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心试探

    蓝星月“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换上鞋出门，心里却有了个小小的主意。她的脚踩的是平底的小白鞋，很快蹦蹦跳跳的就下了楼，全身都洋溢着青春的活力。漆凤梧礼貌地道过别，看着眼前的灵动的少女，心下了然，一步一步，稳如泰山般的下楼了。

    蓝星月一步几个台阶，很快就到了楼下。看着满树的桃子，手忽然痒了起来。有一个圆润饱满的桃子正挂在高高的树枝上，她踮起脚尖，努力够着，却怎么也够不着，索性，深呼吸一口气，立定，起跳。

    起跳的瞬间，脑袋就被摁住了。漆凤梧从她身后走来，一手轻轻摁住她的脑袋，一手轻轻一摘，一颗饱满成熟的桃子就到了手里，转手就递给了她。

    “这桃子好吃吗？”

    漆凤梧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这满树的桃子已经有拳头般大小，却无人采摘，也是一件奇事。毕竟在校园里，多得是活泼好动的大学生。

    “不好吃。”

    蓝星月摇了摇头，如果真的好吃，那早就被摘光了。这桃子看起来大，实际咬一口特别硬，一点都不好吃，但是耐不住它好看啊。

    “那你还摘？”

    漆凤梧瞥了她一眼，少女的脸宛如桃花，美不胜收，真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好看是真好看，好看得此刻就想公主抱回家，宜室宜家。

    “你管我。”

    蓝星月得了桃子，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这人看起来高俊矜贵，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很惹人讨厌。少年时期看起来人畜无害弱小无助，孤单可怜的模样，怎么怎么长大成人了就不可爱了。

    “等等，送我到校门口。”

    漆凤梧没跟她置气，没有长辈在的场合，他没有刚才那般拘谨，毫不客气地拎起了她的后衣领。十分利索地打开了车门，先礼后，动作如行云流水。蓝星月本想挥舞的小爪顿时偃旗息鼓，抬腿就坐进了副驾驶座。看着他彬彬有礼的神情忽然有些想笑，这最多5分的路程啊，用得着系安全带吗？

    看着他一丝不苟地弯腰给自己系安全带，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古板不知变通。

    漆凤梧忽然想起来了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问。耐心地给她系着安全带，看见她就在自己身边，自己眼前，她果然是真实存在的。想着一会得跟她谈谈比赛的细节。

    他故作镇定，双手不经意间划过她的纤细的腰肢，能如此清晰地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体温，温暖而真实。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系安全带的动作慢条斯理，尽量不让小丫头片子看出任何端倪。

    终于，系好了。

    漆凤梧抬头的刹那，蓝星月刚好身体前倾。刹那间，漆凤梧感受到唇边擦过一阵柔软的触感，仿佛是一阵微风吹进冰冷的内心，如汩汩清泉，甘甜而回味无穷，是从未有的陌生体验。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海上的夜晚，在自己沉入无尽的黑暗之时，呼吸已经紊乱，意识涣散的一瞬间注入了新鲜的氧气。与十年前不同的是，此时此刻，能感受到的只有绵绵不尽的清甜。

    “我想调整一下座椅。”

    蓝星月也愣住了，睁着无辜的眼眸，结结巴巴地说完，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蓝星月的耳朵都红了，确定了，还真的是他。心脏砰砰直跳，他有没有认出自己？

    耳边传来的却是男人悦耳爽朗的轻笑声，温热的呼吸声传递着热烈的温度：

    “我的初吻刚才丢了，怎么办？”

    清甜的味道转瞬即逝。仅仅只在一瞬间，漆凤梧眼看着小姑娘满脸通红，局促不安，忽然就很想逗逗她。谁知小姑娘突然恼羞成怒：

    “我也是初吻，扯平了。你还走不走？”

    漆凤梧浅笑了，眉眼都带着愉悦，还想着继续逗逗她，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动了动唇，似乎在确认刚才不是幻觉，的确不是幻觉。

    犹豫着要不要将美人鱼剧本的事情拿出来说，看样子，她似乎真的不知道剧本背后的事情。想想也对，她才高中毕业，也许是看到了海报，也许是为了奖金，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么多事。过了良久，漆凤梧定了定心神，努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现在走。”

    漆凤梧决定见好就收，毕竟惹急了万一躲着自己可怎么办。按照她所指的方向，转了一圈很快又将将车开到了桃园楼下。蓝星月瞪了他一眼，迅速解开了安全带，奇奇怪怪的，这不是认识路吗？

    “你戏弄我。”

    蓝星月的眉头几乎能拧得出黑水来，愤愤地说，很快就下了车，瞪着的眼神警告意味浓烈，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豹子。

    漆凤梧一脸深情地冲她笑了笑，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桃园，他才启动了车子。

    他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到家之后内心仍然久久不能平静。见过的女人不少，各种类型的也有，可是却没有一个能第一眼就让自己方寸大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闭上眼全是她的一颦一笑。

    漆凤梧觉得自己疯了，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内心仿佛有一头困兽，正在撕咬着困住它的牢笼。迷迷糊糊中，他沉入了梦乡。

    少女的身影由远及近，明眸皓齿，款款而来，薄纱如翼，越来越清晰可见。他一瞬间理智倒塌，竭尽全力将她抱起，如获至宝般地从她唇上汲取着甘甜。他如饿极了的野兽，磕得她有些不知所措，泪眼朦胧。紧接着，她的眼眸滑下来一颗泪，滴滴成珠，美成了一幅生动的画。

    漆凤梧看着她惊慌失错的小脸，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弹在深蓝色的床单上，变成了一颗粉色的珍珠。他的内心闪过一阵狂喜，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真的是她！

    心心念念梦了十年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近在咫尺。没有任何时刻比现在更真实。看见她不知所措的小脸，他忽然停下来了动作，将她凌乱的发丝稍作整理，不经意将那颗粉色的珍珠紧紧捏住，轻轻拥住了她，温声地哄着：

    “很快就好了。”

    瞬间，漆凤梧醒了过来，蹙眉，美梦还未做完却突然惊醒。他下意识地翻开被褥向下探去,果然。

    很久很久，没有做过如此感同身受的梦境了。这是第一次能清晰地看见梦中人的脸，竟然与蓝教授的女儿重叠了。她仿佛一把钥匙，打开了自己身体里尘封的笼牢。更加可恨的是，她却浑然不觉，宛如一个天天真烂漫的少女，摄人心魄却不自知。

    身体的狼狈让漆凤梧来不及细想，他抬脚进了浴室。温凉的花洒倾泻而下，他终于冷静了下来。寂静的夜里，有些念头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受控制。他终于明白，他的身体确定了是她。她是唯一一个能让自己心动不已的人，最关键的是她竟然入了梦来，和梦中人重叠了。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放过她。

    已经是八金秋八月了，秋老虎依旧在。蓝星月如约来到了这里。她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高楼大厦，深呼吸一口气，打开了手机，看着信息提示，走了进去。

    不知为何，进入漆氏大楼的那瞬间，心口忽然有些心跳加速，这陌生的感觉让她不由得心生警觉。她调整了呼吸后，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像看国宝一样的看着自己，低声窃窃私语。

    跟随着工作人员的脚步，她被带入一个密闭的房间，房间里全是机器人。听到机器人的指令，蓝星月小心翼翼地取下口罩，将自己的脑袋放入一个椭圆形的器械当中。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机器声提示操作已完成。她才缓缓的按照指示走出房间，冷冰冰的机器声让人有些让她有些不适。

    听着冰冷的数据采集声，让蓝星月有种莫名的恐惧。好在，还未到达自己忍耐极限的时候，终于结束了。她顺着指示牌，又想打探一下复赛的结果，犹犹豫豫之下，还是给秦经理发了一个短信过去。

    漆氏集团十年前是一家优质的高新技术企业。现在主产业是高新技术、金融投资、地产、旅游开发，影视等多领域都有涉猎。漆氏集团有整整两栋办公大楼，坐落在江宁最黄金的商务区，最是独树一帜。办公场地宽敞，为独栋花圃办公大楼，与周围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充满古朴的诗情画意。

    看着漆总，在会议上舌战群儒，逐个击破。据理力争，说得头头是道。秦奋佩服得五体投地。

    “还有什么意见？没有的话散会。”

    漆凤梧言简意赅地结束了发言，底下的经理和中层干部陆陆续续走出。

    “我说漆总，您这结束战斗也太快了。”

    秦奋跟着漆凤梧的步伐，流露出小弟看大哥的眼神。漆凤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路走上电梯，秦奋眼疾手快地按上了顶层。

    漆凤梧将手掌轻轻一按，房门自动打开。整个顶层几乎全部做了办公区。整个硕大的空旷的空间，仅仅在中间放了一张巨型的办公桌，一把转椅。硕大的办公桌后面是等齐的书柜，排列厚重而整齐。

    四周是明亮的隔断玻璃窗户，隔音效果极好。靠近门口的位置有一排排茶几和矮椅。整个顶层除了隔壁的悠闲玻璃房区域，就是漆总的办公室了。

    秦奋抱着一大摞文件在后头站着，焦头烂额，这些天自己几乎全在外面应酬了，工作也终于有了进展。不免有些絮絮叨叨：

    “漆总，小渔村的土地平整已经完成。可以着手动工了，这些都是需要您签字的文件，您过目过目。咱们这个景区叫什么名字？”

    秦凤梧心不在焉地听着，翻看着文件。顿了顿，忽然想起来重要的事，才抬头问他：

    “去请示当地政府，听取他们的意见。对了，美人鱼剧本新人海选怎么样了？”

    “今天刚好在采集ai人脸，后续有难度大的地方直接用技术合成。第一名叫蓝星月，才刚刚高中毕业。竟然真的有人脸比对结果吻合度100％。漆总，你是不是见过这小姑娘？”

    秦奋正想着汇报这件事的，竟然有真人的吻合度是100％，按理说不可能啊。而且，难道这姑娘是漆总的梦中情人？怪不得漆总这么多年一直守身如玉，原来是早就有意中人了。而且这操作，感觉就是为了找人似的。

    听到蓝星月的名字，漆凤梧的右手下意识不受控制地在合同上划了一道，他的眼皮不受控制地狂跳不止，现在仍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仍在翻涌不止。他花了十年的时间描摹了梦中人的模样，结果梦中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努力保持平静，将签过的文件放在一边，合上金边笔帽，将钢笔放进了抽屉中，动作干净利落，不动声色道：

    “把人带过来吧。”

    “好的，漆总。”

    秦奋不明所以，赶忙上前就将剧本海选的初赛，复赛资料都递了过去。”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

    秦奋又来了一句。

    “什么？”

    漆凤梧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话不能一次性说完吗？多少年了，也没改掉丢三落四的毛病。

    “我妈回来了。”

    秦奋低着头，有些难为情。毕竟十年前，在漆氏遭遇重大危机的时候，自自己的老妈却不辞而别，说实话挺不仗义的。

    “知道了。”

    漆凤梧淡淡的语气，让秦奋有些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毕竟这涉及到十年前的事情。瞬间失去双亲，对他来说，是沉重的打击吧？也是不可磨灭的伤痛。

    直到看着秦奋走出办公室，漆凤梧才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视线。不知为何，如今心心念念的人也许就近在眼前，漆凤梧忽然变得忐忑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翻开复赛选手的资料。有些人的照片只一眼，他却很快地翻篇了，直到看到了她：两寸的小小彩色照片，白色的底，蓝色的衬衫，扎起的马尾，是很官方的登记照。她在小小的方寸之间，面带微笑，五官还带着青春的稚嫩，如鹿般的眼睛就那么岁月静好地看着自己。

    漆凤梧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两寸的登记照。那么小小的一只，灵动如水的眸子，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带笑着，仿佛要走出来一般。漆凤梧感觉自己是魔怔了。明明连真人都见过，如今却仅仅只是看到一张登记照而已，竟不自觉的陷了进去。一遍一遍的在告诉着自己，是她，是她，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他将她的资料小心翼翼的抽了出来，从“蓝星月”这个名字，到出生年月，一直到简历、家庭住址号码、邮箱等等信息，一遍一遍的深深刻进脑海里，记在心中。

    蓝星月不明所以地跟着工作人员，直接进了专属的电梯到了顶层。她里面是白底的衬衫，外面是黑色的短西装，下身是包臀的黑色过膝西装裙。还特意穿了黑色的平底工装鞋。今天所有的一切打扮都是按照标准的面试装来的。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她的皮肤极白，配上职业装，高高扎起的马尾干净而利落，还带着有点婴儿肥的脸蛋，无可挑剔，美得惊心动魄，让人挪不开视线。

    她进来的刹那间，漆凤梧瞬间不淡定了。刹那间，昨夜那旖旎的梦又在脑海中重现，他几乎连呼吸都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