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欲扑上一试

    ——姐。

    小说家对这平凡而又不平凡的称呼，有了更深的理解。

    “已至矣。”

    “即是此地？”

    小说家与小舞姐下车，来到地图所示之地。

    “与想象中有异。”

    小说家稍显犹豫。

    他立于路灯与一棵树之间的人行道，前方是个十字路口，人潮涌动，车流不息。

    此处已非单纯的高层住宅区，经改造后，附近开设了人气店铺，无死气沉沉之感，反显市井繁华。

    小说家面露遗憾，他原想在追踪之余，记录此地标性的环境作为素材。

    按姐姐给的档案，此地曾为野上一家的住所。

    他们步入一条小巷，巷口尚有冬雨后的积水，湿滑的青石板边立着垃圾桶。

    狭窄通道两侧，广告招牌如丛林般丛生，夜幕降临，犹如荧光植物般闪烁。

    他抬头，见进修学校、商场、网吧、西餐厅等招牌；再向前，是排列整齐的门户，位于挂有雨漏的屋檐下。

    “具体在何处……”

    小说家转首，正欲言，小舞姐竟以常人难以反应的速度抓其肩。伴随臂上传来的强大力道，他被拉至墙角。

    小舞姐环抱其颈，将他揽入怀中，低语于其耳畔。

    “嘘，轻声些。她就在那边。”

    随着淡雅香气的话语，耳垂传来湿润的热气，似乎穿透耳膜，直入心扉。

    背后丰满柔软的触感透过衣物清晰传来，使人难以平静。

    他的心瞬间砰砰狂跳。

    小说家深吸几口气，但这本能的动作，仅令他更清晰感受到，自己已被小舞姐的香气环绕……

    他们背靠墙壁，仿若全世界只剩这对相依的男女。

    直至不远处铁门开启，小说家的注意力稍移——

    野上翔子自门内走出，提着沉重的塑料袋，走向垃圾桶，步履略显蹒跚。

    野上女士丢完垃圾，涉过湿润地面，拉开铁门返回，途中并未回头，似未察觉他们。

    藏于角落的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待她离去，小说家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回到怀中之人：淡香薰得他眼眶微热，仿佛不知何时，冬日已离他远去，刹那间春意盎然，心生涟漪。

    “那个……小舞姐，可否松手了？”

    小说家蠢蠢欲动，扳着手指数数，试图平复心绪。

    “男友君不喜乎？”

    水岛舞语气含笑，细白有力的手臂反而更紧地抱住他。

    ……不，我极喜。

    小说家虽未说出这厚颜无耻的回答，但依旧沉默，保持一言不发。他从未打算反抗，只怀着罪恶感享受与女友密友……或曰与相识的大姐姐的亲近时刻。

    片刻后，水岛舞松开手臂，留下深刻的柔软，自他身后离去。

    小说家有所预期，仍忍不住轻叹，随即听见小舞姐戏谑的声音。

    &34;如何，是否难舍难分呢？&34;

    &34;微臣觉得有些奇异，公子并非欠缺与女子柔情蜜意之人，此刻这般依依，看来亚纪确未予公子足够的慰藉矣&34;

    &34;咳咳！&34;

    墨客轻咳一声，打断舞姐的话语，以免她愈发失言。

    &34;野上姑娘出院后，似是归返自家宅邸。&34;

    他转换话题，努力维持庄重神色。

    &34;若不想再度被捕，她断不能在此逗留许久。医院必知其居所，一旦通报官府，便能迅速寻得。故此，她多半回来取物也。&34;

    舞姐不再戏谑，颔首表示同意，又补言道：

    &34;或许前来与某人相会。&34;

    &34;如此，我等只需静待时机&34;

    言至此处，墨客忽觉不妥，目光不自主地飘向身旁少女的酥胸。

    水岛舞微歪头颅，似看出他的心思，于是双臂展开，展示曼妙身姿。

    &34;又要抱抱么？公子真是个撒娇的小弟若真为兄长，定会颇为劳累吧？&34;

    话题终究回归此处。

    墨客摇头否认。

    &34;此乃心理补偿之象罢了。家姐因故无法照料他人，反需我照顾。&34;

    &34;你有家姐？&34;

    &34;有。&34;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34;真的假的，看不出来宫城曾言，公子并无亲人在此地。莫非是义姐？&34;

    墨客点头，未作答，不愿深谈此事。

    &34;原来公子真有家姐&34;

    舞姐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她欲再次开口，墨客这次适时作出反应，用手指轻轻按住舞姐绯红的唇瓣，示意她勿再言。

    水岛舞眨了眨眼，略显迷茫，未料平日被戏弄之人竟有如此亲昵之举。

    然突兀之事并未令她反感，嘴角微翘，甚至张口，让他的手指&34;不慎&34;触碰到更柔软湿润之处

    墨客一惊，下意识收回手。

    水岛舞脸颊微红，向他吐舌，明眸晶莹湿润，既狡黠又妩媚，可爱至极。

    他一时恍惚，仿佛眼前之人是他熟悉的身影：他的租客，他的佳人，他的挚爱

    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愧疚感，比昔日被侦探小姐当场捉住更为煎熬。

    墨客轻叹，自认思绪混乱。此时此刻，他唯有惯用一计——

    &34;瞧，有人来了。&34;

    此乃&34;转移话题&34;之策。

    墨客与水岛舞贴墙窥视门外之人。

    那人身材魁梧，强健有力，头戴毡帽，身披破旧皮毛大氅，帽檐下脸庞冷硬，一道长疤自额头延至嘴角。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他背负一柄长枪，观其长度，应是长矛无疑。

    男子静立门前，似在犹豫，或在等待良机。

    终，他伸手轻叩铁门，沉闷回音中，野上翔子似一直守候门外。

    持矛男子低语几句，因距离遥远，二人未能听清，只见他点头，获得许可后，阔步踏入屋内。

    &34;砰！&34;

    门再次合上。

    墨客与水岛舞互视一眼。

    &34;如何，是否尾随？&34;

    &34;贴门偷听？&34;

    墨客略显迟疑。

    &34;然对方手握长矛&34;

    &34;无妨，他不会察觉到我们的。况且，即便发生短兵相接，狭小空间内，他无法施展。&34;

    舞姐信心满满。

    &34;在对方卸下长矛前，我定能将其制伏。&34;

    &34;好吧。&34;

    墨客点头。

    对同伴的承诺，他向来深信不疑。

    二人一同自墙角走出。

    此时，墙体传来一声短暂尖啸——

    凄厉之音因铁门阻隔而模糊不清。

    随之，一阵沉闷钝响。墨客仿佛看见女子挣扎、呼救，最终被一击打晕的情景；随后，重物在地面拖曳的声响。

    若此刻二人已贴门偷听，遇此情景，定会不约而同地踢门阻止一切。

    但现下，人尚在此处，屋内已生变故，墨客犹豫不决。他看向身旁的舞姐，她面带兴奋，双耳竖起，脚步却未动分毫。

    仅数秒之差，竟生出如此差异——并非墨客对野上姑娘恩将仇报的行为心怀怨怼，他尚不至如此小气，而是敏锐察觉到，身旁同伴的心态微妙变化。

    原本，他们有足够的理由，从旁观者自然过渡至参与者，如今，这个理由站不住脚了。

    &34;此刻还去不去？&34;

    &34;嗯？去何处？欲顺藤摸瓜探寻真相，此刻不动，才是最佳选择。&34;

    舞姐转头，微笑回应。

    &34;放心，对方并无杀意，仅将野上翔子打晕而已，我能听得出。话说回来，若真到那一步，我自会出手阻止。&34;

    果真如此。

    墨客心想。

    舞姐所言无误。起初他们以为野上姑娘前来取物，为夫君之故；如今看来，她并非独行，此人意图可能远比想象复杂。

    此时插手，别说那男子，就连获救的野上翔子也不见得愿告知实情，毕竟她连照顾自己的安野医师都不信；此外，还有可能牵连他人。

    反之，只要能跟踪此人，便能找到通往真相的线索；非但不会白跑一趟，反成绝佳时机，使他们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 第一章 侠影迷踪

    小说家暗自揣度，若独自面对那人，只怕力有未逮，忆及那位佩剑者之威，不禁寒意袭背，连忙摇头以摒杂念。

    想来小舞姑娘必会因宫城小姐之情面，适时援手，然其亦不愿因此给同伴添困扰，故而独断之事，断不可为。

    &34;有人靠近，留意！&34;

    小舞姑娘疾声道，言语间透着紧张与急切。

    小说家尚未回应，已被小舞提领衣领，一手扶墙，轻盈一跃，二人瞬间离地。&34;抓住了！&34;耳边风声呼啸，转瞬即被提至墙头，小说家反应敏捷，攀住墙体稳住身形。

    此刻，水岛舞举止不再似先前那般微妙，而是显露出高超刺客般的敏捷，其动作流畅之至，令人惊叹。如此方能避开随后赶到之人。

    车轮轰鸣，一辆马车如疾风般自巷尾驶来，驾者技艺精湛，车头稳稳停在野上女士府前。车内二人，面罩遮面，形迹可疑，仅从装束便觉眼熟。

    车门及箱盖开启之际，铁门亦被人自内踢开，那位脸带疤痕的魁梧男子怀抱昏迷的野上翔子，疾步将她放入车厢。三人随即跃上马车，马车引擎轰鸣，轮胎在湿润的石板路上疾驰，转瞬消失于巷口，融入大街人流。

    水岛舞收起手中物，方才之事已被她悉数记录。

    &34;颇富趣味&34;

    少女微启朱唇，笑意盎然。

    &34;男友公子，可瞧见附近有无监视之物？&34;

    小说家曾在侦探小姐处习得些许手段，环视四周，旋即摇头。

    &34;巷内无此物，路口或许有，然则刚才那一幕，定无法摄录。&34;

    &34;呵，那我们便去找寻线索吧！&34;

    小舞姑娘毫无迟疑，纵身跃下，轻盈如蝶。

    落地之声清脆悦耳，她双臂微展，仿若翩翩起舞的蝶翼，小腿紧绷，肌肉线条凸显，既有都市女子少见的健康之美，又充满活力。

    &34;喂，等等！&34;

    小说家尚在犹豫，她已走得远矣。

    他固然能跃下，但俯瞰之下，此距略显高险，遂欲攀墙而下。

    此举虽有些许尴尬，但对一名正值青春期，心态微妙的高中男生来说，若在尚未亲密的美丽女子面前出丑，实属纠结之事。

    不，当下别无他法！

    小说家轻击太阳穴，以清醒思绪。

    难道真要对方张开双臂，接住自己？

    更令人羞赧的是，刹那间，脑海中竟闪过如此画面

    我不是需人照料的孩童！

    ——莫非是日前与两位姐姐亲昵过甚，汲取了过多的“姐姐气息”，反受“弟弟病”所侵？

    &34;男友公子，不来吗？&34;

    水岛舞已至门口，发现身旁无人，遂呼喊于他。

    &34;来了！&34;

    小说家勉力滑下，急步跟随。

    三日月静流端坐椅上，腰背挺直，持笔在纸上演写着。秀发披肩，柔顺如丝。

    窗外晴空万里，清风拂过大树，叶声沙沙，偶有鸟儿啾啾欢鸣。

    信笺上，字迹秀丽，最后墨痕渐散。她放下笔，置于一侧。

    &34;真是个好天气。&34;

    三日月静流深深吸一口气，伸展双臂，舒展筋骨。

    不仅是窗外的空气，室内也让她心生愉悦，昨晚与弟重逢，共话时刻，甚至熄灯后的微妙互动

    心动而含羞，交融的情感如清甜果酒，既不过分浓烈，又不失醇厚，令人回味无穷。

    生活如其所愿，主动来找小良，果是明智之举。

    满心满意。

    三日月静流忆及，这安心的感觉并非初次体验，故有此熟悉之感。

    对神凭村的关心，与此息息相关。

    只是那段记忆已模糊不清，或许只是幻想。

    她望向单人榻，欲扑上一试。

    柔软的被褥与床垫，其香令人向往，恨不得沉醉其中，身心皆轻

    当然，是阳光的气息，无人可抵挡。并非提及可能遗留的异性气息，嗯。

    此时无人可见，即便挪动身姿，略显狼狈地爬上榻去，亦无人察觉

    然此时，敲门声打断了她的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