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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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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整日待在这儿照顾她,恐怕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

    &34;这……&34;

    文士犹豫了。

    野上女士睁开眼后,未动,只是空洞地凝视着天花板。

    在他看来,这是被惊醒的迹象:人在遭遇突如其来

    “那么……我开始了。”

    小说家深深吸气,目光投向身旁的安野医师。

    医师察觉到他的视线,便朝他微笑,似乎在安抚他的紧张。

    “勿需忧虑,我会在此照料,有何所需但说无妨。”

    其实我希望你能尽快离开此地呢。

    然而,他双腿似乎已牢牢钉在椅上,这念头显然无法实现。

    小说家走近野上翔子女士,俯视着这位不幸女子的面容。

    她的眼眸依然无焦,气息微弱,胸膛几乎不见起伏。尽管这极为失礼,但他觉得,她仿佛一具躺在停尸间的亡魂。

    换言之,如今的野上女士较之活人,更近于毫无生机的死寂。

    此等姿态实不自然,小说家暗自评价。

    访谈如此之人,总觉有异;加之陪同的医师本就古怪,不适感愈发强烈;再者,自己记者的身份亦是虚假

    “铃木先生,但问无妨,直接向她提问吧。”安野医师言道,“若她知晓且愿回答,必会告知你。”

    至此,他无法拒绝。

    “……野上女士,可否详述你夫君失踪那天,自他离家后的经历?”

    小说家直截了当,而对方毫无回应,甚至瞳孔未曾转动分毫。

    他略加思索,此问确实不当。

    她久卧病榻,虚弱身躯恐难以支撑长篇的回答;加之事隔一年,细节难免遗漏,直接查阅警方档案或许更为妥当。

    “换个问题吧。”

    安野医师言辞略显不耐,再次低头看表。

    小说家沉默片刻,才问出第二个问题。

    “那天,你与孩儿一直同在一处,是吗?事变之后,你首遇何人?他说了些什么?”

    床上的女子仍无动静,犹如实验室中的傀儡。

    安野医师坐在椅上,不自觉地抖动双腿。

    鞋底与地面间规律的撞击声,使人烦躁不安。

    小说家转动手中的毛笔,瞥了他一眼。

    医师瞳孔中的焦虑难以掩饰,额头上皱纹加深,下巴与脸颊沾满汗珠。

    “此地暖气是否过于炽热?”

    小说家微笑以对。

    “安野医师,你满头大汗呢。”

    “无须在意!我只是”

    男子喉结滚动,低沉一声。

    “仅是有些疲乏,需稍作休息。访谈尽早结束为好。”

    小说家点头示意理解。

    然而,他久久未再开口。

    他装模作样取出记事本,实际上一片空白,未曾落笔。预先准备的问题

    小说家确曾认真书写。此刻看来,暂无用武之地。

    他的视线飘向床上,见野上女士伸出的手指正重复着屈伸的动作,那是她全身唯一活动之处。

    目睹此景,小说家若有所思。

    他眼角余光始终留意着身边的医师,此时安野医师低下头,死盯着地板,仿佛在瓷砖缝隙中寻找花朵。

    他沉默不语,表情难以辨清。

    小说家自裤兜取出手机,只露出屏幕的一半,单手敲击键盘,向某号码发送简讯,随后悄无声息地收起。

    此刻,沉默太过长久,任何常人都觉诡异,小说家平静等待,而医师却陷入恍惚,沉溺于自我世界。

    “铃木先生,你为何不言?已无问题了吗?”

    他终于察觉异状,抬头皱眉,斜眼打量小说家。

    “我需要些许时间。野上女士的精神状态不佳,我不知如何与她沟通。能否代为传达?”

    小说家敷衍应答,心中暗忖:他的动作似有迟缓,是在等待时机吗?

    “我说过,她愿回答便会开口,未曾开口便是不愿。……你若无事,现在即可离去。”

    初见之时,小说家便觉安野医师似乎极力隐藏着什么;此刻,他语气中的压抑已至极限——

    直至,走廊上突兀传来“砰”的一声,引起二人注意。

    小说家暗暗松了口气。

    短暂的寂静后,外头传出一阵喧嚣,虽未目睹情景,听来似即将发生冲突。

    “这些人究竟在吵些什么?!”

    安野医师似是压抑不住怒火,起身,气势汹汹地走向门口。

    待他离去后,小说家转头,刚欲开口,手腕忽然被紧紧握住。

    “助我”

    身旁传来陌生女子的细弱声音,若无防备,定会惊吓不轻。 第一章 野上之危

    野上夫人昔日静如死水,此刻奋力昂首,那双原先凝眸于天棚的眸子,此刻闪烁着摄人的灵光,直勾勾地瞪向他。病榻之下,瘦骨嶙峋的臂膀似干枯枝桠,其手掌却力大无穷,犹如系上了铁链。

    小说家面不改色,回应道:

    “何事需吾相助?”

    “请助我……助我逃离此地。”

    女子言语中满溢着惶恐与恐惧。

    “切勿让那人发现!”

    “然彼乃汝主治医师,应听其言。若欲携你离去,亦须得此人首肯……”

    “彼非医者!”

    野上夫人断然否认。

    小说家眨了眨眼,沉默不语。

    实则,小说家心中已道:“果然如此。”

    门外医师之举止,他早已洞悉:

    神色紧绷,极度紧张,情绪冲动,压抑内心,性情暴躁,甚至与一高中生争执不休……

    此乃内心情感不经意流露于表象,有阅历之人即可窥见其中破绽,探知潜藏其中、暗自涌动的真相——

    愤怒有二种,一是遭受不公时的义愤,二是源自恐惧:惧己,惧人,惧环境。

    正如他曾对野上佐千代所言:“世间的恐惧,皆有因由。”

    安野医师确在畏惧,或许因其欲隐藏秘密,而不愿他人知晓。

    故此显而易见,医师驱逐摄影部之举,并非因与上司不合——医院或许尚不知柳川空等人遭拒之事——而是欲使任何人不得见野上翔子之面。

    直至今日清晨,他悟出再如此下去,反会暴露,方勉强让记者铃木先生入内……小说家揣测,若非独身前来,怕是也会遭同等待遇。

    当然,或许另有缘由:譬如,因乃姐之命,使人无法拒绝。

    即便如此,此人仍愿留旁观,竭力使采访早日结束,离此病房。

    直至——

    “幸亏存了舞姐之联络。”

    小说家暗思。

    此事瞒过宫城小姐,悄然达成。

    非因别有所图,乃对方主动赠予。

    无论何故,面对野上夫人的请求,小说家欣然应允。此刻,猜测得以证实,他毫不犹豫地答应。

    “明白了。”

    其实,此妇人并非病榻上呈现的那般毫无生机。仅是刚才握他手的力道,便知她身体并无虚弱。

    小说家不明安野医师所述病症真假,至少此刻,野上翔子之举证其状况。

    小说家应允援助后,野上夫人立刻掀被跃下,穿鞋,自床底拖出小巧木箱。动作敏捷,显已蓄谋已久。

    故小说家方才心感其先前表现“太过做作”……若非安野医师慌张不安,或已暴露破绽。

    “谁遣你至此?”

    她开启窗扉,急促低语。

    乃我姐遣来。

    小说家思量片刻,未直言相告,答曰:

    “佐千代。想必你识得,她乃你夫家远房侄女。”

    “”

    野上夫人动作骤止。

    她瞠目,面现愧疚之色。

    “她竟在此刻,还需倚靠那孩子相助”

    “速行。”

    小说家催促,目光不由投向紧闭之门。

    “不知门外之人,能牵制安野医师多久。”

    实则时间长短皆无妨。小舞姐在此,此刻或许正微笑旁观。

    然安野医师若无眼力,如对柳川空发怒般对眼前女子发作……则必败无疑,结局唯有一拳击昏在地。

    届时,小说家将为其默哀。

    “好。”

    野上翔子颔首,二人准备逃离。

    然而下一瞬,小说家脚步顿住——

    他绕过病床走向门口,野上翔子却选了相反方向:径直扑向窗台!

    “原来你开窗为此!”

    “除此,又有何意?”

    野上夫人以奇异目光望向他。

    “可是……”

    小说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早知不应来此医院,每次医院之行皆无好事!

    “常人不会由此逃脱吧?”

    “被困期间,已试过多种途径,若非此路,无以脱身。”

    其实不必如此。

    他轻叹,仍是老实返回。

    毕竟有言待问,否则此行白费。

    野上翔子年已半百,身手却敏捷。一裹被单,结绳束腰,以防万一,将绳端递于小说家。

    “我先离去。”

    安野医师应是冲她而来,宜让她先行,小说家未反对。

    他目睹她攀附外墙缝隙,小心翼翼越过窗台,轻盈一跃,稳稳趴在空调外机之上;随后,其手指再次紧紧抓住花岗岩凸起,继续下滑。

    反复数次,野上翔子迅速接近一楼草地。

    小说家觉察些许不对劲。

    更令他惊讶的是,女子身体悬空,松手坠落之际,于空中翻滚卸力,姿态矫健,全无半点中年人之态,更非卧病一年之病人……

    此时,背后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他惊骇回头,乃是木门撞击墙壁之声。

    一飒爽短发美人映入眼帘。

    她单足站立,另一腿保持着踢门之姿,威武地立于门口。

    水岛舞步入病房,锐利的目光扫视,确认只有小说家一人。

    少女双手叉腰,不满地质问:

    “男友君,你放那女子逃走了?”

    小说家点头,又善意补充道……

    小说家凝视着那位披着病袍的纤瘦身影跃入草地,翻身而起,拍落衣上的草叶,带着赴汤蹈火般的决绝,继续向前奔跑,全然无止息之意,举手投足间如行云流水,目标坚定如铁。

    片刻之后,野上翔子已奔至两片草坪间的鹅卵石小径,似欲沿着大门方向离去。若一切顺遂,或许真能助她逃离这医院之囚。想来小说家刚才进院时,沿途未见几许守卫,而接近门口的广场上皆是医护人员与散步的病患,纵使察觉有人自病房逃脱,恐怕亦不会阻止。

    然,见野上翔子这般毅然决然的背影,方才伸出援手的小说家已被这位女子弃之不顾。

    他凝视手中以床单打结的临时绳索,末端垂地,一时沉默不语。

    小说家索性重新坐回病榻之上。

    此时,身后房门大敞,水岛舞迈着坚定的步伐踏入,朝他质询:

    “何事?”

    小说家转首,眨动着眼眸,一脸茫然。

    “此话该我问你才是!”

    水岛舞走近,叉腰立于他面前,俯身贴近,以威迫姿态与他近在咫尺。修长浓密的眼睫下,漆黑瞳孔直盯不瞬,清新香气直扑鼻尖;最引人注目的是即将贴面的那份沉甸甸一切均让他有种理智渐逝之感。

    小说家竭力不让自己目光下移。

    即便如此,余光仍瞥见衬衫领口挤出的深深雪白沟壑,使人联想其中藏着一对饱满的果实,随着重力描绘出惊人的曲线。

    小舞姐面带愠色,清纯面容上怒气勃发,可那狐媚的眉眼间却透着笑意,尤其是注意到某人青春悸动时,戏谑之意愈显。

    “那个”

    小说家轻咳一声。

    “方才,野上翔子女士向我求助。她说自己被困在此,无法离开,故趁机逃跑。”

    “是么?但安野医生并非如此说。”水岛舞答道,“他讲医院为野上女士身心安全考虑,不希望他人逗留太久。”

    “实则,野上女士已非首次企图逃离此处,医院高层早已不耐烦,若非他求情,野上翔子恐已转至他处特殊医院。”

    “安野医生还言,早料到野上女士若有沟通外界的机会,必会不择手段利用他人。若她果真逃脱,他将受严惩云云。”

    “你是否更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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