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八卦
陈烟和季铭归这场奇怪的互动在艺术展上引发了不小的骚动，短短几个小时，几乎整个学院都知道艺术展上有人流着血晕倒这件事了。
而且当事人晕倒后，还被麟光集团的人横抱着带走，这不免又为这条茶余饭后的谈资增添了几分八卦色彩。
都说学校是缩小版的社会，学校里传得风生水起的“故事”落入了真正的媒体人手里，更会被添油加醋地曝光，搞得人尽皆知。
麟光集团集团执行董事新官上任，爱情事业两手抓……
国韵女大学生展会失血晕倒……
女大学生疑似经期失态，麟光高管贴心护驾……
麟光高管与国韵女学生以公事之名私会……
一行行抓人眼球的标题赫然印在各家媒体的晚间新闻头条。
季铭归办公室门外的电话被前来采访的记者打爆，秘书手忙脚乱地一个个接听，再一个个回绝。
身处暴风中心的他却仰身躺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摆弄着手中的纸条。
“这些发布新闻的媒体我已经让法务部去联系了，另外公关部也拟好了几份新的文章，稍后会让之前合作过的那几家媒体进行发布。”
查祁依旧立于办公桌前，面色平静地向季铭归交代着自己的安排。
季铭归对他每次遇事所表现出的波澜不惊习以为常，听完他的汇报后，点了点头，把门外守着的兄弟喊了进来。
“阿才，这个地址，派人去盯着。”
季铭归把纸条摆在桌上，冲来人推了过去。
“如果见到了胡达，不要让他惹事，把他带过来。”
“是。”
名叫阿才的小弟离去后，查祁才慢慢开口：“那个女人，您当时在理安没有处理吗？”
季铭归抬眸，对上查祁藏于镜片后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睛。
这还是他第一次向他提出质疑。
查祁这个人无论是意识还是行动，一向是走在他前面的，很多事情不用季铭归提出来，他就能提前办妥。
只是他虽然性子稳重，人却寡言少语，不像阿参，有什么说什么，相比之下，他更难让人看透。
季铭归笑而不语，反问他：“跟三哥那边儿通气儿的小鬼找到了吗？”
“还没有。”
“还没找到啊……”他抬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目光投向窗户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若有所思。
半晌后，他起身去拿衣架上的西装，语调轻快地说：“走吧，去找陈烟。”
陈烟这会儿伤口已经处理完毕，正趴在诊所的病床上休息。
三个小时前，季铭归让阿参把她送到了这家距学校十公里外的小诊所。
这家诊所的门面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所有的房间加起来有十多个，甚至其中还有微小型手术室。
那位据说是姓杨的医生给她缝完针后就出去接待其他病人了，临走前吩咐她在病房好好趴着，千万不要进行大幅度运动，以免影响伤口愈合。
这点常识她还是懂的，只是她没有时间可以再浪费了。
趁麻药的药效还没过，她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想要出门找小商户借电话。
她不确定季铭归到底有没有答应帮她，还是得靠自己去提醒妈妈做好自我保护。
既然季铭归没有遵守承诺，那她也没有必要再履行约定，她得联系顾警官，告诉他胡达就在恒州，让他马上派人进行抓捕。
除此之外，关于胡达就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这个信息，陈烟脑子里还一团乱麻。
就在她坐直身子，准备穿鞋的时候，江袅袅突然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许是从小到大没见过有人在自己面前晕倒，她进门看到陈烟状态萎靡，脸上也毫无血色，人都要吓傻了。
“我的伤口都包扎好了，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江袅袅今天为了迎宾专门画的精致妆容都晕掉了，她抬手抹眼泪的动作把眼影越抹越脏，让陈烟有些哭笑不得。
“别哭了，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快擦擦。”陈烟从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递过去。
“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啊？伤你的是什么人？需不需要报警？”
“可能就是趁乱跑进学校图人钱财的抢劫犯吧……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他人都跑了，现在报警大概也没什么用了。”
陈烟随便解释道。她不想把江袅袅卷进这场糟糕的事件中。
“那你就这样白白受伤了？我看你光流血都流了……”
“好了，我真的没事。我现在有点饿了，你能帮我出去买点吃的吗？”
陈烟打断江袅袅的滔滔不绝，从兜里掏出几十块钱现金给她。
“可以啊，我这就出去给你买。我直接手机支付就行了，这些就算了。”
江袅袅推掉陈烟递过来的钱，起身就要走。
“诶诶……你的手机我需要用一下，你就用现金去买吧！我的手机刚才不知道掉在哪儿了，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噢，好……那等会儿我回来让李妗他们在展厅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人捡到。”
“嗯。”
陈烟等江袅袅离开后，马上联系了妈妈，让她最近几天一定要注意安全，少出门，如果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就联系顾警官。
她言之凿凿地说是顾警官告诉她近期要开始收网了，怕凶手狗急跳墙来个鱼死网破，找受害者家属做人质，所以提醒她们母女一定要多加小心。
安排好母亲这边，陈烟又拨通了另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那头的人才接听。
“顾警官，我是陈烟。”
“陈烟？”顾顺桦的语气听着像对陈烟的来电很是意外，“怎么打电话过来？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顾警官！胡达现在在恒州！他来找我了！你们快联系这边的警察抓捕他！”
陈烟紧握着贴在耳边的手机，情绪激动地仿佛像要把自己按进手机里，或者直接把顾警官从手机里拽到恒州来。
“胡达？”电话那头的人停顿了几秒。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对，我知道常哥就是胡达，常哥就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您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要是能提早知道，说不定在废材场那日就能亲手为她父亲报仇了！
“顾警官，现在说这些都不重要。胡达他来恒州了，他来我学校了！他不知道从哪得知了我跟我父亲的关系！他……我设法躲过了他，但是他不肯善罢甘休，他现在又奔着我妈妈去了！”
“顾警官！您知道我家在哪的，您能不能派点人手过去保护我妈妈？我怕胡达真的会去伤害她！”
陈烟理着头绪，思路清晰地向顾顺桦表达着自己的诉求。
“陈烟，这起案子已经全权交给省级警务厅侦办了。”电话那头的人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会把你告诉我的信息转达给恒州那边负责嫌疑人抓捕的警员，其余的……”
“我无能为力。”
“怎么会无能为力呢？胡达已经明确表示要去我家了！就说明他会再次回到理安！他会回到您的辖区啊！”
“陈烟，我们的工作安排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顾顺桦的语气里满是无奈。
“如果你母亲近期发现有可疑人员在你家附近长时间逗留，或者做出什么危害她人身安全的事，可以让她打我这个电话。”
他的意思是，要等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才有理由介入。
陈烟听明白了顾顺桦的话，也没办法再强人所难。
“好，我知道了，顾警官。我会把您的电话号码发给我妈妈让她存下的。”
“谢谢你，顾警官。”
从父亲遇害再到追查绑架她的凶手，顾警官已经尽他的职责做了所有他能做的事了。
陈烟发自内心地道谢后挂了电话，看着屏幕上那个她不知道已经拨打过多少次的号码，逐渐意识到，未来不管发生什么，好像都只能靠她自己了。
她咬着手指低头沉思，连门口何时出现了一个男人她都没有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