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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至此便第章第章第章止步于此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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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步履似有意缓行,又不时四下张望,仿佛戒备着虚无的威胁。偌大的天台上空无一人,一眼望去唯余二人,他仍踯躅不前,徐徐近前。

    “何故这般战战兢兢?”

    粟山琉璃微侧首,含笑问之。

    “呃无妨,没什么。”

    小说家笑得颇显局促。

    “就当你一时神经过敏吧。昔日在天台的某些经历,于我心留下不悦之影,此地已成心魔之地。”

    “是、是这样么?”

    “正是。如目睹他人坠楼之惨剧,或与友共赴黄泉之约,乃至不慎自身亦随之陨落”

    小说家言语间,哀伤之情渐浓。

    “哎呀,听来实在凄惨”

    偶像小姐投以同情的目光。

    “像你这样的人,能安然长大,实属不易。”

    “熟知我的人皆如此言。”

    小说家认同地点头。

    “话说回来,你不乃一介文士乎?岂非应整日闭门著书?曾与浅见姑娘交谈数次,为何总觉你四处游荡,频频涉入离奇之事?”

    “这或许是取材的一部分?”

    “不成,此言更似你狡辩之词。”

    粟山琉璃伸出纤指,在他面前轻摇。

    “你我皆为学业与生计奔波的同龄人,切勿以此搪塞。文士之重,终究在于笔耕不辍。若不能将大部分光阴付诸书案,便是对读者与编者的失职。”

    “言、言之有理”

    小说家挠了挠头,不安再度袭来。

    “我或许并非称职的文士。”

    粟山琉璃凝视着他,察觉到文士微妙的情绪,半晌后垂首轻语:

    “无妨。其实我与你一样,并非合格的偶像。”

    少女嗓音柔且缥缈,与往昔截然不同。她的话语与目光,似随时会被风吹散。

    秋风拂过天台,带着淡淡的凉意,仿佛有无形之物从身旁悄然流逝,不曾停歇,即便伸手欲握,终归为空。少女的裙摆、束腰与秀发,在风中轻轻摇曳。

    “何事?”

    小说家问道,忽感口舌干燥。

    为何?是他自身的直觉捕捉到了什么?

    自认并非非凡之人,唯一可称道者,便是较常人更敏锐几分。然而此刻,文士忽然意识到,这唯一的长处,或许并不为妙。否则,他不会在对方开口前,便洞悉答案。

    “偶像不应钟情异性,须全心全意服务于粉丝才是”

    粟山琉璃徐徐举手,置于胸前衣襟之上。

    ——“然而,此刻的我,却心仪了一位公子。”

    “粟山姑娘”

    他感到心脏被紧握,又似被人揉作一团,呼吸变得艰难,有物自咽喉攀升。

    “无需回答。”

    粟山姑娘打断他的话语,声音微颤。

    “我虽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仍感痛楚故此,你无需言辞。”

    文士无言以对。

    “再者,雾岛姑娘真让人头疼,竟请我代为传达。外表之下,她实为胆小之人。”

    偶像小姐轻叹。

    “不过,既然是雾岛的姐姐,照料她是我应尽之责。”

    “姐姐?”

    文士愣住。

    “不错。你看,她与我之间亲如姐妹,称谓并无不妥。”

    “而且,她曾言‘愿吾能相伴左右,直至一生’云云。雾岛已多次提及,初时我尚觉羞涩,如今耳畔都快磨出茧,真是烦人哪。”

    少女口称“厌烦”,眼中却无此意。

    “若应允她,将来我们的关系恐将比血亲更为亲密。”

    “那雾岛竟说如此之言?”

    “是啊。对你而言,难以置信吧?毕竟,她常压制渴望,排斥他人,尽力驱赶身旁之人。”

    “如今已变。昔日懦弱的她,正尝试踏出向‘外’的第一步。若能坚持,未来必有别样人生。”

    “这是雾岛的目标,她寄望于我实现此愿。”

    “你答应了?”

    小说家问,然答案昭然若揭。

    “无从选择,纵是强人所难,她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少女认真答道,“感激之情未消,我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那便”

    文士默然,不知该如何措辞。

    “祝你们安好?”

    “不必,仅我一人,怕是应付不来”

    “我定会相助!我们是朋友,还有浅见姑娘——”

    他毅然大声说道。

    “自然。”

    女子在天台的风中深深吸气,笑容比阳光更为灿烂。

    “我们是朋友,永远都是朋友。”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刻。”

    他立于铜镜前,修整领结,抚平衣褶,稍作迟疑后,竟为自己喷洒男子香氛。

    文士不甚注重仪容,以为整洁即可,鲜少如此做派。然今日,却是个例外 第一章 花坛重逢

    他深深吸一口清气,独处一室,轻声自语,以此振奋心神。

    铜镜之中,映照出的是一张年轻的脸庞,朝气蓬勃,却又略带一丝未脱的稚气,仿佛与昔日的自我重叠。

    恍若梦回,他又与过去的自己交融。

    小说家毅然推门而出,背影没入天际洒下的烈日金光,渐行渐远……

    抵达约定之处,远远望见花坛之侧,一缕纤细的身影静静蹲着。

    她身披黑红交织的短袄,内衬素色衣衫,下着紧致显形的牛仔裤,流露出青春的活力。

    发间一支素雅的簪子,赋予浅见几分女子的温婉,然而整体装扮又透出一份洒脱。

    她不善装扮,这副可登时尚杂志的装扮,想必是借鉴了同龄人的建议。

    他留意到,少女的脸庞上,竟略施粉黛,肌肤如玉,红唇比平日更加娇艳欲滴,犹如两瓣盛开的玫瑰。

    浅见正轻抚过于繁茂的花枝,低头凝视,不知在探寻何物。

    小说家欲悄无声息地靠近,却在半途被察觉:浅见小姐无意抬头,见他便笑靥如花,用力招手示意。

    “记得我们重逢那日,你也是在这花坛旁,蹲了一整个下午看蚂蚁。而且……”

    小说家步至旧楼之下,仰首遥望,感慨万千。

    “就是这里。”

    “你还记得这个地方?”

    小说家面露不解之色。

    “此景永刻心间,难以忘怀。”

    此楼并不巍峨,砖瓦覆以白漆,但角落斑驳的焦痕隐约透露出几分凄凉荒败。

    岁月流转,枯黄的藤蔓再度攀附门窗,木板封堵缝隙,令人无法窥见其内景象。

    显然,房屋历经多次修缮,最终仍沦为无人问津的废弃之地。

    一扇倾斜的朽木门半敞着,露出布满尘埃的昏暗空间。

    在小说家的记忆中,十年前此处尚非如此狭窄,后院的仓库与宿舍亦在其中。

    即便曾被警方封锁,后来易主,建筑格局也未曾有太大变动。

    因此,那时的他与浅见虽身处异地,却都不愿靠近此地,上学必绕道而行,生怕熟悉的场景触及心底的创伤。

    ……然而,数年后的一场大火,最终将剧场残存的痕迹吞噬殆尽。

    人,真是矛盾的生物。火灾之后,两人竟开始怀念这里,偶尔会来到这片荒芜的遗迹,共同追忆曾经的岁月与废墟深处的灵魂。

    少年与少女在此共度童年,短暂的欢乐时光被悲剧画上休止符。他们在此分别,又在一个偶然的日子重逢——

    那已是十八个月前的事了。

    彼时,他仍沉溺于过往,以笔驱散内心的孤寂与外界的疏离。

    他尚未成名,仅是初出茅庐的春闺小说作家。

    小说家在街头巷尾漫无目的地游荡,不觉间再次来到废墟,一眼便瞧见了花坛边看蚂蚁的女孩。

    那场景,与今日如出一辙。

    ……

    “你想进去看看吗?”

    小说家双手揣袖,凝视着被木板封闭的窗户,破碎的玻璃残缺不全,尘埃弥漫,荒芜的气息弥漫四周。

    “我愿陪你一同探险。”

    浅见小姐并未回应,只轻声道。

    “快走吧,快走吧,大郎,二郎,还有武之助。”

    这是何人?

    小说家假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泥土中的蚂蚁,它们看上去并无差异。这样的命名方式,是否有些古怪?

    侦探小姐轻拍裤腿,站起身来。少女与少年一般,挺直腰板,凝视着眼前的废墟,望着曾留下浓墨重彩回忆之地,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不必了。”

    她如此回答。

    “我是来与这里告别。”

    “……是吗?”

    “没错。告别过去,然后——”

    浅见小姐转过头来。看向他时,她双眸含笑,亲切而柔和。

    “迈向未来的崭新一步。”

    “说得真好。”

    小说家不禁笑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首先,第一件事……”

    浅见忽然靠近,近在咫尺。

    他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微颤,挺直的鼻梁,以及她眼中倒映的自己。还有……

    熟悉的淡淡香气。

    薄荷沐浴露的味道,与阳光晒过的衣物散发出的暖意。

    自他们还是孩童起,这种气息便深藏记忆深处,无可替代。

    小说家的脸颊微红。

    他挠了挠下巴,不自觉地偏过头去。

    “那个,其实不必如此正式,我们可以像平常一样相处,你知道的……”

    “我知道你知道。”

    浅见小姐一字一顿地说。

    “我知道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把心里的每句话都说出来,每个角落都让你看见,我才觉得舒畅。”

    “我想说,你的过去有我陪伴,回想起来真的很高兴。可惜,那时的我们没有坚持下去。”

    “但你的未来,是我们两人的未来——我希望一直陪伴你。”

    小说家感到鼻尖酸楚。

    他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发热的眼角,然后伸出手,在女孩柔顺的发丝上轻轻揉搓。

    “好,没问题。我答应你。”

    浅见展颜微笑,再向前一步,两 &34;况且,凡尘俗世已是艰难重重,我笔下的角色,他们的生涯往往充满戏剧与冒险,曲径百转,新危迭出此般情境,放宽一二亦无妨也。&34;

    &34;今日的故事至此暂作收束,感谢诸位读者的支持,愿我们在下回的缘分中重逢!&34;

    &34;甚好,至此便止步于此罢。&34;

    小说家兴致勃发,摊掌欲言,似乎还想谈论后续规划。

    &34;不,后面的事毋需详述。待内容修订完备,篇幅定稿后,自会另择吉日,邀请先生您挥毫泼墨。&34;

    宇都宫姑娘勉强振奋,忙插言打断,生怕拖延过久。

    继续下去,怕是今日难有终结之时。

    此刻,窗外巷陌已沉浸于漫漫深夜。人行道边,树影斑驳,草木随风摇曳,偶有行人掠窗而过,皆缩身垂首,匆匆而去。

    虽听不见声响,厚重的墙垣隔绝了风寒,壁炉与烛光驱散了冷寂,但寒意仍透过眼帘清晰可见。

    所幸,咖啡馆内灯火通明。只是,柜台后的中年男子身着黑白侍者装,正擦拭玻璃杯,已连连呵欠连天。

    几个时辰前,夜色降临,店内尚喧嚣,随着时间流逝,顾客渐稀。最终,仅剩他们二人桌前相对。

    自那时起,大叔的目光便从好奇变为忧虑,又由疲倦转为期盼早点打烊的神情。

    尽管并未驱客,但宇都宫姑娘心中已然愧疚,编辑小姐的眼底已有明显的倦痕。

    毕竟,她昨晚也是深夜才歇息。近几日,编辑部繁务缠身,四处奔走,不料今日又被这位作家拖至深夜

    宇都宫惠模糊记得,今日清晨相遇的情景。

    那时,天光正好,暖阳洒满街头,对面的作家以往常让她头疼,今日却显得准备充分。

    对方常以“灵感匮乏”为由,找借口推脱工作,她虽理解依赖灵感的作家心境,但作为编辑,宇都宫不得不面对这一矛盾。

    今日的新书讨论似乎进展顺利,已无须忧虑。

    然而,宇都宫未曾料想,问题恰恰在于——一切过于顺利,顺利到对方竟一口气口述完了全书内容。

    原本应是作家与编辑的短暂构思交流,如今却变成她单纯的倾听者。

    宇都宫原欲记录立木老师的构想,但很快发现无从下手。手腕酸痛难耐后,她只能搁笔,偶尔记上几笔,聆听对方言语。

    即便如此,桌面已散落满纸,字迹潦草,涂改无数。

    自晨至午后,她由兴致盎然,到时而盹睡,再到强撑精神,最后几乎伏案入睡。

    然而,这一切并未阻止对方滔滔不绝。宇都宫稍作迷糊醒来,发现对方仍在高谈阔论,唯有叹息,继续倾听。

    十几个时辰,对方始终神采奕奕。或许是受其影响,她此刻虽身心疲惫,意识却异常清醒,令人苦不堪言。

    或许,待到就寝时分,反而难以入眠。她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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