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路又断了,你又不见了
心景内------
“在意和关心是不一样的------荀渊燃他只知道在意,不知道如何去关心。”
以撒留影坐在高处,他的声音传来。
“你又明白了?”
无启留影摇头,
“那么在你看来,当年的我懂得在意和关心的区别吗?我不是依旧成为了无启。”
以撒留影叹了口气,
“你是历代存否转世中,最有手段的一世,唯有你,曾经真正实现甚至维持了近百亿年的神亭统世,除了本初神外------但是,你远远没有本初神那般力量,因此,我说你有手段,可你和荀渊燃有本质的差别------你是套中人,笼中鸟,你太容易相信底线,相信规矩,太容易固守规矩,你有些时候给人的感觉是个老封建古董。”
“那不是很好么?荀渊燃在这方面做的远远比我要强的多,他不会做一个套中人,而是勇敢尝试,实践真知。”
“错,大错特错,他太过了,太极端了,没有任何规矩能制服他,他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在套外了,他是压根就不穿衣服。当初大义能压住他和大义能压住你是完全不一样的本质,大义压住你,是因为你本来性格就是善守,成为修士时,你才那样回答:责任就是义务。”
“他最初成为修士的时候,也这么想过一段时间------”
“你也说了,只有一段时间,而如今变了。那和你不一样,你把责任即为义务当作了贯穿始终的原则,可他后来在突破寻我的时候就变了。这意味着,他发现责任即是义务不是他所认同的毕生之道,他当初的选择不是因为认清了那样责即义务的代价才选择的,他是因为幼稚,是因为当时不知道会付出的代价。而当看清以后,他走向了另一个方向,那就是我喜欢谁,就救谁,他走向了个人立场,他最本质的爱是爱自己,由此无法成为圣人,他救不了万界苍生。可你呢?你在当时,就看清了,并且选择一直走下去,因为你的性格就是如此,你选择的就是爱每个世人,绝对平等,绝对正义,你认为这就是对的,就是这样的觉悟,你是知而为之,知而为之,方为圣人。”
什么叫圣人?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个人主义,个人立场,牺牲别人也要自己和自己爱的人过好,叫做恶人。想要救所有人,但发现自己会受伤,发现会危害到自己爱的人,选择只救对自己重要的人,只能叫做善人;想要救下所有人,带着泪含着血,把自己的命,身边人的命和世人的命一视同仁,为了自己救不了所有人而愧疚,这样的愚蠢,这样的温柔,这样的爱,才叫做圣人。若按这样来分,荀渊燃在某些方面上甚至是恶人。
“但是这与客观现实也是有关的,就像王朝一样,随着时代的细微变化,客观现实也会变化,因此人们会选择出不一样的贤主。那么决定什么样为对为错也会变化,或许这样的性格,恰在这个时候更适合当圣人呢?”
以撒留影瞥了他一眼,让无启留影停住了口。
“不愿承认么?他当不了神亭之主。”
以撒留影这样说着,无启留影渐渐陷入沉默------
无论什么时候,救世神或说圣人都只能由那样的笨蛋来当,否则,在众生互相存在矛盾的永恒前提下,其永远救不了世。
“但我们不是在聊在意和关心吗?为什么成了这东西?”
无启留影灵机一动。
“额,对哦,啊不是,不是为了说明你和荀渊燃不一样吗?不对,是你把话题跑偏的欸!”
无启留影尴尬地搓了搓头发,貌似是的,本来觉得只要偷换话题就能说服对方,但经过几次发现无论如何都是讲不过------
“他不懂关心,无法成为一个温厚的人,他恢复不了神亭,自始至终------他甚至不能和燕轻弦心念贯通,他们不合适,无论是说做恋人,还是当神亭之主!”
这一句话以撒留影开始变得更有侵略与挑衅性,无启留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是,你给我变回之前的男人声音可以不?”
心景外,林边海滩------
“你------怎么了?”
月读有些紧张地看着荀渊燃。
怎么了?荀渊燃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只是突然心里一慌,莫名地。
荀渊燃摇了摇头,摆摆手,
“抱歉,没什么。”
凯瞪圆大眼看看渊燃,又看看月读,有些不知所措,刚才一瞬间的暴走,荀渊燃拆了一路修行森林,着实有些吓人。
月读犹豫了一下,继续说,
“荀渊燃,抱歉,我完全无法相信你。”
“为什么?”
荀渊燃长舒了一口气,问道。
“就算你说是师妹前世的家人,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给我的感觉是时刻都处在暴走失控的边缘,就像一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对整个世界却又漠不关心,你似乎是很思念她,却没有给我任何你在思念她的感觉,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就好像找到她只是一件你必须要做的事情而已,如果你是她的恋人,那也太过冷淡了。”
荀渊燃脸色突变了一下,脸上的神色也变为迷茫。
“是------这样吗?”
他和她究竟是怎么在一起的?他突然有些想不通。
最初是得到了她的帮助,然后有了喜欢,他知道自己需要她,那个时候的自己,决然是喜欢甚至爱上她的。
然后是她被带走,他要去找她,开始了修行,他更意识到了自己不能离开她。
可后来呢?启玄战争三年,他们似乎越走越远了,虽然还有感情,他已经越来越迟钝了------
他都做了什么?!冰凰咒印,那本来是可以防备的吧?只要多加小心一点------
他所有对她的回忆都停在了启玄战争之前了------已经分开那么久了------然后是很多年星际航行。
感情是需要维持的,他现在真的还有吗?
还是说是为了愧疚?为了一个把她带回家的任务或是执念?亦或是为了回到家能够不看到他们失望的目光?
“不!是有的。”
荀渊燃的目光又坚定起来,没错,有的,他依旧会为她的安危担忧,会做很多事------只是,他很快又低下了头。
自己和她在一起真的合适吗?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去关心,在意,是关心的欲望,关心不只需要欲望,还要有能力啊,可他太迟钝了,每一次都是,太迟钝了,不论是对她,还是对其他家人。
她在自己身边,受到的似乎从来都是伤害,她爱自己并为其付出了代价,一次又一次,牺牲,难过,疼痛,失望,都是靠近自己才给她带来的啊------这个笨蛋,为什么总是不顾自己也要去爱一个给自己带来伤害的人?
他依旧在用力挠着脑袋------月读看不下去了,走上前踹了他一脚。
“喂喂喂!别挠那堆破头皮了,该好好洗洗头洗洗澡了,也该休息休息了,连自己生活都处理不好的人,连自己都处理不好的人,有什么资格关心别人?”
头发乱如蓬草,荀渊燃失魂落魄地想着远处走去,那边有一个湖泊,自从瀚河不再身边吵吵嚷嚷,指指点点,他已经很少照顾自己的状态了。
月读坐在地上开始生闷气,兔子凯坐下来,用手肘碰了碰她,
“厉害啊!不过这样不太好吧?”
“嗯?”
月读疑惑地看看他,
“什么不太好?”
“你看他都暴走了还去惹他,不怕危险啊?”
“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我的意思不是不想告诉他,而是告诉他我无法信任他的原因------万一,他真的是师姐前世的家人呢?他自己想办法改正罢了。”
“其实------”
凯眼睛清澈,
“正常情况你该想的是,万一不是,他是敌人怎么办?你却试图告诉他该如何取得自己的信任------你是希望相信他的吧?”
月读在沙地上轻轻画了一个圈,
“不知道,或许吧。”
目光开始变得游离,远处海上一片蔚蓝,白色大翼的各种妖兽海鸟盘旋于蓝色之中。
月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希望信任这个人,是人的本能心理,还是因为对他的认识,这段时间对这个家伙也越来越了解了,他不懂得照顾自己,不懂得照顾别人,他只是知道要完成要完成的事情,他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特定的任务而存在的,他的性格,是那种走路都要拼命走到最快,绝不会那种和同伴聊天,是那种吃饭如果能生吞绝不细嚼慢咽,他不是在像人一样为了健康生活而吃饭,而是在像野兽一样为了生存的必需而进食。(月读怀疑,要不是为了迎合自己,荀渊燃其实更倾向于生吃。)烤肉他完全没吃几块,因为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取得自己信任,为了实现这一个任务而已。(这个人的心理太好懂了。)因此,在他看来“没必要”的为了良好生活而进行的洗漱也都无所谓,卫生,形象也无所谓。他没有生活,只有生存和任务。他是那种出门时看到下雨都觉得多用时间找伞撑伞都是浪费时间的人,为了尽快完成当前任务其他一切都可以牺牲,他只能看到眼前。
可怜?不------真可悲!也可怪!就不能,就不能试着生活一下吗?可他自己却不觉得自己可怜或是可悲可恨,在他看来都无所谓------
月读想着想着,又用力甩了甩头。不错,可能他是个时刻被人想要理解,也时刻想要被人理解的人,可是他却不试图了解别人,或者说没能力了解别人,他都不在乎或是试图理解你,既然这样,凭啥还要自己试图去理解他?
月读又开始在沙地上画圈,眼中的迷茫又换成一种担忧,
“话说------师兄师姐他们,还有重时------现在怎么样了?”
荀渊燃洗好了,皮肤又还回古铜色,黑色瞳仁清澈,黑发修长柔顺地搭在背后,一身干净微有破损的纯黑衫,裤,袍,运动鞋,健硕肌肉完美藏在衣服里面,无湮依旧挂在脖子上深藏道蕴,一米九三的身形显得有了很多精神。
他走过来,看了看惊讶地站起来的一兔一人。
“不是,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啊?”
凯有些惊讶地说。
荀渊燃苦笑一下,又转过头,
“如果我在这个行星上能找到其他的转世人,能说服你吗?”
让她见过转世人,就是有证据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了。
“不知道,你试试呗?”
月读漫不经心地看向远处大海。
水木星------
“不见了?!谁给你的胆子说不见了!!!”
韩丘暴怒地看向刚刚慌慌张张闯进来的侍女。
虽说燕轻弦拒绝了自己贴身看护,但自己还是不放心地找人守着她,结果才过去不到三五天的时间,她就能跑回来告诉自己人不见了?
“拖出去!”
韩丘没有处死她,但依旧是给了她严苛的刑罚,然后赶出了王宫。
洛染国立刻指派修士寻找------
入夜------
韩丘已经飞遍整个行星,源眼没有放过一丝踪迹------只是一无所获,他只能回宫,而派出去的人依旧是同样的回答
“谁都可以不见,她都不能不见啊!”
韩丘又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又想起那个白发紫瞳的身影,眼里除了愧疚再也不知道该有什么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有些颓丧地说,但是他又摇了摇头,咬咬牙,
“不行,绝不能就这样放弃。”
夜幕之下,他又自王宫飞了出去。
一处僻静山洞------
燕轻弦无力地睁开眼,看到了正走进来的身影。
“桀桀桀桀桀------,醒了呢。”
燕轻弦吃力爬着坐起身,抬看着面前这个人的脸。
“端辰。”
她有些无力地带着些讥讽地说道。
“我做你那么多年的父亲,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他阴笑着说道。
“您倒是真有脸说话啊。”
燕轻弦丝毫不掩藏自己对他的鄙夷。
端辰脸色顿变,暴怒吼了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谁给你胆子这么和我说话?”
要不是这个逆女,自己怎么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
如今无论是夕王府的旧部还是水木星的洛染都还在追杀他,自己早就身败名裂了。
想到这里他怒火更盛。
燕轻弦只是微笑着看他,嘲讽之意不减。
暴怒的目光收回,端辰眼中突然换成了和燕轻弦一样的笑,
“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说着,他目光淫邪地看了看她的衣领,白莹的肌肤通透地很。
山洞寒潮,倒在这里半天时间,燕轻弦的衣服也湿透了,隐约露出玲珑身段。
“我的乖女儿,不如就拿你的身体来报答我吧?”
燕轻弦立刻蜷曲起来,瞪大眼看着端辰,
“端辰,你真当畜生!”
端辰幽笑着靠近,
“看你一会儿羞红着脸痛苦吟叫时是否也这般牙尖嘴利。”
燕轻弦起身向前跑去,“斯拉”一声,肩膀衣服就被撕去大块,她顾不得这些,继续跑向洞口,
端辰饶有兴趣地看着,并不着急,他要看她绝望。
燕轻弦停住了,面前是悬崖。
“乖乖回来吧?”
身后声音不紧不慢。
燕轻弦倒退了两步,端辰脸上的笑意更盛,十分好奇她现在的表情。
出他意料的是,下一秒,她跳了下去,
他勃然大怒,一步追出,源力牵引着把她拎了回来,然后摁倒在地上。
粗重的呼吸从头顶传来,燕轻弦紧闭双眼,面色痛苦,眼角划过泪来,不知道该悲哀还是觉得屈辱。
“嘶啦嘶啦”的声音响起,她无力扭动身体和双腿,手臂却被紧紧按住。
已经快撕得差不多了,她心一横,终于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宁死也不会受这种屈辱。
只是在她要用力咬下去的时候,耳边终于传来一声惊喊,身上一轻,然后一凉。
她睁开眼,端辰已经浮在洞穴空中。
石烨用厌恶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畜生玩意儿,妄图亵渎神亭主宰------呵呵------无论是哪一次转世,无论是在神亭轮回还是在世期间,罪刑都是只有存否神才有能力施行的------这种家伙,没有资格存在于瀚宇,无论以任何形式。
“你,你是谁!为何坏我好事!”
端辰还在空中咆哮着挣扎着。
给端辰的灵上打下罪罚标记后(这是为了等到神亭重建后追踪惩罚打下的),石烨却掏了掏耳朵,握拳送进端辰的口中。
“咕咚!”
“你,你给我咽下去了什么东西?!”
端辰惊恐地看着他,那东西在进入自己肚子里的瞬间,锁死了自己的肉身源脉,也锁死了造化身。
“嘘!”
石烨手指挡在嘴唇前,向他眨了眨眼,然后说,
“大,大,大,大,大------”
神亭中柱真影,那是神亭中柱之灵的超神器。
端辰的身体整个地被拉长了,疼痛从腹底直抵头顶,可是,石烨的话声那么地慢,疼痛依旧不断持续,他挣扎嘶吼,然后目光又有狰狞变为哀求,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数米,数十米,然后洞穴容不下他了,被扔到外面,继续拉长,数百米,数千米。
血花爆开,至神肉身的碎块吸附在擎天的石柱之上,然后被吸收,魂魄在出现的一刻也被瞬间磨灭,石柱慢慢缩小,直到完全消失。
石柱变回绣花针大小,飞进洞穴,落进石烨的耳中。
转身看了看燕轻弦,蜷曲着躲在角落,依旧警惕着看着,衣服被撕扯开许多,她死死咬着自己的舌头。
石烨慌忙道,
“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找衣服。”
燕轻弦松了口气,咬紧舌头的牙齿也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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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山洞走出来,一身蓝布衫裙,低头对石烨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接下来,我要麻烦你一些事------”
石烨的声音此时不再清澈,而是冷冷的,他必须完成以撒给的任务。
两人面前是山崖,燕轻弦皱了皱眉。
正等她要说话时,石烨的目光突然微眯,他一抬手,从远处急速飞来的韩丘就被源气拎到了眼前。
韩丘疑惑地看向燕轻弦,石烨的手却越攥越紧,源气大手随之收缩。
韩丘感到疼痛了,逐渐开始窒息。
“停下!他不是敌人!”
燕轻弦连忙惊慌说道,石烨的动作却没有停。
燕轻弦僵硬地转头,明白过来,对方虽然不贪图身体,但同样是敌非友。
“我要麻烦你一些事。”
石烨冷冷地说着。
燕轻弦缓了口气,
“你说。”
“随我先去太匀星系,等到了再告诉你。”
说着,石烨随手将韩丘扔了出去,一道流光飞飞向天外,砸向了不知是哪颗卫星。
燕轻弦只能点了点头------
石烨挣扎着从卫星被砸出的坑中爬出来,源眼望向水木星时,哪里还有两人的身影?
“可恶!”
他猛砸地面,泪就涌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
------
啥叫科技?
道明目瞪口呆地看着被道道激光切成片的至神肉身,不禁反思起来这个问题。
郑誓微微笑着看看道明,并不对这一幕感到丝毫疑惑。
这是突然闯入凡尘星的又一尊至神,他残留的魂魄依旧惊恐地看着对面的人造强压金属机甲,用激光手剑轻松斩断了自己的强压肉身。
道明摇了摇头,
“说到底,要对付魂魄靠的还是念力,你们现在的科技虽然不错,但还是无法单独击杀至神。”
郑誓却摇了摇头,
“谁说不能的?”
他看了看天上那台远处的机甲,驾驶员会意,按下一个按钮。
强大的念动力场于是覆盖方圆数万公里,念动力场下的至神魂魄痛苦挣扎着,
“这!”
“魂魄和源气都是以磁场形式存在的,那就是一种特定物质。念力和魂魄互相触碰影响与源力和源气互相触碰影响是一个道理。既然如此,只要知道魂魄是由哪种磁场构成的,就能针对消灭了,磁场说到底还是物质,只是一般物质难以触碰,和当时源气在我们看来的难以触碰是类似的,既然我们能凭借科技触碰源气了,又怎么不能想办法用科技触碰魂魄?释放出类似于念力的力量?其实还是有很多力量能将其消灭的,现在看到的特制超能量电磁场只是其中一种。”
道明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前辈?时代变了。”
道明看着空中的至神魂魄慢慢化为虚无。
对于人类,什么叫压力呀?
危机就叫压力,曾经修士们为了救启源星人,让人类避开了小行星的危机,然后轮回,统一国际形成,和平年代形成,人们的潜力就在这种安逸中慢慢消失了。
也正因此,启玄战争初期的启源星人在武器科技上才那么孱弱,就连热核导弹的存量都显得那么不堪,玄古星人的入侵,其实就是带来了危机,安逸由此破除。
如今,当转世人们发现自己轮回在一颗神仙遍地走,大战到处有的世界,压力如此之大,科技又会以何等飞快的速度发展?郑誓他们用实践证实了------半年时间,歼神机甲就有了至神最巅峰的实力。
“我们要回家,当然要有足够的实力。”
郑誓低眉说道。
“没想到今天被你们给救下了。”
道明苦笑,又吐出一口鲜血。
先前这尊至神假示友好,进了阵法内部,趁自己不备突然袭击,要不是,郑誓恰好要找自己测试新机甲的性能,恐怕------
“话说,你这也不需要我再测试了吧?”
道明尴尬笑笑,这东西有点危险啊。
郑誓点点头,
“前辈好好养伤。”
“只是这样,你们依旧会被这片星系的神明盯上------”
这片星系的人类又不是第一次存在了,这么久都没有出现个有先进科技的修士力量。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修士力量的肃清。
“前辈放心,我们也------要走了。”
道明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点头,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嗯------已经有星际飞船了,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带来麻烦,感谢前辈这些年对我们启源星人的照顾------但我们还是不得不追随上那人的脚步------”
郑誓知道,道明的伤最多半月就能好,那也是他们开始启程的时间。他并不担心这颗行星遇到危险,一方面在超算和生物科技帮助下,星球上大多数人的源脉已经开启,现在的凡尘星已经有着启源星的修士水平。况且,他们也会留下几架歼神机甲,也不愁道明智力不够或是找不到能操纵他们的人。
那台歼神机甲也终于从天上缓缓落下,反物质作为燃料的推进器也已经熄火。
这台三米高的鬼东西有着银白色的强压金属外壳,拳不过只有常人拳的两倍大小,左拳上搭载了弹射的激光刀剑,右拳与肩上是三种枪炮—源能炮,反物子弹重狙和反物能量支撑的激光枪。
关掉生物计算机的不知多少道连接触手,机甲的胸前打开,一个满头是汗的年轻少年从里面跳了出来。
“郑誓,我还是觉得装甲的内置空间不太够------”
少年不满地说道。
“洛空明老先生,虽然这是你的设计成果,但是依旧不能做好了说拆就拆啊------”
郑誓扶额尬笑,本来只是为了测试机甲性能,进行一些搭载武器的简单改进,但洛空明却似乎始终对机甲的内置空间耿耿于怀,这样一来需要的可是完全推翻重来了。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是化身境以上的修士,就算是没有修炼造化身那种可以直接将人类肉身变为其他生物肉身的变态功法,稍微地改变体态大小还是可以的。
洛空明走到跟前,向道明礼貌笑笑,
“见过前辈。”
道明回以笑,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
洛空明后来没有再强调内置空间这个问题,一方面确实是化身境确实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另一方面则是重新设计的耗时确实更久,他也想要早点回去,去见她们,能不浪费其他时间还是不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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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星,鼎中异空间。
空劫隧道的另一端,月读已经走了近半年了。
邀月宗众人继续经受着异空间的磨练,有不知道多久就会闯来的弑神犬或是其他至神妖兽,有空间时时的强烈震荡,也有其他各式各样因空间动荡带来的天灾。
此时红叶搀着蓝铃走进宗内一座楼阁,她的一只小腿早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弑神犬咬穿,被腐蚀源气伤到没有那么容易恢复,因此暂时还不能独立行走,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了,红叶和蓝铃坐在围住圆木桌的最后两个位子上。
重时开口了,此时的他,声音显得那么沉稳自然,冷静异常,
“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怎么离开?”
听到这话,红叶焦灼问道,所有人也都看向重时。
重时抬手,一股寻我神蕴暗藏其中。
身在前世所创的异空间,修为又怎么不会突飞猛进?
“我有能力带大家离开这里,但是------我需要你们都晋升寻我。”
红叶脸色虽凝重了一些,却也还算从容,师兄弟姐妹四人距离寻我都已经不过一步之遥。
“但那一步很难跨出。”
重时摇了摇头,
“不,你们只缺了一样东西,而那样东西我可以给你们。”
重时说。
蓝铃疑惑,
“那是什么?”
“对空间的认知。”
“对自我本灵的认识,对自身本心你们都已经够了,阻碍你们成就寻我神的唯一障碍是物质压缩的能力,你们不能将一整个行星的物质的量压缩为人身大小。”
将那么大量的物质进行这种程度的压缩,甚至于创造黑洞奇点。那所需要的力量只有极个别至神能够强行通过纯力量达到,如果达不到那种力量,就只能借助空间力量。
也正因如此,空间之灵的破境方式总是与常人不同的,空间之神的念力也因此总是远远强于体力和源力。
“通过念力沟通空间源气,就能借助空间源气调动空间事物。”
空间与时间,都是某种事物,而空间源气和时间源气,也就是平时说的空间物质和时间物质,其实只是沟通两种事物的纽带,但没有这纽带,就无法沟通,除非是完全觉醒本灵的空间与时间之灵,其本体就是空间和时间事物,那就不需要时空源气的帮助了。
“因此,沟通越多的空间物质汇聚,就能在表面空间叠加越多的肉身物质,你们就可以将占据空间和占据物质同时扩大,却又不影响外视空间了。”
“啊不------等会儿,那是啥意思?”
感受到众人目光转向自己,花陇有些尴尬地笑笑。
身旁燕回摇了摇头,
“就像你做了一个空间介质,把自己的肉身储存在里面,就不需要费力进行压缩了。”
“哦,好的。”
“所以,我要告诉你们空间这种事物的极致属性,帮助你们更好的与空间物质------空间源气沟通。”
任何事物的本质属性,当然是客观实在性。但说到极致属性,则是指这种事物最强大的能力,这是因事物而异的。
“那是什么?”
重时看了眼周围,将他目前所知的还不算完全的属性那讲了出来,
“是有包容心的可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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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源星上望海------
季年登上直升机时停了一下,然后又摇头笑笑,用力一拽,坐在了直升机后座,闭上了眼睛荀苗和伏寒糯也跟着坐在了身侧,他没有睁眼,依旧闭目养神。
自己怎么会突然担心起赵琼张越两个家伙呢?从启玄战争结束以来,他们就开始处理各种危险问题,这次也不过是个很简单的任务,能有什么危险?
还记得那时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不是你啥意思啊?”
荀渊燃有些不爽地把批文扔在季年的办公桌上,季年脸色不变。
对于修士资质的评估,在当时是要经过还未离开大陆的第一修士审核的。
“荀渊燃,我知道他们的修行资质在那里,也足够,但他们就是政审不过关,我也没有办法。”
全民采血验证资质,只是单纯地评估肉身源力的含量来体现潜力,本来也不是很可靠。所以,就算赵琼张越体内的源气浓度达到常人的数倍,证明了其对源气的亲和程度,却依旧顶不过一张案底。
荀渊燃沉默地看着他。
季年感到一股无奈,
“我也明白,世上不是不存在冤假错案,或者说什么按法有罪情疏可悯,但是你要知道,规矩就是规矩,有案底了。”
“他们当年的案底,其实是为了揭发地下赌场。”
荀渊燃这样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或许出发点是好的,但坏规矩了,你明白吧,在当时他们完全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解决问题,却选择了最幼稚的一种,而且随便动用暴力本来就不是可信赖的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季年并不怀疑荀渊燃为他们开脱,互相了解这么久了,荀渊燃既然这么说,那么两人当年犯案或许就确实是有些难言之隐,可是即使如此,这件事依旧能反映出当时两人的性格存在缺陷。
“那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凭着优良表现改正,他们只留监了一年,出来的时候甚至我都还没上高一,现在都过去多久了------”
“我知道,我知道,大多数人或许都会犯错误,都会有幼稚的时候,有成长的时候,然后你要说什么可以改正,不能因为一次犯错就全盘否定。可是荀渊燃你想过吗?如果说所有的犯错都可以被原谅,都可以改正,那么只要说一念成佛,过去犯下的一切罪就都可以被原谅,那样对受到伤害的人来说公平吗?那样还能有正义可言吗?人一旦沾上污点,是不能完全洗掉的,只能接受着赎罪。”
渊燃终于,有些恍然了。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你把我关进去吧,还有我的案底。”
“啊?你如果是说战争里的行为的话没有必要------”
“当年那件事,其实是我和他们一起做的。”
季年愣了一下。
渊燃慢慢和他讲述了当年事情的全部经过------
“这------”
季年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我记得最后那些家伙也没有生命危险吧?”
渊燃直视着季年,后者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他当然不可能对荀渊燃做那样的处理。
可是------
“所以你看,我的行为,你觉得情有可原吗?”
“当然是,但也确实坏了规矩,但我想要真把你在战场上受的那些罪与留下的功联系上,你不该受到多余的任何处分了。”
“既然这样,那么季年,你说,染上了污点确实不可以被洗去,但是是否染上污点,就意味着这个人没有可取之处了?”
“这------那也要看污点的大小。”
“你觉得他们的污点现在看来还算是不可原谅的吗?”
“我试一试吧。”
季年最后点了点头。
渊燃与他对视,
“你知道的,我们都是俗人,都会犯错,那是现实决定的,但是赎了相应的罪,就应该有权利重新争取认可------除非,真的是不可挽回的不可原谅的错。”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这个工作不是谁都能干的,他们毕竟是有着做混混的经历,如果干不了我还是得------而且万一他们没有这方面意愿的话我也不能强迫------”
荀渊燃点点头,
“嗯,我知道,如果他们真的不行的话我就认了,但是我要说的是,只要还没有犯下不可挽回的过错,就应该有可取之处的,最后机会还是要自己证明能力争取------还有,别告诉他们名额是我争取的,怕他们会因为厌恶走关系直接拒绝,我也只能为他们做这些来报偿了。”
那天晚上,赵琼张越上完工后走进拉面馆,
“两碗油泼面。”
赵琼抢先将账付了。
“不是,哥你这---欸,你这这---”
看着赵琼那一副那怎么了,我是你兄弟这不是应该的吗的表情,张越最后只好摇了摇头。
“现在战争结束了,国家建设正缺人手,我们也该趁这机会多工作,多挣钱,努力把乱世变成我们希望的样子------”
赵琼的慷慨激昂被张越吞面的声音淹没。
“不是哥我说你,咱就寻常老百姓,国泰民安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赵琼摇了摇头,
“不,国泰民安,没有老百姓就没有国泰民安。我们的价值绝不是可以被随意忽视的。”
张越点了点头,继续扪面,
“是是是,但是就是我们还是平平淡淡罢了。”
“平平淡淡怎么了,平平淡淡是可耻的事情?谁规定的?为非作歹或是无所事事才是可耻的。”
“躺平者说,六。”
“就算躺平者也不是完全无所事事的。”
------两个人吵吵嚷嚷吃完了面,走出面馆。
接着冲出来的黑衣人就把他们塞进了车里。
汽车飞驰,张越的声音有些颤抖,
“哥,咱们是不是摊什么事儿了?”
“你好,志愿征兵,请在这上面签字。”
赵琼看了看那张合同,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标题写的则是,修士培养计划配合声明------
季年再睁眼时,岛已经近在眼前了。
云城------
赵琼走出幽深的巷子,一身红夹克,戴着面具,漫无目的地看着四周。里面张越身穿黄色夹克,举刀砍下了又一只坠楼鬼的脑袋,叹了口气。
已经来这里这么久了,要追踪的那个所谓的送书鬼没见过几个,倒是见了不少其他小鬼,妖兽,或是玄古星残党。
“活着说委屈,跳楼自杀,死了又觉得冤枉,后悔------就连我一个混混都知道,生命从来都不是可以随便舍弃的东西啊。”
张越有些难过地道,想起之前调查到死者自杀的原因------究竟有什么样的槛是过不去的?你连活到死前那个年纪这么艰难的事情都做到了------
张越走了出来。
“张越。”
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前面的身影传过来。
“怎么了?”
“最近查到有人因为那本书割腕自杀了。”
闻言,张越脸色一凝。
“这样可以确定是敌人了吧?”
“恐怕不止如此,那书现在漫天飞呢。”
“那个因为书割腕自杀的人------”
又是自杀,张越想到这个词心里就觉得悲哀,自己最为珍惜的东西别人却弃如草芥,自杀的人就那么自以为高尚么?
“在云河七中。”
“------哪里?”
“我们以前的初中!”
赵琼不耐烦地说道。
“那------”
“我们可以化装学生潜入,暗中调查一下,也当作回去一趟吧,顺便去看看王炼老师,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认出来我们这两个当年的小傻子。”
赵琼脸上露出缅怀神色。
两人身影在这车水马龙的街巷口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