恩内务府总管，感恩嬷嬷们，他们知道悠心脑子不好使，特意给我配了一个脑子好使的青衿，不至于拉低我们琳琅阁的智慧。
五哥书房内，福尔泰着了一身青袍，左肩满是被雨水打湿的痕迹，水珠从他额头滚落，一滴一滴掉在地上，我见此情形，歇了嘲讽他的心思。
时隔这么久（我认为的久），我的气早就消去一大半了。我想，我并不讨厌他们颠覆我原本生活轨迹，与其说厌恶，倒不如说是担忧。我担忧一切朝着我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我怕我的眼前重新上演七岁时的离别。
这么多年，我在逃避未知风险，我畏手畏脚，生怕走错一步棋，我明明很羡慕小燕子的肆无忌惮、没心没肺，我不敢说出来。
额娘说，她忘了我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
自那次梦见额娘后，我突然下定了决心，逃避无用，额娘就是做老好人做惯了，临终前被人摆了一道。额娘身上背负的案子、小燕子和紫薇的身世之谜，我要调查离不开他们的帮助，既然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豁出去了！
“这么大的雨还来宫里，你闲的没事干了。”我想明白了，不代表我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五哥的小厮说，五哥一会儿就回来，让我们二人稍等他片刻。
“臣福尔泰给永宁公主请安。”尔泰嘴角噙着笑意，向我打了个千儿。
“免礼吧。”我若无其事地道。
“臣聆及公主气血郁结，特此献上良药，愿公主早日康复。”尔泰见我仍是气鼓鼓的模样，笑容加深了几分。
我坚决不承认：“我才没有，我心情好得很！能吃能睡，五哥没有告诉你我一顿能吃四盘扣肉吗？”
“对，公主没生气。”
他眼睛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辰。而后他把手中提着的食盒交给我，我疑惑地接过，眼神询问着，他看出了我的心思，缓缓道：“我用它向公主赔罪，公主可否原谅我？”
这一次，他没再戏谑地自称臣子。
他炙热的目光灼烧着我，让我不自觉地低头避开，拿话搪塞：“又是那家铺子的糕点？你都快成常客了！”
“我成为常客因为谁呢？”尔泰帮我掀开上面的盖子，把里面的小碟一样一样地拿出来，“这次不是，是我自己做的。”
“福家的二公子会做糕点？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我向糕点铺子的掌柜要了食谱，借了我们家膳房一用。”他温柔地道，“这是我的第一次，你尝尝味道如何？”
“我······”我怔怔地看着他，手足无措。就在前不久之前，我还信誓旦旦地说他才不算我的朋友，可自额娘去世后，是他给予了我兄长般到关心与爱护。他记得我说的每一句话，喜欢吃的每一样东西，为了与我讲和，特意做了糕点给我，我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浓浓的愧疚，我为何要辱骂他呢？
我垂下头，胡乱往嘴里塞着。
“你怎么了？是不是太难吃了？对不起啊，下一次我一定做得更好吃点。”尔泰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安慰我。
“别！很好吃！”我挡住他去拿盖子的手，拼命点头，“好吃，很好吃！”
平心而论，尔泰的手艺不错，我停下手中的动作，闷闷地说：“我们讲和吧。”
“我本来也没生你的气，倒是你，我听五阿哥说你气了好几天呢，你不生气就好。”
他叹了口气，说：“我有错，我明明知道你在宫里是什么处境，我还一厢情愿地把你拉进我们这个冒险的计划里，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不！”我打断他，“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既然你们信任我，把我列入其中，我不能辜负你们的信任。”
“你当真愿意吗？你也不用太过勉强，委屈了自己。”尔泰讶然。
我放下糕点，这些天，我第一次露出由衷的笑容：“当然，小燕子说，我们是朋友。朋友应该两肋插刀，不是吗？”
“太好了！”尔泰欣慰地看着我，不对，怎么会是欣慰呢？
“哎，你们都在呢？”不知何时开始，外面的雨势减小，徒留淅淅沥沥的雨声，听起来悦耳动听。五哥推开门，看见我们两个人，脚下一顿。
“永宁，你也在。”五哥上下打量我们，不由眉开眼笑，“看样子是和好了，不吵架了。我还说呢，再吵下去，永宁就差要把我的那份饭都吃光了。”
“五哥！”我第一次这么撒娇似的喊他，给他吓了一跳，他目光在尔泰脸上流连，势必要看出什么端倪。
尔泰道：“我可没有跟你妹妹吵架。”
“对了，关于小燕子和紫薇······”他压低嗓门，“算永宁一份。”
“可以吗？”五哥看上去在问尔泰，实则在问我。
“多一个人多一个力量吧。”我不置可否，“我对小燕子的印象还不错。”
“哦，对了！我还带了紫薇给小燕子的回信，她给小燕子画了画儿，一会儿我去给小燕子送去。”五哥一拍脑门，想到了什么。
我不愿用恶意揣测别人，但是人都有私心，小燕子和紫薇是故事的主人公就罢了，福家兄弟牵扯于此，兴许是动了恻隐之心，那我的五哥呢？他一路走得过于顺遂，何必如此呢，总觉得他对小燕子的事情特别热衷······
这男的不会有什么歪心思吧？我暗自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