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疑团
“oh my god！”班杰明绝望地大喊。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都呆住了，我下意识要差人去捡那本画册，又听哗啦一声，这次是崩溃的班杰明跳进湖里。
幸亏班杰明水性不错，他急迫地游到湖中央，紧紧抱住已经湿成几张烂纸的设计图。
“只怕，那本画册上的画是毁了。”尔泰幽幽地道。
愧疚和难堪两种情绪交织在小燕子脸上，她嗫嚅道：“怎么真的跳下去救了嘛……”
“那可都是班杰明的心血。”我轻声道。
令妃娘娘叹了口气：“瞧瞧，我就说不要喝酒吧，你们都喝多了是吗？”
小燕子不语。少顷，她提着裙子向班杰明上岸的方向跑去。
“哎，小燕子！”五哥还想叫她。
“他们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意有所指，五哥和尔泰不明真相地看着我。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小燕子是故意和班杰明争夺那本画册，试图掩盖画册里的秘密。但我还有一点不明白，班杰明不是没给我看过那本画册，里面画的都是些建筑设计图，除非……小燕子马虎惯了，没分得清哪本是哪本！
他们两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不过班杰明作为和尔泰一样能自由进出皇宫的人，他在宫外和小燕子相识也并非不可能。
我为自己绝佳的推断而沾沾自喜，同时还带着点落寞，毕竟在宫里学会察言观色是第一课，如若不是我从小到大养成琢磨他人心思的习惯，我也不会比旁人更早想到这一切。
“想什么呢？”尔泰偏头对我说，“我们也去前面看看吧。”
我忙把方才想的事情搁置到一边，跟了上去。一行人匆匆找到班杰明，这时他已经和小燕子冰释前嫌，谈笑风生了。
“前几天把她当成了鹿，现在又害你成了落汤鸡。”五哥不无感慨。
小燕子放声大笑，连班杰明也被她的笑声感染，不怎么惦记画稿的事情了。好歹班杰明也算我在深宫里较为熟悉的人，遂出言宽慰他：“没关系，我觉得你的设计已经很很成熟了，设计图都在你脑袋里，你再画便是。”
“对啊对啊，他可厉害了。”小燕子见万事大吉，开始口无遮拦起来，“他就拿着没毛的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一幅画都出来……咯……”她发觉不对劲，越说越没声。
我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两人，定然认识！
夜半，我又一次梦到了额娘。
“宁儿，到额娘这里来。”她已病入膏肓，行将就木，曾经年轻漂亮的脸庞形如枯槁，谁能看出她也得宠过很长时间呢？
我想走向她，脚下却如同灌了铅，不能动弹一分。
“连你都不愿意亲近我了吗？”她哀嚎着，眼里满是失望。
“我没……”我想要解释，嗓音嘶哑难听。
“额娘……额娘是被人害惨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她猛然从床上扑了过来，掐住我的脖子，状如疯癫。
“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不信我？是她算计了我！是她！”
“啊——”
我尖叫地从床上跳了下来，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房间就我一个人而已。我缓缓坐回床榻上，大口大口地喘粗气。
这真的是梦吗？为什么窒息的感觉如此真实呢？
我再无任何睡意，守着摇曳的烛火，直至天明。
几日后，皇阿玛下旨，正式册封小燕子为还珠格格，为了堵住悠悠之口，皇阿玛只称她是自己的义女，但阖宫上下都知道她的出身和来历。待到祭天之时，场面更是盛大，听说尔泰、五哥、尔康、班杰明都跟随在一侧保护皇阿玛和还珠格格的安全。这种事情向来没有公主的份，我不能亲眼目睹，只能在寝殿里边磕杏仁边翻从班杰明那拿来的画册。
“公！主！”都说皇宫里风平浪静不了一天，夜幕降临，月上柳梢头，悠心从门口一路大呼小叫。
我忍无可忍：“悠心，你再吵吵闹闹就出去！”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悠心给我行了个礼，一脸讨好，“奴婢有要紧事要禀报主子，一时情急，还望主子宽宏大量。”
“主子是最温柔最善良的公主，肯定会原谅你的。”青衿帮腔。
我没好气地道：“你们俩是把我架火上烤呢。”我慢悠悠地抓起一把杏仁，见悠心快憋不住了，才抬手道：“什么要紧事呀？说来听听。”
“主子，您可不能再吃这杏仁了，要不然您一会儿八成眩晕不可。”青衿插话，顺手把我的那碟杏仁拿走。
“哎？什么眩晕，我怎么没听过……”我眼睁睁看着她对我的杏仁痛下杀手，试图起身夺回来。
“主子！您听奴婢讲嘛！”悠心不干了。
我重新倒回榻上，敷衍式地点头：“讲讲讲！”可我这心里头还惦记那杏仁呢，不断拿眼神偷瞄它。
“方才五阿哥回来，奴婢瞧着他脸色不大好看，但奴婢也不敢跟五阿哥打听什么呀！幸好，五阿哥身边的小桂子和奴婢是同乡，小桂子悄悄跟奴婢说，今日祭天可是有一段小插曲。”
“小插曲？”我有点好笑，小燕子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大的插曲，和她在一起很难不遇到什么各式各样的意外，毕竟她进宫都是一场意外造成的。
“这能有什么呀，无非是小燕子没有学会规矩。”我说得轻松，“她本就是民间格格，皇阿玛也不会怪她学会学不会的。”
“不是！”悠心连连否认，“是有几个闹事的人跟在后面闹，还、小桂子说还带着别人跟他们一起闹。”
“有这种事？”我猛地坐了起来，不禁严肃，“那后来呢？”
“听说都被福大爷他们抓起来了，然后小桂子和奴婢都不知道了。”
尔康？他是御前侍卫，秉公处理没什么不对。可我这心里总有一丝不安感作祟，小燕子呢，小燕子她知道吗？
她身上的谜未免太多了，皇阿玛的信物、和班杰明认识、祭天有人闹事……一件不奇怪，一件件加起来就多少有些奇怪了。
我略加思忖，想不出任何头绪。
容我自行思索的时间并没有太长，很快，有人上门告诉我了答案。
清晨，我刚喝上第一口粥，悠心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公主，福二爷说有事找您，在门口候着呢。”
如果我能预先知道是什么样的惊天大秘密，我一定让悠心一口咬死我在睡觉，而且，永远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