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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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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浅见同学口中得知此事,我甚是惊讶。当然,未曾亲见那本日记,更未与伊东同窗有过往来。然据其描述”

    “你便能断定日记之主?”

    “正是。”

    佐千代点头,神色略显凝重。

    “森野老师究竟是何许人也?”

    “他曾是二年级的化学教师,今年却无授课班级,故而学校委以实验室管理之职。如何说呢”

    佐千代露出回忆之色。

    “他是沉默寡言之人。单身,独居校舍。身材高瘦,发油腻腻,不修边幅。森野老师今年四十五岁,未知是否已婚,但从档案上看,似无子女。”

    佐千代手中不仅握有全校学生的档案,教师信息亦一目了然。此女背景深厚,乃校董会派遣,原就有监管校务之权,故在校内地位超然。

    虽本人对此漠不关心——据她言是“懒得管闲事”——但即便是私立由比良高中的校长,对此女亦敬而远之。

    “他在校内无亲近之友,未任社团指导教师,与学生关系疏离,办公聚餐时,凡邀必拒总而言之,是个孤僻内向之人。”

    “听来的确与新闻中对恶魔之徒的描绘相似。”

    小说家如此评述。

    “所言不差。”

    佐千代点头赞同。

    “如此日复一日,无人相伴的生活,心中会作何想?下班后又将何去何从?仅此一念,我心难安”

    “随后,我想起了理事长先前的嘱托。”

    理事长乃我长辈,与家叔相交已久,女师补充道,坐实了“关系户”的身份。

    “他说近一年来,学校发生诸多琐事。虽大多被压制,且与校风教令无太大关联,皆为个人擅自为之。”

    “然而,事关某些敏感身份者,消息已在知情人士间流传,仍引起部分家长忧虑。再有此类事件,必然影响日后招生”

    小说家点头认同。

    如丹羽家这般豪门,选择将子女送入此校,便足见私立由比良高中的地位,能入学者或学业优异,或有特殊才能,再者便是家世决定。

    然而

    “仅为此事?”

    小说家颇感疑虑。

    “此理尚不足?”

    佐千代无辜地眨眼。

    “此乃大事,那位老大人可是支付我薪水的大人物啊。”

    “我知悉,但佐千代近来不愿与我牵扯,是吧?”

    小说家直言不讳。

    虽然她与自己交谈依旧含糊不清,自一年级起便如此,但近来,他感受到的却是日益强烈的疏离。

    以往,他们如同忘年交,轻易跨越师生界限,能如寻常异性朋友般相处交谈;

    如今,他们的对话越来越少,佐千代每次遇见自己,言语举止与其说是诱惑或戏谑,倒不如说是转移话题。

    “如此的你,真会因他人之托,干预班长之事?你明知我和伊东真帆为挚友,此事必然牵连于我。”

    “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心事瞒不过你。”

    佐千代显得颇为为难。

    她沉默片刻,方开口道:

    “歉然。但我相信你知道缘由——”

    ——为何她会采取此种抵触的态度。

    小说家明了。他当然明了。

    因为他已不再是那一年前,平凡而略带别扭的高中生 野上佐千代曾梦寐以求的那份“友情”,如今已化为泡影,令其心中五味杂陈。然而,他对当前自我与周遭之人的情感牵绊,更是难以割舍。故此,他淡然道:

    “无妨。”

    小说家神色庄重,回以答言。

    人际交往应自在无束——至少他期盼如此。

    初识之时,野上佐千代究竟因何靠近,他无从知晓;连彼时情景,也已模糊不清。

    然,佐千代过往的经历必然塑造了今日之她,此无可厚非。至于他自己……

    “只感念于你,野上前辈。”

    “令我汗颜矣,”佐千代怔愣片刻,随即感叹,“反让学生宽慰,我实非称职之师。”

    “此认知甚佳。”

    小说家微耸肩。

    “多管他人闲事,乃教师大忌。”

    言毕,二人对视,严肃面容下,不约而同地绽露微笑,氛围缓和不少。

    此刻,佐千代方吐露心声:

    “所言非虚,我关心此事,皆因……”

    女子眸中透出一丝忧郁。

    “如事实如我所料,恐涉些许……不愿学生涉足之事。”

    “然,此事恐难以避免。”

    小说家摇头。

    “故,直言相告为上策。”

    “如此,我便从头道来。”

    佐千代似已预见答复,未作迟疑,续道:

    “我有一位远房叔父,曾任职捕快。后因一桩恶性案件中的冲动之举,被调离东京,至一偏远山村任巡丁。”

    “……之后,他在那村中失迹。”

    第11章 晨雾迷踪

    “……失迹?”

    “正是。”

    小说家沉思。

    国中每日皆有人消失,有的消逝无痕,如泡影破碎;有的却改头换面,再现他处。

    此本寻常,然今次失迹者乃捕快,事发偏远山村……

    作家丰富的想象力驱使他联想诸多不祥情节:偏僻落后,与世隔绝的村落,正是推理故事的常驻之地。

    “警方可有详查?有何端倪?”

    小说家问及。

    “问题在于,线索稀缺。”

    佐千代摇头。

    “无论当时搜查抑或事后我得来的信息,这位远房叔父的失迹,犹如一场无预警的梦境……他就此人间蒸发,无人能找到他留下的丝毫痕迹。”

    “可有详细经过?”

    “那是个晨雾缭绕的黎明,约莫辰时,他用罢早膳出门,前往巡检司。辰时半后,他如常骑车巡逻村中。据记录,最后见他的是蔬果铺的阿婆。”

    佐千代叙述条理清晰,显然事前有所准备。

    “老阿婆已仙逝,但从档案记载看,她认为当时的‘巡丁先生’无论是体态还是神情,均无异样,还笑容满面地与她打过招呼,随后骑车离去,一切如常。”

    “那天对他家人及村民而言,皆是寻常一日。正因如此,待他失踪被证实,此事更显扑朔迷离。”

    “直至午时,巡丁的妻子发现丈夫仍未归家,她去了巡检司,依旧未见人影。此时她觉察不妥,电话、手机均联络不上,问遍村民,却无人知其去向。接着,他们连忙与镇上衙门联络,但巡丁的同伴及上司均未见过他。”

    “交通工具可曾检查?他是如何离开的?”

    “村口唯一的警车停放原地,且车内状况与数日前使用后无异,说明他并未驾车离去。至于村民们拥有的车辆,不论是私车还是货车,均无移动迹象。”

    “既未驾车,便是骑行或徒步……既是大雾天气,又地处山中,或许他因故登山,随后失联?”

    “正是此意。有人猜测他可能跌入山谷,或是遭遇猛兽,于是立刻组织人手登山搜寻。当时,镇衙署长大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村民们自发参与,协同当地消防,但依旧一无所获。”

    “原来如此。”

    小说家点头。

    “若非天命,必有人为……他是否得罪了村中之人?”

    “这位远房叔父与村民关系融洽。事后衙门多次排查,走访调查,逐一排除了村民行凶的可能。”

    “那……在此之前呢?他曾于京都任职,听闻因一时冲动受罚,被贬至乡间。是否有人伺机报复?”

    佐千代再次摇头。

    “那时,镇上甚至未有京都的游人,更别说山村了。那地闭塞,非官方人员鲜少涉足,村民们靠自给自足,偶尔到镇上贩卖猎物。”

    ……

    据佐千代所述,那巡丁先生失踪前的经历,皆被清晨的迷雾遮蔽;追寻真相的人们,仿佛置身于蜘蛛网织成的迷宫,无论从何出发,终将重回起点。

    “——你作何想?”

    小说家摩挲下颚,片刻后谨慎地提出一个看似古怪的问题:

    “那位最后的目击者阿婆,住在哪里?我是问,大约在村子的哪个方位?”

    佐千代眨了眨眼。

    她略作思索,缓缓答道:

    “距村子东边入口不远,紧邻巡检司之处……”

    “换言之,那便在巡逻路线上。”

    小说家轻叹。

    “依我观之,村子本身存在问题。”

    “为何?我方才不是说……” 第一章 卷宗疑云

    “诚然,佐千代姑娘言之有理,官府确已排查过村落,认定村民无涉此案。然而,此结论究竟是基于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据,抑或别有隐情,此乃首要之谜。”

    “岂非太过巧合?彼处乃一村落,巡查失踪,其巡守路线必然覆盖每一户人家,至少亦涉足大部分村落。焉有无人嫌疑之理?我们可确信,他于巡逻途中消失,彼时的经历,岂仅村口老妪一人目睹?况乎……”

    小说家话音未落,佐千代已含笑鼓掌。

    “良公子所言甚是,果然不辱使命。的确,仅凭县衙未曾揪出一介疑犯,此事本身已颇引人费解。然则,我手中更有确凿证据,揭示村中隐藏之秘。”

    言罢,她自衣褶之下抽出一纸卷宗,递予小说家。

    “叔父失踪之前,我曾得其赐予一份异常的探查报告。除此之外,早在此之前——”

    “他曾来电向我求助,彼时为他子嗣之事。”

    小说家接过卷宗,尚能感知其上残留女子体温,自那洋装裙摆之下取出。换言之,这些纸页曾紧贴佐千代身侧,或许还触碰过她的肌肤柔腻……

    思绪纷飞之际,他竟鬼使神差地凑近纸卷轻嗅,果真闻到那属于女教师的独特芬芳。

    旋即,他被轻轻一捶。

    “良公子,此举变态之处,已超出我所能容忍的底线了呢?”佐千代双颊微晕,皱眉道,模样甚是娇俏。

    “失礼了……恕我直言,此乃我首次见人自彼处取物。”小说家轻咳一声,“以往仅见丰腴女子自领口取出物件。”

    “无奈之举,女子衣物多为美观而设计,少有口袋,难以如你们男子般方便携带杂物……”

    两人一时闲谈,片刻后才重回正题。

    “此卷宗可携归否?”小说家翻开第一页,略览数行便搁置,以防肠胃承受不住。

    “自可。”

    “另有一事请教。佐千代姑娘,你与那位远亲叔父关系亲厚?”

    佐千代点头,又摇头。

    “幼时确蒙他多番照料。我尚模糊记得那时颇喜他,因其常带回种种奇异之物。”

    “原来如此?”

    听闻此言,佐千代这样的世家小姐,童年生活竟与常人无异。如弥生般的特殊,或许并非幸事。

    “然那已是久远之事。他自警校毕业后,全心投入工作,年岁更迭,相见寥寥。我对他之记忆,早已淡去。”

    “此后关于叔父的消息,皆由亲戚口中得知。”

    “他在侦破与追捕罪犯方面颇有建树,又因机缘巧合,连破数桩大案,功绩卓著,甚得警视厅高层赏识。”

    “以其才干,加之家族助力,即便资历不足,受重用亦在情理之中。众人皆以为喜,然……”

    “谁料他竟在原职驻留十年,直至我大学即将毕业,叔父仍未能晋升。”

    “或许,如他这般才华横溢而又固执己见之人,性格易显孤高,难以为人所理解。他常与上司争执,更有数次在拘捕后施暴于嫌犯。”

    “后来,此事为犯人亲属揭露,乃至见诸报端,遂成警视厅内棘手人物。此等行径,难获认同,实属正常。”

    “然其能力出众,故叔父上级常派遣他执行一线刑警任务,实乃劳苦功高而鲜有奖赏。叔父对此毫无怨言,盖因其自幼立志成为一名除暴安良的警察,此乃他之志向。”

    “然而,其妻则不然。刑警工作繁忙,叔父要么频繁出勤,要么深居办公室,鲜有归家之时。阿姨仅为常人,她必愿夫君即便无法分担家务,也能抽空陪伴妻儿,然此事终未如愿。”

    “此外,叔父崇拜剧集中的‘邪魔克星’、‘正义伙伴’,故常置生死于度外,追捕犯人,致伤痕累累,令阿姨日日忧惧……两人关系可想而知。”

    “据说,彼时二人争吵日频,电话中吵,家中吵,甚至于工作岗位、同事面前亦争执不休。”

    佐千代轻叹。

    “如此境况,对孩子压力可想而知。幸而,那孩子极乖巧,未误入歧途,只是较同龄人更为沉默寡言。”

    “我对这对夫妇无话可说——纵然他们坚信所为无过,可曾念及孩子无辜?——我与他们子女关系尚可。”

    “其子唤作典儿,就读小学三年级。每次相见,我总带些玩具或糖果以报叔父昔日照顾之情。久而久之,孩子更愿向我倾诉烦忧,而非父母。”

    “后来,他们举家迁往远离东京的村落,我们联系渐疏。”

    “此事对叔父实为打击,然结果出乎意料,竟好过众人预想。最初数月,我每月收得典儿来信,从中可感其日渐开朗。”

    “许是远离尘嚣,加之村民淳朴热情,巡查之职并不繁重,叔父终有时间陪伴家人,夫妻关系缓和。典儿也在新学校结交了几位挚友。总之,事态向善发展——”

    “唯独第四封信令人心悸,空无一字,唯有鲜红二字赫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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