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章 无有子的奥秘

    座谈论道结束之后，夫子王通和承者二人，边商讨着事情边离开了草场，其余众人也都各自回自己的茅舍整理行李衣物，准备不日出山。

    玄奘心中本来有很多的问题，但是惭愧于自己的问题，在众人讨论的为国为民问题面前实在是太藐小了，边默默的跟着金琢、璇儿回到自己住的茅草屋。

    一路上，金琢老气横秋的跟玄奘说：“以后你住的茅草屋就归你使用了，院子里的菜田想种什么就种什么，还有山后开垦了很多的荒地，你也要去认领一块，这里除了勤学静修以外，所有的伙食开销都需要通过自己的劳动去获得，如果需要什么种子、农具随时可以找承者领，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农耕节气，可以去农桑院去查阅相关的书籍资料。”最后，金琢还告诫玄奘这里不收傻子、不养懒汉。

    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整个山谷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繁忙景象。每个人似乎都在马不停蹄地整理着书籍和行李，然后陆陆续续地走出山谷。金琢璇儿由于年龄还小，无法跟随大家一起出山，但她也并未闲着。几乎每个人离开时都会前来与她们道别，这让两个小家伙应接不暇。她们忙碌得像陀螺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却也乐此不疲。

    相比之下，玄奘的情况则有所不同。他刚刚进入山谷，这里并没有太多人和他有深厚的交情，自然也就无人与他道别。于是，他将精力投入到自己居住的茅草屋和小院子的清扫工作中去。他里里外外地忙碌着，用心打扫每个角落，让一切都焕然一新。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第四天清晨。玄奘刚刚完成洗漱，金琢便匆匆跑来告知他：“夫子和承者要召见你，有事询问。”听到这个消息，玄奘不敢耽搁，立刻跟着金琢一路小跑来到承者居住的小院子里。一进门，他就看到璇儿已经在那里了。此时，夫子王通和承者正端坐在蒲团之上，旁边摆放着已经收拾妥当的行李。

    王通看着他们两个走进院子里，凝视着玄奘片刻后说道：“这位小兄弟，当初我第一次在山外见到你的时候，你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破破烂烂，还以为你是山里的野人呢。今日观之，却发现你从内到外都透露出一种读书人很少有的恬静气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流落到这深山里啊？“

    玄奘这些天以来终于有机会直接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急忙对着王通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多谢夫子救了命之恩，请接受晚生的一拜！”

    王通摆了摆手说：“这只是一次偶然的机缘巧合罢了，也是你命不该绝，所以不用这么客气。”

    玄奘接着说道：“晚生之所以会进入神农大山，是因为有人指引才来到这里的。但是进入山林寻找了很多天都没有任何线索，随着冬天的来临，我就患上了伤寒症，幸好遇到了先生您，才不至于命丧山林。”

    “受人指点？”王通一脸狐疑地问道。

    玄奘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帛书，递给王通：“千峰寺的主持，给了我这个锦囊帛书。”

    王通接过来，缓缓打开帛书，念道：“神农山无有子……”念完后，他突然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喃喃自语道：“慧直大师当真可人也！”

    众人见状，皆是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王通，尤其是玄奘。为了这区区六个字，他跋山涉水、上树钻洞，历经无数艰险，甚至差点连性命都丢掉了，只为了找到这上面所说的答案。承者见王通如此反应，心中更是不解，急忙问道：“王兄，这帛书上到底写了什么？为何令你如此发笑？”

    王通止住了笑声，看着玄奘说道：“看来你我相遇的确是上天有意安排啊！这件事情其实是因为我之前随口说的一句枉言引起的，没想到慧直大师居然信以为真了。出家人面前应该不打诳语，实在是罪过罪过啊！这件事情还要从几年前开始说起。当初我四处游历，路过千峰寺的时候，受到了众人的邀请，在那里讲经论道一个多月。在这段时间里，我曾经和慧直大师就道家的‘有’和‘无’以及佛家的‘空’和‘色’展开过一场激烈的辩论。慧直大师认为‘空’才是世间万物的本质，而且也是帮助众生摆脱苦难的唯一方法。他还讲述了许多有关论述‘空’的佛教学说，比如三轮体空、四大皆空等等，一直在向世人灌输着‘空’的理念，并认为众生只要领悟到了‘空’的意义，就能够脱离苦难的海洋，抵达幸福的彼岸；而我引用王弼祖师的论述‘万物万形，其归一也。何由致一？由于无也。由无乃一，一可谓无’万物万形由一而生，一即为有、即是存在，存在则就有它存在的意义，比如花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绽放，太阳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照耀大地，黍米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人取食，而人存在的意义，就是要让短暂的人生变的更加有意义，如果把一切事物的存在都理解想象成空，那又何谈空色之别、有无之差呢！”

    王通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辩论之后，慧直大师因不曾听闻王弼祖师的学说，便问我刚才所讲是何人之说，我听完他的问题，遗憾于王弼祖师太过英年早逝，二十二岁时便遭遇天妒，如若不然，以他的天纵之智，以及对各家之学的融合贯通，成就直追老子、孔夫子也亦未可知，现如今我们所在的休学之所，和谷里成千上万的卷册藏书，也是赖他毕生所藏，和遵照他的遗愿修建而成。于是，当时我就给王弼祖师胡诌了一个‘神农山无有子’的名头，一是为了惦念王弼祖师的生平学说，二也是想逗弄一下慧直大师，想不到慧直大师居然当真了…”

    玄奘听完王通夫子的讲述，心中困惑已久的谜团终于解开了，细想一下真是造化弄人，如果冥冥之中不能与王通夫子在山中相遇，那千峰寺慧直大师给他指点的这个迷津，也就永远是个谜了。还有大蛇口中守护的年轻人，就是王弼祖师。

    王通夫子讲完了故事之后，承者立刻开始向金琢交代相关事宜。这次山谷里的静修学子们全部离开山谷，山中只留下了金琢、璇儿还有玄奘三人。承者也要外出游历，去寻找流散世间的经典古籍以及当下的新学说来充实山谷中的藏书。而当他离开以后，守护山谷中无数藏书的艰巨任务就完全落在了她们三个人的肩上。

    此时此刻，玄奘才终于明白远处瀑布下的水车和连接着每间茅屋的竹制水管通道的用途所在，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这些数不清的藏书。

    所谓藏书有三怕，一火二潮三虫蛀，其中，又以火灾最甚，因此那些从水车通过来、通向部分房间且没有回字形结构的较粗直管，是为了在发生火灾时，能够提供足够大的水流量用于灭火。

    而带有回字或工字形结构的小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