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福利院的秘密

    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女从身后突然出现，她穿着旧式的衬衫和长裤，有些不合身，衬托得她的身体有些单薄，显得有些营养不良。方院长咳嗽了几声，终于转过身看向她。小小的年纪，眼里不知为何会有这么大的仇恨。

    “档案袋里装的是什么？”

    陈雁阴鸷地盯着方院长，仿佛在看着一具形如枯槁的朽木。她的眼神冰冷而无情，这样的神情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年仅16岁的花季少女眼中。

    “能有什么，不过是交代后事罢了。”

    方院长淡然一笑。

    “你当初救下我，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陈雁仍然不死心，知道她已经时日无多，看不见她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愧疚。几个月前的一个夜晚，她趁着福利院停电，将方院长从二楼直接推了下来。遗憾的是，并没有造成当场死亡。当着那么多孩子的面，她也不好再接着下手。福利院的孩子们都很团结，自从方院长不小心摔下楼梯之后，他们挨个日夜照顾方院长。自己并没有下手的机会，当然也并不想伤及无辜，而且还是对方还是形单影只的孩子。不过，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方院长却并没有告发自己。

    “不后悔。只希望你能迷途知返，辛家不是什么好人，别越陷越深。”

    方院长方院长看向这个小女孩，思绪逐渐飞远。当年的事情是自己的错，陈雁的父母如果不是受自己极力邀请的话，也不会上那一架飞机，他们也就不会出事。更加不会留下陈雁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所以无论她怎么对自己，都是自己应该承受的。

    “你别把自己说得跟个圣母似的。”

    陈雁心中十分不屑，父母的事，方院长本来就该付出代价。然而，她到福利院来，除了报仇，还有别的目的。自从自己成了孤儿，她意外加入了辛家，被培养成了一名专业杀手。

    “我听说你十年前你得过癌症，是什么癌症？后来又是怎么治愈的？”

    陈雁忽然问起了这个。报自己的私仇不过是自己来到福利院的一个目的而已；更重要的是，方院长身上潜藏着辛家想要知道的秘密，也许自己能用这个秘密和辛家做交换自由的筹码。

    “乳腺癌，本来就可以治愈。”

    方院长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喘着气才慢慢说道，她绝对不会说出一个字。

    “你在撒谎。”

    陈雁走上前来，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她轻巧地走上前来，忽从背后拿出一个注射器。在方院长还没反应过来时，迅速就扎进了她的脖颈处。

    将人麻醉后，她带好了无菌手套，从房间角落里的柜子中拿出一个精巧的密码箱。很快输入密码打开后，手法精练地拿出精密的仪器设备，很快就对准了方院长的静脉，抽出了一管血液。

    很快，陈雁将一切都收拾完毕，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之后，她很快离开了福利院。悄悄来到蓝海的一处偏僻的地方，那里早已有人等候多时。

    鹿鸣和星月越走越远，丝毫没有注意到福利院的外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跑车。福利院的位置较为偏远，小渔村的搬迁已经基本完成。这里又实在是不好打车，两个人走了大约两三公里，终于到达了站台。巧合的是两个人还可以坐同一辆公交车，鹿鸣替她刷了公交卡，路上没什么人。鹿鸣一路闲聊着，尤其是听到星月已经考上了江宁大学，很是替她开心。

    “鹿鸣哥哥，你还是第一个恭喜我的。”

    蓝星月开心地笑了，眼眸也带上了笑意。

    “怎么会呢？伯父伯母不开心吗？”

    鹿鸣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星月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化，还是那么的美丽动人，单纯可爱，善良。

    蓝星月耸了耸肩，叹了一口气：

    “他们早就知道我能考上。一直瞒着我呢。”

    鹿鸣停顿了片刻，才说道：

    “伯父伯母对你可真好。”

    她的身上总有一种温婉而又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看得出来，被收养后的这些年，星月过得很好，很幸福，她有着很好的养父母，给了她全部的爱。这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不想自己，被亲生父母抛弃。

    “哦，原来是这样啊。”

    鹿鸣听着星月和自己说着这些年的趣事，眼神带着温柔看向她。再见面，两个人的关系没有疏远，反而在不断拉近，这种感觉真好。虽然自己在福利院的这么多年，因为遗传病的关系，自己一直都没有被人领养。但是，真好啊，上天待自己也不薄，让自己又遇见了她。十年前的一天，那时候的星月依偎在自己的肩膀上，对自己轻轻地说：

    “鹿鸣哥哥，我一定会回来的。”

    可爱的小姑娘，轻柔的话语像温柔的风吹进他心里。他就傻傻的在孤儿院一直等啊等，等了十年。一直杳无音讯，等到绝望，快要放弃的时候她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直到车停在了漆集团门口，鹿鸣才着急忙慌的下了车，两人互相留下联系方式过后，匆匆地说了再见。

    蓝星月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还早，现在还有时间去一趟海洋馆，还可以去看看自己的朋友们。自从被收养之后，她就经常来到江宁的海洋馆，只有在那里，星月才能感受到故乡的丁点气息。

    海洋馆是蓝星月最喜欢去的地方。今天在福利院遇见鹿鸣，蓝星月忽然就想起来了自己第一次来海洋馆，就是鹿鸣带自己来的。鹿鸣和自己同一年被福利院收留。他比蓝星月还要早两个月。那时候的鹿鸣也是因为身患无法治愈的恶疾，才被亲生父母所抛弃。不过幸运的是，他遇到了蓝星月。

    鹿鸣今年刚大学毕业，如今在漆氏集团总部实习。他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厦前，整理了自己的衣衫，深呼吸一口气，昂首阔步地走进了写字大楼。正好，和星月联系上了。这就好像失而复得的宝贝，让人更加珍惜眼前的时光。

    鹿鸣刚在工位上没多久，却被同事告知去一趟秦经理的办公室。鹿鸣刚过试用期，心下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惴惴不安地走进秦经理的办公室门外。看着独立的办公室门外挂着的去向牌，整理了蓝色的领带，握紧拳头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终于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少，他敲了敲门。

    “请进。”

    门内传来秦经理的声音。鹿鸣握住了门把手，走了进去。

    秦奋看着这个才刚走出校园的毕业生，稚气未脱，虽然他已经在极力掩藏自己的情绪了，但神色的紧张和不知所措出卖了他。秦奋忽然就想逗逗他，一本正经地正色道：

    “你叫鹿鸣？”

    “是的，秦经理。”

    鹿鸣点了点头，看向这个正坐在转椅上的年轻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身居总经理之职，而且听说在江宁大学还是个学霸，不由得肃然起敬。

    “江宁大学毕业？”

    秦奋正看着鹿鸣的入职资料，原来还是自己的小师弟。更让人意外的是，他竟然是那所福利院出来的。渐渐地，棘手的福利院拆迁项目在秦奋看来，似乎有了更为稳妥的解决办法。

    “是的。”

    鹿鸣点了点头，有些不明所以。自己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在这3万员工的集团中丝毫不起眼。

    “这么说起来，我还是你学长呢。”

    秦奋忽然话锋一转，想到了解决办法。拆迁项目如果由他来负责，再合适不过了。毕竟，他是从福利院出来的，与福利院院长的关系一定不浅。

    “是吗？秦经理也是江宁大学毕业的？”

    鹿鸣忽然一愣，随即一笑，这明知故问的客套话说起来毫不含糊。

    “这样吧，你的试用期也快到了。交给你个任务，我们集团如今在蓝海附近有个项目开发遇到秦奋慢悠悠地说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表情和动作。看见鹿鸣皱了眉，面露难色，却依旧点头说好。

    等到鹿鸣走后，秦奋一溜烟就到漆凤梧的办公室来汇报工作了。福利院的拆迁项目也许不需要漆总亲自出马了。

    其实，在漆凤梧看到福利院项目的详细人员资料后，他已经私底下和方院长见了一面，并且谈妥了一切福利院安置事宜。

    原来，方院长之所以临时反悔，不过是为了想见他一面。忽然想到一眨眼已经十年过去了。当初自己失去了父母，方院长失去了丈夫和孩子。依稀还记得那时候方院长像疯了一样，想要接近他，知道真相。遗憾的是，自己虽然亲身经历了坠机，但至今也没查出来坠机的真相。自那以后，方院长仿佛总是把他当做救命稻草，甚至将他认作了自己的儿子。作为唯一的幸存者，自己经历过坠机后的那几年都不敢坐飞机，头几年几乎没有开口说过话，在医院诊断出ptsd之后，头几年也一直在积极进行治疗。

    漆凤梧叹了一口气，思绪回到现实，努力将那尘封在心底的阴霾封尘起来。瞥了秦奋一眼，并不想打击他工作的积极性，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就按你说的去办，不要耽误项目进度。还有，美人鱼剧本的海选怎么样了？“差不多了。”

    秦奋一字一顿地说，漆总还真是无论如何都是在工作状态。不过，漆总对美人鱼剧本的关注度似乎异常高？

    “嗯，按计划行事。”

    漆凤梧头也不抬，难得没有抠字眼。拿起桌上的文件就开始看了起来。眉眼一抬，下起了无声的逐客令。这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让秦奋有些怀疑刚才的判断是自己的错觉，他很识趣地退出了办公室。

    鹿鸣自从秦奋的办公室出来以后，有些心神不宁。就连到中午12点下班了，同事喊他一起去吃饭，他才从工位上抬起头来勉强一笑。仍如往常般说道：

    “你们去吃吧，我带了饭”。

    “你这妹妹够贴心的呀。天天给你做爱心便当。”

    鹿鸣微微一笑，并未否认，早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打趣。他等同事陆陆续续离开后，将背包里的便当拿了出来，走到休息间，休息间里沙发茶几电视一应俱全。鹿鸣熟练的将便当放进了微波炉加热。好在今天的工作不是很忙，短短的三个小时，不知为何在他看来却显得格外漫长。

    打卡下班后，鹿鸣第一时间冲出了办公大楼。终于赶上了地铁，是开往江宁大学方向的，地铁要接近一个半小时。

    鹿鸣安安静静地站在拥挤地地铁中，将背包背在了胸口处，紧紧地护在了怀里。他微微闭上双眼，安静的地铁里，只有到站礼貌地播报声和人们急促的脚步声。熟悉的回家之路让鹿鸣烦躁的内心得到了片刻安宁。

    江宁大学的校园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机勃勃，尤其是夜晚，不热不冷的天气。一对对大学生情侣在小吃街四处散开。鹿鸣在校门口停住了片刻，很快就走入了林荫小道，朝着侧门一条小吃街而去。

    小吃街的最深处是一片高大的梧桐树，属于江宁大学的校外绿化带。走过小吃街尾，有一个小小的鲜花店。从位置上来看，已经很偏僻了。因为梧桐树绿化带外便是高架桥，还有一望无际的草地。

    快要入幕了，天色已晚，却仍能看得清人影，小小的花店，灯已经亮起。鹿鸣脚步匆匆，仍然看到店门口有几个男生徘徊在门口买花。

    等到走进花店的时候，正在门口整理花束的陈雁才抬起头来。放下花束，浅浅一笑：

    “哥哥，你回来了。”

    自鹿鸣上大学那年，陈雁便也离开了福利院，跟着他来到了江宁大学，在附近开了个花店。不知为何，陈雁是后来被方院长收养的，她对方院长的感情一般。和福利院的其他小朋友们感情也不是很好。在整个福利院里，陈雁是最古怪的存在，她总是自己一个人，却唯独对自己十分友善，经常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他。

    陈雁性格孤僻，在福利院几乎没什么朋友。自己上大学那一年，她吵着闹着非要跟着自己。于是，自鹿鸣上大学那一年，陈雁便也离开了福利院。不知道她是如何说动方院长的，她拿到了一笔钱，在方院长的帮助下，在校园附近租了一个花店，维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