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逃个屁
“不要!小溪——”
白柚溪其实早就盯上了挂在云先生腰侧的那把小刀,如果时间还算宽松的话,她还想闲情逸致地跟他说一句:云先生,我要自杀了。可惜凶残的鲨鱼们游得太快,她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两人悲惨地被它们扯碎身体。
不过也还算有意外收获,白柚溪还是第一次看见一向优雅羞涩的云先生,脸上竟会露出那样悲痛的神情,这让她的心也跟着酸痛起来,不过,心脏好像坏掉般,还尝出了蜜一般的甜。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尽管被怪物温蒂捅了无数次,但,自己上手操作实践时却还是出了些差错。
感受着生命流逝,白柚溪苦中寻乐地想,温蒂杀人的手法真是堪称完美,刀子能不偏不倚的正中心脏,力度也刚刚好,刀尖稍稍刺穿后背大概一厘米左右。
也许是刀的长度不够,或者自己找错了位置,她明显感觉自己走马灯都播完了有一会儿,还没有彻底休克。
她原本预想撑到晚上后,在幽灵船上进一步寻找线索,事发突然,这下不得不重回白昼了,那之后自己该去做什么呢……
“这边这边!”
“先把刀拔出来。”
“是她自己刺的吗?这伤口可真丑。”
“线呢线呢?”
宛若飘荡在无边的太空中,白柚溪睁不开眼睛,身体也感知不到任何东西,她知道,这里是类似穿越时空的一个通道或者休息室别的什么,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往常,眼睛一睁一闭就能回到浓浓白雾,这次虽然速度不减前几次,她还是敏锐察觉到这个虚浮的空间好像有什么别的东西存在。它们似乎很有自信自己不会被她发现,一点也不回避地忙忙碌碌做着什么。
可惜,白柚溪拼了命地竖起耳朵想听清这小鸡崽子一样的叫声,却也还是像蒙了一层玻璃一样,很不真切。
?
白柚溪抬手在眼前晃了两下。
妈咪妈了个哄,这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码头吗?
她像匹蓄势待发的小马一样,用腿在地面上向后划拉了两下,听到熟悉的钢板声,于一片幽深黑暗中,白柚溪如被定了身的木偶人,双脚呆呆钉在地板上。
怎么又是黑月之夜?
白柚溪开始怀疑,那群“小东西”是不是送错地方了?在黑夜之前死亡不是会回到白天吗?
关于轮回机制的猜测突然被推翻,让白柚溪心态有几分崩溃。
经历完前几次死亡,她早已在纸上总结出了三条规则。
——白昼死,轮回白昼
——黑夜死,轮回白昼
——黑月之夜死,轮回黑夜
现在,第一条显然出了几分差错。
白柚溪没有在原地愣太久,除了第一次,她基本上在通往顶层露天甲板的楼梯口上复生,也就是头等舱那一层。
因为体积不大,船的地形并不算复杂,走了两轮,白柚溪就能在脑子里模拟出一副基本的地图——背地图可是一个优秀玩家的必备技能。
斜挎包不在她的身上,她当初从邮轮上逃出来的时候把包扔在了云休熔房间。如果是轮回白昼,包无论扔在哪,都会回到房间的写字桌上,白柚溪不确定黑夜是否也这样。
出于对光的需求,她还是决定去房间找找。
凝重的黑如同黏糊糊的泥浆沉在周围,白柚溪不敢发出太大动静,连呼吸都是收敛着的。像这种无声又黑暗的环境,让人更加提心吊胆,生怕马上会有一个跳脸杀——通过恐怖的影像或事件突然转变,伴随着巨大或骇人的声音以呈现惊吓效果的方法。
纵使是恐怖游戏主播,经历了许多惊悚画面的磨砺,但对于这样恶心的操作还是无法适应。白柚溪甚至是常常被吓得键盘一甩,蹦下凳子短促惊声尖叫,这也是为什么粉丝们总喜欢调侃她为平台首怂。
在幽静与漆黑下,她攥着心脏一路摸到门口。
白柚溪能把大致的路线记下来,却无法将一些细节背得一清二楚,这会儿,磕磕碰碰了好几次才摸到门把手。
挪着步子进了房门,她立刻谨慎地把门一关,而后才靠着记忆一路走到桌子前。
太好了,就在这。
她扬起笑脸将包拿起来,拉开拉链向内摸去,不一会就惊喜地摁开了小夜灯的开关。
如一只萤火虫误入重重乌云密布的夜空,灯光亮度弱的可怜,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大概只照得清周围一米的范围。
白柚溪已无力吐槽,默默接受了这个设定在原地开始思考。
按最原来的计划,她现在应该去找蜘蛛女士。可是……她不确定自己暴露她后,先生有没有去制裁。并且,自己现在呆在船上差不多有十分钟之久,汪渊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来主动她。
……白柚溪默默在心中为小蜘蛛道歉并祈祷了半分钟。
那现在该去哪?一直等到天明好像也不太现实。
她从原来的站着改为坐在椅子上,习惯性地翘起二郎腿,把一沓皱巴巴的纸从包里掏了出来。
【找汪渊(划掉)】
【布莱恩,人偶】
白柚溪咬着钢笔尖,视线触及“布莱恩”三字时皱起眉头。
如果说要推动剧情,接触npc、搜索道具和获取关键信息肯定是必不可少的,上来就去刚boss肯定是死路一条。白柚溪想着想着,突然发现,自己虽然陷入轮回快有一个星期之久 ,却没怎么和男主以外的人交流过,温蒂、若拉、骆汶羿还有船长,也许说过几句话,可她从未曾深入了解他们。
意识到自己的愚蠢,白柚溪一下子把纸塞回包里站了起来。
为什么灵魂会被困在这,为什么偏偏只有部分灵魂能操纵身体?
这个答案太简单了!只要看过几部恐怖电影或者小说就能轻而易举的想到。
地缚灵——含冤而死、心事未了或是有仇未报的人死后不会升天,留在世上直至完成心愿。
甚至如果金属、木材的原产地有灵气的话,那么灵魂附在上面甚至能成为半生命体。
白柚溪豁然开朗,像解开了一道千古迷题,兴奋的在暗淡房间内来回踱步。
地缚灵的怨气越深,力量也就越雄厚,但通常,他们也是很可怜的存在,如果没人帮助,几乎永世都得不到解脱。
可无论是双胞胎还是汪渊船长,白柚溪都没有感受到他们身上带有强烈的前世愿望,细细打量着这艘船的装潢,她想,现在大概离她所处的年代至少有五十年之久。
也对,在这么漫长的一段时间内,就算是当初残害了自己的烈火,此刻再烧到脑门上都是无趣的。
难怪她们都对自己的往事闭口不谈,也许刚死时,还会像可悲的祥林嫂一样,反复念叨:我真傻……
但这绝不意味着温蒂她们放下了自己心中的执念,否则,也不会继续被禁锢在这艘船上了。
获取同伴,并肩作战,拿到特殊道具不是整个游戏中最爽的事吗?只要她再多经历几次轮回,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通关的。
白柚溪充满决心,将包从膝盖上挪回桌面,抬起小夜灯义无反顾的陷进廊道的黑暗中。
她这个人,只有两种时刻会显得格外勇敢,一是胜券在握充满信心,二是接近崩溃边缘强装镇定。
这种难以区分的界限,就连与她相处多年的陈厦也察觉不出来。
白柚溪现在的表情,就如同三年前的那个夏天,在她回家一个小时后,看到床下钻出一个陌生男人一样淡定,充满勇气。她还记得,自己是怎样一边飞速从厨房拿到菜刀,一边联系了警察,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那个不停淫笑的陌生男人就被警方拖拽走了。
然而,就是这么大的事情,却也只有陈厦以及周边的一些住客知道。
但有谁明白她当时是真的勇敢,还是强装出来的呢?陈厦不知道,白柚溪也不知道,唯一清楚的是,她现在就如同三年前一样,无畏仿佛火焰浇满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