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方院长去世

    “hello，我是陈雁的男朋友。”

    那年轻的男人也大方地朝蓝星月伸出了手，眉如锋剑，眼神犀利如鹰，搜寻着可口的猎物。

    出租车下来的倩影，在阳光的照耀下不知何时印在了自己的心上。吹弹可破的肌肤，眉眼如画，美眸动人 。辛来头一回见一个女孩子如此美得让人惊心动魄，有种被震撼到的恍惚。眼神对视的瞬间，少女的眼眸似乎还带着水雾。辛来的眼眸变得火热起来，仿佛是遇到了令自己惊叹的猎物，意外之喜。

    突如其来的对话，让蓝星月回过神来，眼眶泛起来的酸涩之感被暂时打断了。陈雁在一旁看着，忽然就走上前挽住了鹿鸣，甜甜地叫：

    “鹿鸣哥哥，我现在在江宁大学上学了，你怎么也没来看看我。”

    “下次去看你。我们先去方院长那里吧。”

    鹿鸣有些疑惑，但没有当场问出来。江宁大学，当初自己拼了命才考上的，陈雁是怎么进去的？他忽然感觉陈雁已变得陌生了，红着脸尴尬地抽回手，看了看星月，好在她的脸色并无异常。哪怕好久未见，他也不想让她误会。

    一行人直接到了方院长的房间，却很意外地发现房间里已经站满了不少人。几乎全是方院长的生前好友。

    方院长安详地躺在床上，好似睡着了一样。洁白的颜色笼罩住了方院长的身体，像是提前哀悼，气氛沉重而带着哀伤。

    鹿鸣很快注意到了房间里熟悉的面孔，很是震惊，竟然会在这里碰到自己的上司。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方院长会和集团扯上关系。要知道，福利院即将面临拆迁，就是因为蓝海要开发旅游项目啊。

    “秦经理”

    鹿鸣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极力掩藏内心的疑惑。难道秦经理与方院长相识？自己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也许，漆氏曾经捐助过福利院也说不定。

    “hello，这么巧。”

    秦奋礼貌地回道，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寒暄。眼神往鹿鸣的旁边一挪，眼前一亮，这姑娘，长得还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方院长她”

    蓝星月来不及关注这位不速之客，一步步走近随之而来的是不祥的预感，终于走到了床边，蓝星月握住了方院长的形如枯槁的手。

    方院长的身上已经盖上了白色的麻布，她的的手十分冰凉，脸色却依旧如在世时那般和蔼和亲。蓝星月握住她的手，仿佛看到了方院长生前一幕幕的画面。房间里几乎站满了人，议论纷纷。这样的场合，谈论得更多的是丧事细节，也有一些人在议论方院长生前的癌症。吵吵杂杂，蓝星月知道自己不能哭，模糊的眼眶让自己的视线有些不明，她真的很想再看看方院长一眼。

    来往的宾客嘈杂，人声鼎沸。鹿鸣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将蓝星月一把护在身后，挡住了她娇小的身影，很担心她。

    好在，星月并没有哭，她背对着众人。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方院长的手，闭上双眼，眼角有一滴无声的泪滚落下来，滴落成珠，被她悄无声息地攥在手里。这是蓝星月看第一次瞧见死别，眼眸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如果自己能早到一点，再早到一点，也许方院长就不会死了。

    不知为何，看着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她的内心一阵难过，看着前些天还好好的亲人，此刻却已经如一具枯木，失去了生机。

    很快，有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进来福利院。众人都跟着出了福利院，一辆辆黑色的轿车驶离福利院时，陈雁也想想跟着一起去谁知却被辛来一把拉住。辛来歪着头倚靠在门口，看着房内的动静，觉得新奇又有趣。

    然而还没等到好戏登场，不知是谁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辛来努了努嘴，搞得神神秘秘地，谁乐意进死人房似的。陈雁竖着耳朵趴在门上，聚精会神的屏住呼吸，想要听些什么，然而结果却大失所望，辛来忽然一把将她拽到了门外：

    “咱们走吧，方院长身上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呢。”

    陈雁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便赶上了最后一辆黑色小轿车，一起前往殡仪馆而去。

    “血都抽了，还能有什么线索。”

    陈雁忍不住出言讽刺，怀疑信息有误。

    “就是因为血液检测结果没什么发现，所以我们才要检查尸体。”

    辛来心不在焉地说着，虽然不明白辛家在搞什么鬼。调查一个老女人癌症为什么自愈？老管家近些年的所作所为，让自己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辛管家得了癌症？心里有很多疑问，但眼前辛家一手培养出来的出逃杀手，也挺有意思的。比起死人，还是活人更有意思。

    “我说你好歹也在福利院长大的，怎么一点也不伤心。”

    辛来打趣道，杀手最是冷血无情。不过想来也是，怎么会有人会对自己的杀父仇人产生感情呢。当年十年那场坠机，听说陈雁的父母就是受了方院长的蛊惑才去参加的学术会议，却没想到竟然在回来的路上坠机了。至今飞机坠机的最终原因，也没有调查出来。

    “生死而已，最平常不过的事，有什么值得伤心难过的。”

    陈雁十分利索地系上安全带，神色不屑。被亲情都抛弃的人，最习惯的便是生离死别。孤身一人，生死自己说了算。

    “真是天生杀手的命。打听个事，你那个情哥哥旁边的女孩，什么来头？”

    辛来调笑般地叹了一口气，突然又来了兴趣。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眸色似已经燃起了不灭的火焰。

    “以前也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后来被一对教授夫妇收养了。”

    陈雁对蓝星月的印象十分模糊，毕竟她来到福利院，也只是因为鹿鸣和自己的哥哥长得相似而已。她心存侥幸，也许自己的哥哥还活着，只是失去了记忆。

    “就这？”

    辛来打探到的消息并不满意，这似乎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方院长交给鹿鸣的档案袋里，却没有蓝星月的个人档案。”

    陈雁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当时，自己从出租屋搬离的那晚，鹿鸣被自己用迷药放倒之后。自己用微型相机将档案袋中的资料全部都拍了下来，最后传给了虎鲸组织。当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此刻才想起来那里面居然没有蓝星月的个人档案，实在是很奇怪，难道蓝星月的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这和方院长的病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蓝星月是方院长的私生女？不对不对，绝无可能。如果是的话，方院长完全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如果不是，她的档案为什么不在其中，实在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还是不要去想了，自己只管做任务。

    “蓝天星星和月亮？不错的名字，我喜欢。”

    辛来听到了重点，她的名字。至于其余的事情，他并不关心。这次，自己只是来监督监督这个杀手有没有叛变而已。

    “辛家想打听一个女孩，比我容易多了。”

    陈雁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

    “容易是容易，万一那位知道了，我可不想上演二男强抢民女的戏码。”

    辛来勾起了唇角，眼神盯着她，带着浓烈的警告，显然并不想让辛家那位知道这个女孩的存在，毕竟兄弟连心，还是双胞胎，万一那位也瞧上了自己看中的猎物呢。

    “真有那么好看？”

    好看到连当家的都能来抢？陈雁心里是嗤之以鼻的，见惯了多少漂亮的女人都毁在他的手上。她认为，恶魔爱上天使的戏码在生活中不会出现。当家的对美人的手段，自己可是亲眼见过的，毫无怜香惜玉，可以说是残忍至极了。而自己对人的容貌一直无感，尤其是女人，美貌对毫无自保能力的女人来说不过是砒霜，会加速死亡。蓝星月长大了倒是美得让男人挪不开眼，女人嫉妒得面目全非，美是美啊，可惜红颜祸水多薄命，从来古今都如此。

    “一眼就能让人想要囚禁起来。不对，是供养起来的那种，你说呢？”

    辛来低头在她耳边说道，面色阴郁，眼里却笑意盈盈，显然也并不想跟她多费唇舌，琢磨琢磨得自己想办法才是。

    黑色的轿车一辆辆开出，越走越远。福利院的孩子们仍如往常一般在院子里玩耍，三五成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时方院长的房间里，只有三人。秦奋强忍住心中的好奇心，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子上，和颜悦色：

    “鹿鸣，先看看吧。”

    鹿鸣接过合同，一页页地翻开，逐字逐句地仔细看，生怕落入了对方的圈套。可惜的是，并没有发现任何瑕疵。方院长临终之前，将福利院的一切都托付给了第三方机构全权处理，合同及代理人等全部都签完了字。而漆氏集团的旅游开发项目也迎刃而解。

    鹿鸣看着合同书的最后一页，上面的签字的确是方院长的亲笔签名。还有一份手写的委托书。不知过了许久，鹿鸣微微动了动唇，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秦经理，您怎么会认识方院长？”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漆氏一直资助这所福利院。”

    秦奋含糊其辞，并不想让他知道更多的秘密。而且，这还是漆总特意交代过的。不知为何，鹿鸣身边的少女好像在哪见过一般。但眼下的场合实在是不适合询问，毕竟那少女的眼眸尽是悲伤，想必和方院长关系匪浅。

    秦奋办好手续之后，很快就离开了。蓝星月和鹿鸣也跟着前来吊唁的人一同前往殡仪馆参加追悼会。追悼会的现场，俞翠屏和蓝格非也在那里。来参加吊唁的人最多的人群，就是在福利院领养了孩子的家庭，还有好多以前在福利院被领养出去的孩子们。不过，他们之间并不认识。整个追悼会现场十分安静而肃穆，祷告师洪亮的声音响起：

    “全体起立默哀。”

    来参加追悼会的人们都站起身来，乌压压的一片。很快，三分钟结束，蓝星月在人群中找到了父母的身影。蓝格非很意外，第一次在自己的女儿身边看到陌生的男孩子。

    “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鹿鸣。”

    鹿鸣一身黑色的西装，礼貌地伸出了手。

    鹿鸣一脸的书生气，还较为稚嫩，五官分明，线条流畅。蓝格非似乎有点印象，冲他点了点头微笑，才转头问：

    “星月，这是你以前说起过的福利院那个哥哥吗？”

    “是的。”

    蓝星月点了点头。当初自己被领养的时候，并不是特别想去，在福利院也不错，而且还在海边。是方院长和鹿鸣鼓励自己去的，毕竟蓝格非和俞翠萍都是高知分子，经济独立，无不良嗜好，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并没有孩子。当时方院长极力劝说自己跟着他们一起生活，而只有蓝星月自己知道，他们收养自己，带了非常强烈的目的，似乎是受人所托。所以，蓝星月从来都不会在他们面前哭，从小到大都表现得像一个乖巧的孩子。

    “鹿鸣，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俞翠萍邀请道，福利院出来的孩子，她都觉得亲切。而且，这个阳光大男孩还是星月在福利院的朋友。

    “不了，谢谢伯母。”

    鹿鸣跟着他们走出了殡仪馆，礼貌地拒绝了。他很清楚，江宁大学和自己要去的地方完全不在一个方向上，麻烦长辈不妥。

    “鹿鸣哥哥，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蓝星月突然拉住了他，眼眸看向他。鹿鸣的喉咙突然哽咽住，犹豫了，可是他只请了半天假，扣工资500元，这会就要赶到公司去。半晌，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

    “星月，我不去了，公司还有事。”

    “那好吧。”

    蓝星月的眼眸微微垂，松开了自己的手。很快，鹿鸣先行回公司。蓝星月一家很快也开车离开了。

    殡仪馆的仪式告别结束后，福利院的孤儿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们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距离蓝海最近的地方，不到二十公里，有一座小山丘，海拔不过200米。站在顶端却能将蓝海的风光尽收眼底。为遵循方院长生前的遗愿，鹿鸣将她的骨灰安葬在了靠近蓝海的小山丘上。本约了星月一起来的，谁知道她却临时有事。福利院的孩子们又小，担心他们乱跑，他们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选择没有告诉他们，毕竟还只是孩子。思来想去，鹿鸣还是给陈雁打了电话，他和陈雁，可以说是在福利院待的时间最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