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悉听尊便
&34;是一名失踪的捕快。&34;
小说家开口,喉间干涩。他刻意吞咽润喉,续道。
&34;他是报告中村落唯一的巡检,然而去年冬日,此捕快竟神秘消失&34;
&34;哦,是背景故事乎?&34;
&34;非也,此事确有其事。&34;
小说家迟疑数秒,补充道。
&34;此稿源于一可靠友人,绝非伪造。&34;
&34;我自然信其为真。观此报告笔法,非虚构作家之作,故能予人&34;
姐姐掩唇轻笑,略带羞涩。
&34;总之,有真实背景的故事更佳矣。&34;
女子眼中闪烁光芒,显得颇为愉悦。
望着姐姐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小说家忽忆起某日,宫城姑娘对他所述的&34;忠告&34;——
&34;留意了,听我说,我知房东先生意志薄弱,易受蒙蔽,尤其易被女子欺骗。故从今起,我要教你一门重要之术:如何辨别良女与恶女!&34;
&34;原来如此,如何辨别?&34;
小说家深以为然,点头倾听,全神贯注。
&34;瞧瞧,此景何其动人!&34;
她递给他一幅画卷,画中一位秀发如瀑的女子端坐于轮椅之上,春光或夏阳,透过翠绿的叶隙,斑驳地洒在青石之上。
女子身处浓荫之下,阳光轻拂其身,她身着素白长裙,恬静安详的气质环绕,美得如诗如画。只见她正与人交谈,一时忍俊不禁,嘴角漾起灿烂欢愉的笑意。可惜,画中只绘女子全身,旁人身影未能入画。
&34;你看,这笑颜可曾见过?&34;
宫城姑娘用纤指点向画卷中的女子,力度不减。
&34;见到了吧?这就是奸佞女子的招牌表情,她必定在为自己的恶行窃喜!&34;
&34;如此说来,岂非也将你自己包含其中了?&34;
小说家摇头,不以为然。
&34;可我总觉得,宫城姑娘,亚纪你其实是位娴雅可人的佳人。&34;
&34;此刻夸我可无济于事。&34;
宫城姑娘皱眉,似驱赶蚊蝇般挥手,嘴边不经意上扬的笑意却泄露了心底的秘密。片刻后,她才恍然大悟。
&34;啊,房东大人莫非认为我的笑容……透着狡黠?&34;
&34;嗯,有时的确……&34;
小说家诚实地点头。他早已决定不对她隐瞒,毕竟她总挂着&34;恋人之间无秘密&34;的信条。
然而亚纪对此竟毫无察觉么……?
&34;是……是这样吗?&34;
宫城姑娘略显尴尬,旋即恢复镇定。
&34;好吧,那便另立标准!比如,如此行事,便是良善女子!&34;
话音刚落,宫城姑娘牵起他的手,迅疾拉近,不容他反应——
她握着他手,置于自己丰满的胸前。
这突变令小说家惊讶,即便是早已习惯宫城姑娘那不拘一格、时常令人瞠目结舌的举止,此刻也难以掩饰震惊。
宫城亚纪脸颊微红,却满面自豪,全无半分羞涩。
&34;现在,你可懂了?&34;
回忆至此中断。
接下来的事,不宜在此时回想。
&34;小良,你在想些什么呢?&34;
&34;没什么。&34;
小说家忙摇头。
&34;嗯?&34;
姐姐疑惑地望向他,庆幸的是,此刻她已转移了注意力。
&34;此事,由我来查探吧。&34;
&34;何意?&34;
小说家一时未能理解。
&34;放心吧。&34;
她笑盈盈地拍拍他的肩膀,亲昵地安慰。
&34;我手下的门徒与友人办事效率极高,让你见识见识姐姐我的本事!&34;
&34;这……&34;
小说家还在怔愣,姐姐已打起了呵欠。
她慵懒地伸了个腰,对他说:
&34;好了,该歇息了。话说回来,小良,我看你刚才的反应,是否对这事过于期待了呢?&34;
姐姐虽戏谑他,白皙的脸庞却不由自主地泛起可爱的红晕,暴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望着这羞涩的女孩,小说家依据宫城姑娘的标准迅速评判:
能陪我共眠,姐姐她应不算作坏女子了吧?
第十九章 夜色的终结
小说家整夜未曾安眠。
起初,他紧张异常,虽疲乏至极,却毫无睡意,长久地陷入矛盾的情绪中。
身边的姐姐起初入睡时显得颇为害羞,诸如&34;脱衣时背过身去&34;、&34;面向墙壁,不许偷窥&34;等叮嘱不绝于耳。但灯光熄灭,黑夜笼罩房间,她便安静下来。唯有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静静照亮飘浮的尘埃。
小说家紧握着被角,仰视天花板默默数数。
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短暂的热流拂过脸颊,吹动发丝。
姐姐……是在紧张吗?
这让他心安,毕竟若只有自己手足无措,未免有些凄凉。
枕头已被移至中间,垫在姐姐的头下。
换言之,他们之间再无阻隔,只需愿意,彼此的肌肤触手可及……
小说家的手指,如蚁行般缓慢靠近她。
但同榻而眠,即便对蚂蚁而言,这距离也太过短促。
然而,当他即将触及她睡衣的刹那,却又如触电般缩回。
哎呀,怎么回事?像个孩童一般。
小说家在心中自嘲,但她是姐姐,若真要跨出那一步,他还是……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几位女子的面容。
他的犹豫并非源于愧疚,而是源自内心的恐惧。
冷静片刻,他缓缓伸出的手,却在最后关头退缩,始终未能如愿。
如此反复多次。小说家在犹豫中耗费的时间并不长,然而或许是过于疲倦,姐姐已在过程中沉沉睡去。
哎呀,失礼了。
小说家心中满是歉意。
这便是所谓&34;情侣初次约会,一方迟迟未到,另一方愤然离去&34;的结局吧。
清晨醒来,小说家胸中闷闷的。
低头一看,姐姐正如树懒般紧紧依偎着他。
此景并不陌生,似曾相识……难道&34;坏女子&34;在这方面皆有共通之处?
乌黑的长发如水底摇曳的海藻,只露出一抹雪白的颈项。
幸而姐姐并未像某女大学生那样缠绕双脚,否则小说家昨晚或许会因窒息而亡。
小说家想要透气,试图挪开她的手脚,然而面对这柔软馨香的身躯,他一时不知从何处着手。
最终,他不得不几乎&34;触摸&34;过姐姐的从胸至腹,乃至大腿,方才挣脱束缚。看似寻常的一天,就此展开。 第一章 邻居女子
因两位正宾未归,小说家如常漫步于市井间。
初遇姐姐之时,他曾以为她是生活中的娴雅娴静之人——或许的确如此,即便昨夜之事令他颇感惊诧——归来之际,屋内已然焕然一新,整洁有序。
知其主动打扫,此事较之某懒散女大学生实乃天壤之别。宫城亚纪在他人面前总显时尚优雅,一年前还常替房东清理环境,如今慵懒邋遢,全无昔日模样。假使他与姐姐共处日久,她或终将变作这般此念一动,小说家心生淡淡哀伤。
早餐置于案几之上,姐姐正坐于他常坐之椅。案几已被清理,摆设井井有条。
“歉然,姐姐仅能至此。”
小说家颔首,她并未提及轮椅之事。
此时,案几之电话响起,姐姐熟稔地拿起,似早已知来电者何人。
姐姐持听筒,微笑倾听,末了轻声道:“好,我明白了。”随即挂断。
“一切已安排妥当。”
“何事?”
姐姐微扬手中调查报告。
“当然是证人。此报告撰写之巡捕失踪半月后,其妻便被送往东京府一精神病院照料修养。此事,小良可曾知晓?”
小说家摇头,尚未来得及查探此事。
如姐姐所言,其效率确实非凡,无论本人,或其下属伙伴皆然。
“小良,感兴趣否?”
小说家直言回应。
“既如此,精神病院已联系好,你到彼处自有人接应。所需证明,应在门外邮箱之内吧?”
“你一人可好?”
交谈间,小说家已披衣穿鞋,准备离去。
离家之前,他仍回首看向姐姐——
“无妨,无妨。”
姐姐手按耳畔,示意随时联络。
“我会以电话告知。”
“悉听尊便。”
片刻静默后,他又言:
“请勿让他人踏入此地,姐姐,拜托。”
否则,后果难料——
“无碍,此地如龙潭虎穴,寻常人不敢贸然闯入。”
“那你呢?”
“姐姐我胆大心细,不惧恶龙,亦不畏猛虎。”
姐姐打个呵欠,随意挥手送行。
“日本国立精神病卫生中心附属医院”
小说家立于比自身高两个头的医院门前,望着略显陈旧的牌匾,心中略有忐忑。
漆色栅栏顶端尖锐,令外人望而却步,前方绿草如茵的缓坡上,身着白衣的护士陪伴患者散步,几位老者悠闲地坐在石凳上热烈交谈;不远处,楼宇灰色花岗岩外墙附近,凉亭中站有医护人员,四周病患如同观赏表演般围观。
眼前景象热闹而祥和,但知悉此地住着“精神异常者”,正常人难免心生敬畏。
一年间,医院已非首次造访,但精神病院尚属初次。
“愿此非不详之兆。”
假使日后频繁进出,甚至自己成为病患虽然情理之中,仍让人不适。
“您好,请问是铃木先生?”
耳边传来男子之声。
“正是。”
小说家先瞥一眼领口的身份证明,而后抬头答道。
“您看上去年轻不少。”
对方含笑伸手。
此人中年,体型略胖,发际线略显退后,态度友善。
上次以记者身份访医,何时之事?回想起来,虽时日相隔不远,但感觉遥远。
那时行事可谓鲁莽,独面精神异常的幕后黑手尚可,关键是编造极易识破的谎言。如此疏漏竟得以成功,或是有人失职,或是有人有意为之。
如今不同,小说家确信姐姐提供的身份伪装无虞,病院主动派人迎接便是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