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时无言以对
反正此辈仅囚己人,无碍外界。”
“如此,村中或将不断有牺牲者出现。”
“闭目塞耳,便可矣。”
“弄得我都想去之心减半……现代人怎能忍受此种境况。”
水岛舞言至此,小说家忽忆起宫城小姐——她好冒险,喜离经叛道,然即便是这位乐见热闹之女大学生,亦定厌恶神凭村。
理由简单——
彼处无无线网络。
“男友君,你何故非凑此热闹?”
水岛舞伸手,轻轻摇晃其肩。
小说家未回应,晃动手中之物,直接问向姐姐。
“姐姐可知其内容否?”
在得到否定答复后,他抽出一张,展示于二女面前。
三日月静流与水岛舞一左一右凑近,双颊几乎贴合,小说家望之,无意间心生一丝熟稔……故而他恨自己记忆力太好,此乃弱点无疑!
总之,佐千代拜托班长带给小说家的文件中,除警方档案副本,尚有一张照片复印件,上有几位壮年男子勾肩搭背,面容粗犷,肤色黝黑,笑容灿烂。
居中者,身着警服,正是野上猛。
“小舞姐,可知野上猛旁之人?”
水岛舞眨眨眼,渐渐悟出端倪。
“哦,难道是……”
小说家略感无语。若他记忆力好,那小舞姐是否过于健忘?明明见过,且在那次难忘的绑架事件中。即便复印件模糊,亦不至于认不出。
“我记不住不关心之人之貌。”
倒与他相似……
“g,如何如何?汝识此人?何处相见?照片上其余人,可知其身份?”
一旁姐姐大人目光中满溢好奇。
小说家摇头,自衣袋掏出一张看似刚撕下的“碎片”,随手掷于案上。
“此为何物?”
小舞姐拿起一看,署名亦为“野上猛”。
“此似某证件之一部……”
“嗯。”
小说家点头。
“无须猜测,我看出这是持兵符。”
“咦,巡查便有权佩剑矣……?”
“如肩负野上巡查之全村治安重任,昔时确有可能……然问题不在此,此证件非官差之持兵符,而是向民众开放。你还记得我们在小巷中见此男子时,他肩扛之物乎?”
“是……利剑?”
水岛舞指尖轻点下巴,若有所思。
此国虽容许私有兵器,然兵器管制极严。合法持有兵器,繁琐艰难,需耗时费力甚至金钱。
此外,民众所许用者仅限利剑与气枪,与公职人员所用大相径庭。
“你们还记得之前所述乎?神凭村素来排斥外人,然起初对野上巡查一家态度友善……”
小说家凝视照片,轻声道。
“我以为此非郡府之功,而是野上猛个人人脉所致。或因此可寻得突破口。”
第36章 拨号之姐
她耸耸肩。 是夜,三日月静流坐于床榻之上,手捧古籍,目不转睛,直至铜漏滴尽,报时之铃轻响。
她掐算时刻后,深深一吸,皓腕如玉,提起了案头的听筒。其乌黑长发束于浴帽之内,帽上点缀着几点俏皮的斑纹,曼妙身姿裹于素白的浴袍之中,双足修长,被绒毯掩去,浴室中蒸腾着暖融融的水汽。
隔壁漱石之声潺潺,乃其弟正沐浴其中。此刻的小良,想来必定赤裸无瑕,引人遐思,令人心驰神往哎,此事似乎有些微妙不合常理。
通常来说,此情此景应逆转才是。然而,静流未觉有异,唯有将手抚于心口,平复紊乱的思绪。
无论如何,这一晚她过得颇为惬意,值得庆幸。虽午后偶遇令人生厌之人,但彼此皆是宾客,事态如何,终究需小良决断——哪怕弟弟执意让两女子共居一室,强留她这位姐姐陪伴,甚至企图行不轨之事,她身患腿疾,亦无法抗拒所幸并未如此。
那个冒充“大姐”的可恶女子,已在黄昏时分悄然离去。静流并无怨怼小良之意,可爱的弟弟不过是暂时被他女所惑。若是女友,尚可理解,真姐怎会如彼般轻浮,静流誓要以此证明。
舞岛离开后,她陪弟弟共食外卖,随后两人共坐床畔,一边嬉戏斗牌,一边闲谈笑语。待双方都有些倦怠之时,静流取好衣物,独自入浴室沐浴。本不必劳烦弟弟抱持,只因轮椅在侧,出浴无碍。然而,她一时疏忽,竟忘带衣裳!
无奈之下,只得请小良携内衣裙装步入浴室,她只能躺于浴盆之中,极力掩盖春光,羞涩之余几欲将面庞埋入水波,呛水几口,险些窒息。
虽仅短暂瞬间,其间并无肌肤相触,但忆及小良步入浴室之景,那炽热期盼的目光此刻想来,仍令她脸颊微红,心跳加速。
真是惬意的时光,若非还需通电话。
三日月静流心中涌起不满与烦躁,甚至生出抛却一切事务的念头。她也曾想过,何不趁竞争对手不在,与弟弟共享这段悠闲假期然,不可。
正为长远计,此时当奋发向前。静流依下属提供的情报,拨通了号码。
此事本非领袖亲为,但她想在弟弟面前展现可靠一面。&34;喂,是神凭村的渡边先生吗?&34;
拨号前,她已调整好语态。此刻的静流,声音如电台主持人般甜美悦耳,令寻常男子听之痴迷。
话筒彼端沉默数息,随即传来一道低沉粗犷的回应。&34;你是谁?&34;
&34;您好,我是上陆体育台的负责人,因拍摄一部记录各地狩猎爱好者的纪录片,故而联络到您——&34;
&34;是谁介绍的?&34;
男子打断她的话语,毫无客套,语气冷漠。
&34;非也,抱歉,无人引荐,我只是根据各地狩猎协会的名录逐一询问而来&34;
&34;知此号码者寥寥无几。&34;
静流闻言,嘴角微撇。都什么时代了,还以为这号码珍贵如宝,永不会泄露?乡野之人,果然见识短浅。
&34;我不知道,是电视台工作人员给我的。不过听闻有熟人提及,贵村山中多猛兽&34;
静流话音略抬,语气微扬。
&34;——噬人的猛兽。&34;
&34;谣言而已,某些不负责任的报章杜撰的小道消息。&34;
男子迅速答道。
&34;无妨,即便猛兽不噬人,人总会猎杀猛兽吧?我一直认为城中的狩猎爱好者过于做作,离荒野太过遥远,真正能将狩猎融入生活的人,才是我们采访的对象&34;
&34;啰嗦,找别人去吧。另外,你声音太矫揉造作,让你上司换个诚恳些的人来打这个电话吧。&34;
静流话未说完,对方已径直挂断电话。
三日月静流怔愣,随即,娇颜骤变,阴郁无比,长睫微颤,低垂的眼睑下,瞳孔中涌动的幽暗几乎要溢出,手中听筒被她捏得吱吱作响。
&34;该死的该死的!竟敢如此与我讲话!&34;
她虽迅速收敛情绪,但仍无法掩饰那份愤懑,小说家刚出浴室,用毛巾擦拭湿发,便见姐姐在枕头上发泄怒气,不禁担忧问道:&34;没事吧?&34;
&34;没事。&34;
静流长长舒气,重展笑靥。
&34;我只是有些有些不快罢了。&34;
&34;何故?&34;
&34;我刚才给村里那人打电话,就是野上猛照片上的那位。结果不仅被拒,态度还极差!&34;
她越说越气,又重重捶了几下枕头。
&34;莫名其妙!有什么了不起!一帮乡下人!&34;
小说家立在一旁,静默片刻,轻声道:&34;姐姐,我有话对你说。&34;
&34;怎么了,小良?&34;
小说家再次听到&34;小良&34;的称呼,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仿佛茶水上的泡沫,不算&34;污秽&34;,只是欠缺纯净。
&34;姐姐,你是否想去神凭村?&34;
&34;若小良想去,我怎能坐视不管?&34;姐姐大人笑盈盈地回应,&34;所以&34;
&34;不。&34;
小说家摇头。
&34;我不打算去。&34;
&34;嗯?&34;
三日月静流面色一僵。
&34;可是,你之前不是答应了吗?&34;
&34;怎么会,&34;小说家耸肩,&34;我并未与任何人约定。&34; 勿言虚妄,小良,汝心之关切,岂能掩饰?野上夫人之事,尔竟尾随其后,此乃大异于亲身涉险矣。诚然,此事之真相,吾确感兴味;然而,仅止于探奇之心耳。
至于所谓“尾随”,实乃寻常采风之举,断无灾祸之虞。实话言之,吾愿安居温室,悠然以书笔为伴,此非人生乐事乎?
“为何……”
姐姐怔然低语。
“何需问为何,”小说家摇头,“反倒是欲使人赴险地,需有充足之理也。”
譬如神凭村,或许秘行恐怖之礼,有柔弱之巫女,容颜清丽,性情乖张,身姿曼妙,被村民囚禁,以作祭品,若需勇士解救,小说家自当挺身而出,无有推辞。
“此……”
三日月静流未料他会拒绝,一脸困惑。
此事令她惊讶乎?实则,应惊者乃小说家也。
“居此,岂非安逸?若姐姐欲知世间之事,只需询吾之所爱即可。世人皆喜安乐,春假将至,正可访友人家……”
“……安乐之生,小良,汝真如是想乎?”
姐姐大人摇头。
“据吾观察,此乃口中言辞耳。”
喂喂,汝跟踪狂之实,岂非已暴露?
“非也,非暗中窥探,”静流面色微变,速改口,“只是吾消息灵通耳。”
“或真如此,创作者偶需现实之刺激,适度之危机,亦能带给人幸福感,犹如常人喜好鬼屋与过山车。”
小说家叹气:“然,终归有不得不去之因。吾不可欺己,单为素材,问路人足以启篇,吾非纪实作家,无需一丝不苟。”
“吾不识野上一家,与夫人初遇,无人托吾寻真……实则反之,于吾识者中,唯佐千代老师与此事稍有牵连。然其常阻吾深究,更勿论涉足那村落——若佐千代知吾意,必责之痛斥。”
“乃至,仅因吾欲追究,如今师生关系已显紧张……”
“故尔为何固执己见?”姐姐大人打断,忍不住吐槽,“此刻,汝非无意前往乎?”
“非也。见平时淡然之佐千代老师,因吾而忧虑不安,吾心甚悦……”
……此太过恶劣矣!
姐姐大人愤愤不平。纵那女教师为竞争对手,亦难免生兔死狐悲之情。
“速让她弃之而去!”她用力捶向柔软的枕,高声呼喊。
如此,对众人皆善。
小说家耸肩:“愚昧之姐,戏言耳。佐千代老师向来少理吾事,然闻村之名,反应强烈——吾想,其亲人失踪,恐非唯一原因。故吾试之。”
“总之,观老师之后之态,可知村中有危险之秘,非寻常人所能触碰。”
“若是可供游人闲适之地,与友共游尚可;若实为险地,吾实无动力……不,更准确言之,吾无此能为。”
小说家面露前所未有的严肃:“吾已非孤身一人,命非独属己身,不可轻易冒险舍弃。”
“……小良,人之生命,从来只属于自己。”
姐姐摇头。
“或许。”小说家不欲在理念上与她争执。
“无论如何,使关心之人忧心,非佳习也。”
此次,轮到姐姐大人沉默。
室内一片寂静,仿佛不久前兄弟姐妹间的欢声笑语,仅是幻梦一场。
小说家晾毛巾于架,脏衣入桶,整理桌案,忙碌己事。姐姐坐于床,不语。
直至他开启笔记本,落座,背后方闻三日月静流几不可闻之语:
“故,于小良而言,姐姐之情,可随意弃之乎?”
——来了。
他思。
小说家调整神色,忍住笑意,转过身,显出疑惑之色:“姐大人,汝所言何事?此事与汝何干?”
……
三日月静流坐于床,目光幽幽望向他。
姐姐大人未答其问,小说家早料到。若有坦率之理,何必先前隐瞒。
未经此事者,或觉可笑。三日月静流既无正当理由,又不言明,此消极态度,怎能令事态朝利于己方发展?
然换位小说家,情境迥异:
他坐于姐姐面前,她那如白玉美人般的端庄容颜近在咫尺;沐浴后的香氛混着水汽,自浴袍裹住的柔弱身躯中溢出,增添了几分诱惑。
湿润的眼瞳,墨玉般的眸子透出的楚楚可怜,皆是世间最具说服力的证据……
美貌即是一种优势,无需开口,便足以令人觉得“此女子目含千言”。
室内之静并未持久。
小说家双手交叠支颐,以坚韧意志抵御姐姐大人之美色诱惑,未改变初衷。
若在高中时,他必毫不犹豫缴械;小说家心中感激身边女孩赋予的“杀必死”,使其对抗诱惑之力增强,遂以严肃之音问道: &34;静流姐欲令吾与汝同赴神凭之村,是乎?&34;
三日月静流眸光微闪。
她未以言语作答,但从其深邃眼神中,可见其心底热切之情,然矜持使她不肯直言屈服于自家胞弟。
然此情非彼景——
小说家之志在于打破其过度谦逊的“矜持”,令其亟需依赖,且甘愿言辞羞涩之语。
&34;姐姐大人,请你来恳求我吧。&34;
小说家虽面露庄重,以“大人”尊称,然语中无敬意,反出人意表,言辞强硬:
&34;若能诚心求我,我愿陪君同行。&34;
&34;你&34;
静流姐瞠目,满面惊异。
&34;良儿,你竟敢对姐姐这般言语&34;
&34;那便不去了?&34;
小说家毫无退缩,仅淡然以对。
&34;吾更愿居于家中。假期将至,休息多久皆无妨。然姐姐的时间宝贵,如此虚度,真无碍乎?&34;
三日月紧抿双唇,一时无言以对。
其倔强性格使她不愿回应,然内心渴望如猫爪轻挠,激起一丝不甘的躁动。初时尚可忍耐,旋即难以遏制。
唉真是狡猾之人,恶劣之男孩。为何我选你为弟?
他不仅觊觎于我,更欲操纵我,令身为姐姐的成年女子屈从于他,成为任他摆布的玩偶
小说家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容颜,令三日月静流一时恍惚,脑海中浮现出种种不堪、扭曲、难以言喻的画面。
而她因被击中要害,唯有阖目任其戏谑,答应其种种过分的要求,唯有一忍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