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何故，有何不妥
&34;原来如此。&34;森野老师点头，若有所悟，&34;原以为仅吾辈几人，看来参与者众多矣？&34;
&34;确然，自吾村出走之人众多，尤其是年轻人。&34;
青年朗声答复。
&34;故近几年，庆典愈发热闹。如我这般无用之人，幼时贪玩，未能专心学业，未能离村远行，只得就近谋生。&34;
&34;这位是&34;
小说家适时发问。
&34;你好，吾乃伊达健一。&34;
青年守卫热情地向小说家伸出手。
既非如森野般欲与初次见面之女子握手，小说家自无拒之理，放开轮椅上的手，与之相握。
对方手掌粗糙而暖，此刻气候，握手不至于湿润，与同性相握亦不觉厌恶。
然而，对方之掌非常人般平整，硬结凸起，尤以食指第一节与中指第二节处，似有厚重硬皮覆盖指腹，犹如小型铠甲一般
小说家微眨眼睛，面上不动声色，心中疑惑渐起。
此物名为&34;枪茧&34;，唯有常握枪者方生，他曾听侦探小姐讲解，通过人的外貌举止、言谈习惯，以及不经意间流露的行为习惯，可判断与搜集特征信息。
如福尔摩斯初见华生，便能断其职业与经历，乃侦探基本功也。
小说家曾在电视上见过描绘战争的剧集，有人以此法检查疑犯是否伪装身份：看似平民，实为军人或特工之类。
然现实中，即便能作出判断，亦难如此精确。若有专业设备尚可，仅凭握手便能得出结论，要么是夸大其词的骗术，要么是艺术化的夸张描绘。
因耕地之农夫，工厂劳作之工人，习惯不同，亦可能生出相似硬茧。手有茧只表明手部活动频繁，属于常年辛勤劳作之辈。
侦探小姐曾郑重警告：今时不同往日，确有经验丰富的从业者凭借直观经验得出有效结论，此法常令人惊叹。然在真相面前，未经验证、过度自信之举，反成阻碍。迷信所谓&34;经验&34;，不过是固执己见罢了。
当然，小说家身为不合格的侦探助手，连&34;经验&34;的机会都鲜有，故从未将小姐之言放在心上。
此刻，他却无意识地忆起此事，及出租屋内持枪证上野上猛的照片，及绑架野上翔子之男子
水岛舞终归应允。
实属无奈，列车已驶离，若不前行，只能在此车站过夜，此地环境寒凉，守卫室未必有取暖设施，他不愿让姐姐大人受此委屈。
离行前，小说家特意询问那位欲引路至村落的守卫。
&34;汝此刻离此无碍乎？&34;
&34;哈，无妨无妨！今日夜间无列车，至此为止，且值夜班者非我。&34;
他摘帽，额头微汗，微笑答道。
寒暄数语，拉近关系后，小说家才问出真好奇之事：
&34;对了，余在车站见众人等候，莫非&34;
&34;不错，与汝相同，皆在等待。&34;
伊达挥手肯定答复。
如此么？
对方如此笃定，反令他疑虑丛生。
小说家不知他人是否察觉，直至离开，他未曾看清那些人脸——虽在下车前，他就注意到这些待车者的存在。
不知为何，他们散落在各处，有意无意藏于黑暗中，始终未曾与人交谈，尽管此地热闹非凡。
仿佛一群超脱世间之幽灵
&34;喂，恋人君，此地似乎与吾等预想有所不同。&34;
众人迅速离开寂寥的车站，踏上排列着路灯的水泥路。
大部分时间陪伴弟弟前行的水岛舞，有一次走到小说家身边，轻声耳语道。 第四十五章 黑夜山径
众人踏足于石砖铺砌的小径，偶有崎岖，蜿蜒于缓坡之间，绿草如茵，覆盖坡面。此时节令，山间那昔日不息的虫鸣已然消寂，迁徙的飞鸟已归巢，唯有断断续续的行人步声，与落叶枯枝之下脆响的“咔嚓”声，回荡山谷。
道路两侧无一丝光亮，路灯矗立，然而灯罩内空空如也，或损坏，或未置灯泡，仰望只见漆黑一片。唯伊达健一持着手中的火把，为众人引路，其余之人只能凭借微弱光线辨识方向，几位学士已掏出怀中的灯笼，借微光照亮前行之路。
伊达身为本地人，每日于此来往，对一草一木皆了如指掌，他步履稳健，散发出可信赖的气息，使人不由自主紧随其后。据伊达自述，他向来乐于为外来者引路。欲至村落，还需上山而行。
山路幽邃，四下寂寥，唯有野兽偶尔的低吼，若独行此道，必心生恐惧。幸有众人相伴，加之森野与伊达适时活跃气氛，增进了解，交谈热烈，倒也未显恐慌。
小说家推着轮椅，缓步跟在队伍之后。
“小良，是否感到疲惫？”三日月轻声问道。
“并无大碍。”小说家摇摇头，挽起袖口，展示臂膀肌肉，“我近半年来每日锻炼，早已非昔日之宅男矣——”
“小兄弟，是否需要帮助？让我来分担一下吧！”伊达悄然来到他们身旁，笑容满面地提出助小说家一臂之力，以照顾静流姑娘。
“你莫要引路了吗？”小说家不动声色地谢绝，轻轻推开他的手。
姐姐大人的私物，唯有我可触碰！姐姐大人的背影和秀发，唯有我能亲近！姐姐头发上的芬芳，唯有我可嗅闻！姐姐衣领处的细带，唯有我窥视！
“无妨，前方道路笔直，所以我才将火把交给森野先生，由他引路。”他对小说家言，视线却始终在静流姑娘身上流转。
“我听森野先生说，你们曾是此村之人？可认得我……看来并不相识，那么我父亲呢？他当年便在此站工作——”
哎呀。
小说家神情略显尴尬，那只是他随意编造的借口。
“抱歉，我……”
“无妨，不认识是常理。或许是那时已迁出……”
然而伊达先生接下的话语，始终围绕着即将抵达的村庄风俗展开，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小说家的谎言并未暴露，因他始终沉默，只由静流姑娘与对方交谈。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大量信息，皆是小说家未曾知晓的，足见她对那村庄熟悉之深。
……他不知该对此惊讶与否。
虽未言明，但二人间已有默契。小说家昨晚的坦白，便是摊牌；而姐弟仍同行，说明彼此已有退让：
“话说回来，近日气候如何？我姐姐畏寒得很。”
小说家面带微笑，打断了伊达滔滔不绝的讲述。
“与其他村庄、城镇无异。”
对方耸肩。
“只是冬日多雨，若连日降雨，便是神凭村冬日来临之兆。”
“听起来湿润阴冷……不知大家能否适应这样的乡间气候呢？”
小说家明确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而且此处交通不便，未曾修整道路吗？或许是山路过于陡峭？”
“实则山的那一侧更为峻峭，且丛林密布。虽穿过丛林，山脚即可见出路，然那是一条荒僻的高速公路，列车无法通行，若想前往，只得徒步一日一夜，或驾车。”
“无论如何，若能乘车直达，必胜于当前。”
“寻常人难以驾驭。需经验丰富的驾驶员引领……啊，快到了。”
言罢，伊达加快步伐，小跑向前。
“小良，对此地不满吗？我、我明白，毕竟只是偏远之地……”
待他离去，轮椅上的静流姑娘抬起惹人怜爱的眼眸，小心翼翼地问道。
“何以至此。相较于村庄，我确喜城市。然有姐姐相伴，绝不孤单——”
“那，那便好……”
静流显得有些羞涩。
“……还有小舞姑娘，有你们陪伴，去哪里我都愿意。”
“后半句不必多言，小良你真笨。”
不多时，走过一个弯道，前方豁然开朗，数盏灯火闪烁，犹如暗夜大地上的寥寥星辰。
山腰处，连片的屋舍错落分布，多数低矮建筑隐于黑暗，仅村落前端微弱光芒摇曳，光晕黯淡，谓之“黄昏”亦可。然于疲惫的旅人眼中，此景却如归乡般温暖，使人不自觉地向那方向迈进。
伊达健一引众人至一处宽敞的院落附近…… 月华如练，映照着村落两旁错落有致的茅舍，有些屋舍灯火阑珊，有些则已熄灭。然而无论明暗，皆沉浸在宁静之中，唯有远处偶尔传来犬吠，打破这份静谧。
“今夜，村人皆早早安寝。自明日起，祭祀筹备便要正式开始，年年此时，皆是繁忙之际啊……”
矗立眼前的建筑，似曾是工坊，铁皮覆顶，原木杂陈，砖瓦土石填充其间，透出几分粗犷之气。
“请进吧。”
伊达先生如是言，村中并无旅栈之设，此地原为村公所，后因无用，遂作仓库之用。每逢祭典时节，远来之客皆栖身于此。
门户开启，内室宽广。自一隅起，每隔数步即设一榻，帷幕高挂，似医院般分隔。居处简朴，然每榻被褥整洁，白净如新，地面墙面悉心打扫，无尘埃蛛网之迹。
可见，来者皆受待以诚，村民仅因条件所限，未能提供更佳居停之地。故无由抱怨。
山间夜行半晌，众人略感疲乏，整理行囊，预备歇息。此时，仓门再度轻叩，伊达先生偕数名少女入内。
相较于肤白貌美，妆容精致，香气袭人的城市女子，这些少女虽谈不上艳丽动人，但个个神采奕奕，给人以勃勃生机之感。
伊达先生开门后，退至一旁。少女们前导，为首者面带雀斑，梳着牡丹花辫，手持大碗，热气腾腾。
少女盈盈一笑，步入堂中，向宾客深深一礼，开口道：“诸位晚安，吾乃今川素子。”
“你好，今川姑娘。”森野先生首肯微笑，“敢问此乃何事？”
“厨下已备妥膳食，特来奉上。”她答道。
“然，此刻已晚矣。”后藤正明推了推眼镜，望向墙上栅格，月光如纱，洒落幽暗角落，照亮一方天地。
“想来诸位已无进食之意。”众人不约而同点头。
“不妨，不妨。诸位非饥肠辘辘，只是觉得时已晚，故我们备了……呃，可视为夜宵的汤食！”少女热情洋溢。
“此乃贵地特产乎？肉源自山猎之野兽；汤汁尚热，他处难觅。欲尝否？”她问道。
“如此说来……”森野先生近榻，神情动容。
“来，勿拘礼，品尝一番！”今川素子言罢，将汤碗递至森野手中。
森野不再推辞，舀一勺吹凉入口，未几便眸光一亮，拭唇赞道：“甚美！此中何物？”
“呵呵，山中草药也。此山独有，既可增味，又益人体，以此熬汤，饮之令人心旷神怡……”
“如此，给我来一碗！”蘑菇头大学生举手笑道，“路上便已腹鸣，先前不便言说。再者，也为我女友一碗。”
“我，我……”冈美d欲言又止，只见今川素子示意，后方少女推出手推车，提来铁桶。
“勿需客气！皆来品尝，厨房尚有野菜饼，佐汤正好。”她道。
……
一时之间，气氛热烈，先前的疲惫瞬间消散。此不仅为果腹之所，亦是外来者队伍之间，及访客与村民交流之机。
相较之下，已准备歇息的小说家，自踏入此地便一语不发的静流姐，显得颇为异样。唯有躲入被窝的野间裕，同样沉默不语。
……
小说家重穿鞋履，瞥一眼手机，果然无信号。他轻叹，决定加入闲谈以消磨时光。
“姐姐大人，要一碗肉汤否？”三日月静流摇头，随即补充道：“此外，小良，你亦不宜饮用。”
小说家眨眨眼，微笑询问：“何故，有何不妥？”
“无他，仅是防患未然之心。”姐姐大人平静回应。
“初至陌生之地，未明情状，不应轻易食他人之物。小学生亦知，勿食陌生人之糖果。”
“确有道理。”小说家颔首。
言毕，三日月静流阖目养神：“好了，我要稍作歇息，勿扰。”
“姐姐大人在车上尚未足眠啊……”他轻叹，低声抱怨，但仍乖巧离开姐姐身旁。他走向铁桶，为自己盛汤，取一枚野菜饼，缓缓品尝。 第四十七章 一方墓碣
“诚然，此地农家之肴别具风味矣”
“所言极是！饮后浑身皆暖矣！”
“甚佳，再添一碗”
食罢肉汤与野蔬饼，游人们取来椅榻，围聚一隅。以铁桶盖作几案，有人自行囊取出纸牌，以此消遣时光。毕竟，此刻城乡之人尚有一段时日方能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