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等待，准备
“给点提示吗？神速力？”
渊燃那里，身处黑暗，却已似是光明，能“看”到了。
但巨鲨移速太快，还是难以抓到，于是他问出这样一语------兰泽没有回应。
渊燃又摇摇头，算了，练呗，既然不能不练，不如练好它，现在不急于击杀巨鲨，先借幻象提高自己的速度。
光阴飞逝，渊燃不觉，沉浸于此，幻塔外的海底幽暗沉静。最后，竟练了整整一年，这一年，没有一个幻象被毁。但其实此时，渊燃已经能直接通过念力笼罩来掌握方圆千里的每一事物了。
“达到以远超光速战斗的等级，是什么样层次的神速力，什么样的念力啊！”
渊燃越深入修炼，越觉着那种感知力是何等不可思议，怎知自己沉浸其中已有一年之久？
念力要如何强大才能覆盖方圆光年的领域？渊燃算不出来那个数字。于是不打算现在结束，反正兰泽到现在还没有回应。他不断提高自己的神速力等级，继续追逐巨鲨------兰泽瞥向这里，悄悄点头，量变结束了，到了飞速的质变了。
又过三个月，渊燃同时追踪十只巨鲨动向已毫无难度。再过四个月，渊燃已能同时感应到百只巨鲨的动向。如果聚焦于一物，渊燃已经能勉强跟上光速。最后又过四个月，渊燃眼中千只百倍音速的巨鲨的每个动作都如此清晰，分神的能力由七窍玲珑进化为八面莹澈，不，应该说是森罗万象无藏隐。
渊燃此时很不耐烦，非常不耐烦，每一只巨鲨好像都游得那么慢，他施展了观察的神速力，以及移动的，万倍音速。不过几分钟，所有巨鲨幻象消散无形。
兰泽此时一觉醒来，瞪大了眼睛，
“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看了看此时的渊燃，这质变合理吗？感知的神速力达到一万级的水平，已经是十倍光速了，远远跨阶了吧？轮回诀修炼也没闲着，渊燃此时念力源力体力达到了千亿钧级，体重百亿钧，嗯------和道幻差不多。这一源念加持力量怕是达到万亿钧？
再看方圆万里，海中的泥沙石块，海底的岩层，这样说吧，能被渊燃吸走的都吸走了，要是幻塔不够硬，他八成是也给吸了------兰泽眼神越发不和善，你和你的武器挺能吃啊！你小子，硬是给至少方圆百里的海底深度推进了大约万米，不过，能不自觉地凭引力把东西吸过来，也是种本事。就是以后小心点！别动不动就乱用引力，学会用源力压制它！------要知道，修炼是不可能只凭吞噬物质的，身体要始终调适到最佳状态------你想啊，一个至仙级别的魂魄催动源力肉身物质力都远远大于自身念力的神躯，莫说不会有多余念力施展，就单单是为了掌握这具神躯，就足以让弱小的魂魄耗尽透支。
不过看来渊燃也没有多吞噬，甚至，他现在需要的物质，还差一件至神器？------想了想，虽然有点心疼，兰泽又给幻塔加固了十倍，然后隔空把道幻扔进了幻塔。
渊燃非常懂，塞给了无湮，令其进化到百亿钧级。此时灭劫重达亿钧，青玄重达亿钧，无湮重百亿钧，渊燃重百亿钧，还行，加持源力无湮挂在脖子上还是游刃有余的，毕竟之前，打赢了影窍，再吸收物质彻底调适至仙身体后，他就敢把道幻放进无湮里挂脖子上了。
他拾级而下。
“第四关------”
兰泽还未说完，渊燃又一次取下了无湮，猜也猜到了，毕竟刚给无湮吞了道幻。
果然，
“选择专名神器。”
所谓专名神器，是达到至神境以后拥有的，专属于本人的，独一无二的，只认一主的魂魄链接神器。
这一关很简单，渊燃只是稍稍召唤，便与无湮建立了联系。
这时，兰泽隔空传来一语，
“提醒一句，无湮中有空间阵法。”
闻言，渊燃眼神一动，他简单与无湮沟通后，无湮开始自行变形------他懂得了，石块上的纹路就是阵纹，每拼改它一次，就会觉醒无湮的一种形态，拼出了空间阵法的形状，是一种奇异纹路，此时的无湮，似乎从各个方向看去，都是贴着一个“卍”字的方块，各个方向，不是单纯的上下前后左右，而是任何角度。
这是一种很诡异的现象，远诡异过蒙娜丽莎的笑脸，渊燃说不明白眼中看到的是什么东西，无论说他是一个球，还是一个方块，还是别的什么，都不对，它就是一个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形状，至少也不可能存在于三维世界。
无湮第二形态解放，渊燃脱口而出，就像来自类似于婴儿会啼哭的本能。
“窥茫万藏！”
金光乍亮下又再现形，无湮此时竟变得像是一扇天窗，上纹金色的空间神兽帝江。他打开天窗门，里面金光晃眼，令人无法直视。
“里面有什么？”
渊燃好奇问道。
“你拿出来看看不就，欸不------”
兰泽说到一半，突然后悔。
渊燃特别听话，把手伸了进去，他摸到一个凉凉的手柄，然后往外拖动。
天地震动，“轰”一声，万亿钧重的乌黑长枪自空间到了人间，发出嗡鸣，幻塔方圆千里震出一股无形气浪，周围的海水瞬间被气浪掀翻------
兰泽扶额，草率了，还是应该小心一点的，此刻他是真的额头上黑线乱窜。
果然，哪怕是过了近百亿年------
“它叫究极，”
兰泽开口道，然后又悄悄自语，
“现在大约有曾经------亿分之一的力量？还是万万兆分之一？”
渊燃手握着它，只一入手，他就知道了这柄枪的属性。破坏，绝对破坏。只有这一个属性，这一破坏不等于毁灭，毁灭是针对事物存在的，直接强行打回粒子的物质态，破坏是针对事物完整的，借由将事物整体进行简单拆解。
枪长八尺，枪尖一尺，乌光龙纹青黑十字菱形头，微宽，枪刃极锋利，生于枪柄，二者相连没有一丝接缝，因为本就是一体的。枪柄细能单手紧握而长七尺，也是青黑色，上面两个字随暗光时时隐现，“究极。”
渊燃手执长枪，心道“大”，长枪伸长百尺，又心道“小”，它又缩回原样，随心意变化。究极与无湮是链接的，所以它们可以同时成为渊燃的专名神器。正因此，长枪能跟上渊燃心念。
“无湮，究极，链接。”又是本能下意识地出口。瞬间无湮化成了第三形态，究无轻甲，雷光晃动，灭劫与无湮发生了排斥，电光爆出铠甲，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渊燃能感受到疼痛。
无湮入主的结果没有改变，最后，渊燃的灭劫和无湮融合了------或者说，灭劫被无湮包融了。此时的无湮获得雷霆毁灭属性，化为黑色，竟成了灭劫的样子。肩胸背肘膝盖掌，披上铠甲。
“第三形态，以后改作劫无雷凯吧。”
渊燃道，而轻甲颤动，是在表示同意。
胸前雷凯呈龙头侧脸，一颗红色菱形眼瞳闪动，前胸连着背后护甲，似黑龙的骨脊，肘部膝部纹龙护铠死死箍住，黑色皮质手套中，右手的掌心是一圆口装置，通过手臂上纤细的铠质连线接到背后骨髓的右侧，凯线是用来传送雷电能量的，也凭源气吸附在身体上，不会给行动带来不便。
究极枪身上也出现了圆形装置，渊燃用右手拿枪，顿时凯枪拼接。这圆形装置可以随心意在枪柄上自由调换位置，渊燃松开手指，枪柄依旧连在掌心，没有变动。渊燃练习枪法，长枪各种旋转突刺，风声掠耳，异常顺手。
渊燃调动源气，令其萦绕在劫无胸背甲周围，源气能量自动转化为了雷霆能量，此时劫无雷凯形态能储存的最大能量是七百兆焦，大约相当于两倍渊燃能用念力调动的天灾雷霆之极限。他抓紧究极，遥指一方------
“轰！！！”
不出意外地，意外发生了。
怎么形容呢？
兰泽后悔了，应该先把幻塔加固百倍的——幻塔崩碎，化作无湮究极的养料。而海被击穿了，从这里直到十万里外的海岸。光柱分开了万米深的海水。
渊燃念力笼罩，顿时心惊，抬起头，看着上方宫殿那里，这宫殿果然是个椭球吗？一点都不碎？
兰泽若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必会笑他一句。能碎就怪了，三维碎四维？你见过二维画上的哥斯拉一个原子吐息炸死三维世界的蚂蚁吗？
渊燃心里是很开心的，天灾的这个威力还是在自己没有开造化身那两个形态的情况下。可见在远攻技能中，天灾雷霆是群攻大招，那么，劫无的雷能波则是单攻极致。
念力源力都达到了至神初阶，肉身血脉觉醒，造化身双极致形态，轮回决三阶，无湮三形态觉醒，一万级的神速力。渊燃有点飘了，
他带着挑衅的意味，看了看已有些不爽的兰泽，然后来了句，
“兰泽前辈，我可要走了？”
他这一句话不要紧，他看到坐在宝座上的兰泽淡定地看着自己，并朝自己伸出了一只手。
然后呢
然后渊燃趴下了呗------
“最后两课，老实听着，出了幻塔你也跑不了。”
渊燃此时正在兰泽宫殿内。这就是兰泽的力量，强行升维降维，一个投影，也能捕捉到你的物理法则。是，现在的兰泽已经没有当初那般庞大的源念力，但是境界到过了那里，兰泽就能用一部分。
外界大海再次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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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王座自然观测到了海被巨力劈开的一幕。
中京，季年，挽歌等人坐在会议室，季年眉头紧皱自从渊燃入海，几年来，大海就没平静过，靠着海住，人晚上睡觉都做噩梦------
“季年领袖，您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一人担忧地问道。这话惹来挽歌一瞥，他又看向季年。季年摇了摇头，渊燃事先交代过了，大海是兰泽的领地，而兰泽是启源星神，立场没有问题。应该不至于出事，不过，渊燃确实去了太久，最初怕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这么久。
想了想，他扶额道，
“放心，等渊燃回来，事情自然会过去。”
“我们只要为他准备好需要的那样东西，就够了。”
发问男子点了点头，又回了科研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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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和你讲讲至神以上。”
“至神以上者，逐渐运用神能。”
“何为神能？”
“知道灵吗？”
“知道，万事万物都可以悟出灵，灵就是意识。”
“神能用的就是灵的力量，灵的本质，决定神能的本质。”
“有的灵本质是火焰，有的是金属，有的是虎狼豺豹，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过去或未来，有的是存在------”
兰泽突然被打断，
“你说的好混乱，难道灵没有什么划分吗？”
“确实有，但是其他灵其实是由某一灵定义的，因此会有混乱。”
“什么？！”
“非同一事物哪怕有构成关系都可以生成不同的灵，因此有愤怒之灵支配于情绪灵，有海神之灵支配于水灵。”
“这也太乱了！”
“世界本来是没有灵的。瀚宇本来有无限种可能性，可偏偏产生了一种可能性，出现了一个灵，其制定了其他一切灵。”
“那个灵是瀚宇之灵吗？”
“不，他是存否之灵，或者有人叫他，冥冥之灵------更正一下，本来最初是没有瀚宇的，也没有最初的，冥冥之中，有了瀚宇，冥冥之中，注定了一切。
“本来，暂且称之为冥冥吧，因为冥冥之中有一切物质，冥冥之中又没有一切，因为这物质皆是无形无相，没有成为物，也没有衍生事，其有着无限可能性。
“冥冥自己，有了灵，这就是第一个事物。”
“那是冥冥之灵，他有着定义一切事与物存在与毁灭的权能，除了物质以外。换句话说，他能让一切事物回归到物质的样子。”
“那灵，看世界如此混乱，施展自己定义的权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让世界成为了无限可能性中的一种。”
“就是现在这种？”
“最终成为了现在这种
“物质，是冥冥的本源，一切的本源。而那灵，凭借着固有的那些物质，定义出了一系列本初的物，本初的事。他给一些种类的事物权力，孕育出灵的权力，因此那些灵们掌握了其有关事物权能的权力，因为那些事物就是他们本身------然后，世界慢慢演化，直至如今。”
“那冥冥之灵在摸索中将物质做成粒子态来构成本初之物，后来又定义了量子与实质两类物质，用来承载灵。因为他发现，虽然事与物都可以有灵，但必须依托物质来派生，来存在。他后来定义了那些本初事物为神，由它们来维持瀚宇运行。从此，它们让瀚宇生灵越来越多，世上就有了不是冥冥定义出来的灵。”
“能成为神的每一灵，都有着掌握某种自然的权能。也意味着，它们是由那灵定义的第一批事物。”
“我神亭神皆是如此，你也亦然。”
“你要了解，你是哪种事物的灵。并逐渐觉醒灵的神能，这就叫醒灵之路，自寻我起，到在我，本我，真我。”
“那我是哪种灵？”
“自己摸索。”
犹豫了一下，兰泽还是没有把世界的本相接着往下讲，信息量太大，要他自己慢慢来从世界吸收。你要现在告诉他世界有十二维，三维只是一小层什么的，他怕是受不了，
兰泽于是换成了下面一段中二的话。
“醒灵之路很漫长，生离死别，若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孤身一人------”
“我不会是一个人！”
渊燃语气坚定，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不可割舍的他们，无论失去多少次，他都会将他们找回来。
但渊燃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您找轮回的我，是为什么？我又是谁的轮回？”
兰泽扯了扯嘴角，好家伙，怎么这么气人呢？
都快五年了。。。五年了你才好奇这件事？合着除了找回燕轻弦你是什么都不关心？你找轻弦叫事儿，我要找回兰攸就不叫事儿了？百亿年了解一下？
“你只管变强，日后会明白的。”
“好了，醒灵之路对于你来说也许还要很久，这一关就说到这里，那么下一关，我要教你如何找轮回之人了。”
“好！”
渊燃的注意力立刻转移，这让兰泽的火气又差点上来。
“知道场，那知道波吗？”
“知道。”
“找他们，要用的，就是各种场与波。每个人的场不同，发出的波也不同，有些波可以反映内心，有些波可以反映梦境。当然反过来，一些波也会反过来影响这些事物。通过感受其场，可以读取前世。
“前世的记忆不是已经忘了吗？”
“当然，前世记忆要想着，你直接等人家来找你还不行？”
“记忆会忘，但是轮回场的消散是很慢的，”
“我是说，读取前世，不是读取记忆，你要在一个人的情绪场，梦境场等等场中找到其储存前世记忆的轮回场。”
“确定前世记忆后，激活那人的轮回场，就可以唤醒对方前世记忆。”
闻言，渊燃忍不住瞥了兰泽一眼，你们神还有后门是吧。
兰泽微笑，是的，这件事，当时，除了轻无缘神和执掌轮回的自己，没几个知道的，读取轮回场，可以读取前世记忆，激活轮回场，就会激活前世记忆。当然，前提是灵得还存在于世界上，灵存在，就存在。
奈何，虚实之战那一世，某灵成了沈景冰，强行抹除主神以外其他神关于轮回之神的轮回场记忆，此后在兰泽轮回的三世否定世上有轮回之灵，把兰泽坑的好惨。对缘神轻弦和兰泽自己说什么可以读取兰泽的灵场借以找兰泽转世，但不允许提前激活兰泽魂魄的记忆，是怕力量不成熟状态下的兰泽会扰乱神亭大局。
兰泽到现在也不理解，那货到底怎么想的？怕不是闲的蛋疼？咋就针对自己呢？想到这，兰泽眼神一斜，你说这人的节操呢？
神亭大轮回，神亭彻底结束运转已经过去了百亿年，这百亿年，轮回招纳的神亭序自然无效，主神轮回者分散于各个虚空，兰泽只有等，过去了百亿年，那还有什么轮回的磁场留存？要不是这样，他非要把渊燃魂魄里的轮回场先激活，唤醒前世记忆，好好问问他。
看到兰泽的眼神，渊燃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尴尬笑笑------
事实并非如此，无启反对成就真我前激活兰泽的轮回场，是因为他的轮回场里，隐藏一样东西，一样叶琼在找的东西，那，是另一个灵。他选择藏在兰泽轮回场里，这令无启根本无法对其下手。他死，先别说兰泽灵会毁灭，轮回都必出问题。因为他是唯三能彻底毁灭灵的存在，只有达到一个境界，无启才有把握在无形中将他抹杀而不伤到兰泽，可无启已经几世都没有达到那个境界了，所以，就一直这样。
只可惜，最后兰泽虽没事，但兰攸还是------
“好了，就是这样，读取波，激活场。”
这东西没那么难学，却比前几样在渊燃眼里更加重要。
神亭旧事------
深渊中走来的男子，神亭一万二千神中本没有他的名字，无启所知道的灵中也没有他，
“你究竟是怎么产生的？”
他微微笑，道
“我是以世神。”
“不可能。”
无启说得斩钉截铁，他清楚世界运行的规则，莫说神亭，整个瀚宇都是以世神创造的，他要想灭神亭，用得着这样？
深渊男子一阵冷笑，
“我是他的一个念头，他恨世界，就给了我灵，让我替他做他想做的事，然后，他后悔了------”
深渊男子说到这里，声音里已全是怨恨，
“以世神岂容你污蔑？”
“污蔑？？”
深渊男子眸中显出震怒，他拔出剑，劈向无启。
两人斗战，旁人眼中只一瞬间，他们眼中却已交战千年。大战瞬间落幕，谁强谁弱，已经分出，此时的深渊男子，远没有恢复到以世年代的水平。
深渊男子吐出鲜血，连忙遁走，然而此时，整片空间已被众神封锁，深渊男子没有犹豫，登时令自己肉身崩碎，其魂魄化为一道影子，在光明照耀下立刻消失。
众神震惊，这究竟是什么身法？竟能在上万神明封锁下遁走。
无启此时神色却变得难看，他知道那家伙去了哪里。
无启挥枪，强光瞬间让众神无法直视，趁机，他暗中施法，将其，封在了那个场里。既然还不好除掉你，不让你逃走还是做的到的，他心里这样想着。
做完这一切，他开口，
“深渊已死，该是个满嘴谎言的小丑，不必再多虑，回神亭。”
无启没有想起他是谁，只能这样说，可他心里却产生了一个声音，
“原来，真的有本初神，他也有恶念吗？”
此时叶琼突然神躯一颤，她记起某一世的心，曾给过那深渊男子，转世记忆解放，她悄悄流下泪来，
身旁空玄疑惑，叶琼现在觉醒的好像不是上一世的记忆。但她好像觉醒的不是任何一世的记忆。是哪一世？或者说，是中了咒术？
空玄不由得担心起来，可他当时没有问。
不久，神亭就又起了大祸------
海中宫殿------
“五年了，你该走了，先去大陆看看吧。”
兰泽道，此时渊燃往生眼已炼至大成，他点点头，然后离去。
天清，李耳，兰泽，虚拟神，量子神，绛舞，希，七千年前------那时候，启源星还不叫启源星，甚至还不叫做地球。白阴星还不叫白阴星，甚至还不叫做月球。
但凡天清再能回去一次，
或许------或许她就能伴他守启源万年。
那时天清是去了非洲，亚洲本来就有足够的修行者，所以天清不急着守那里，可非洲不一样了，他就是来这里培养修行者的，以及在修行者们成长起来前，自己要救护一下这里的人，不然恐怕------看这里的妖兽如何泛滥就i明白了。然后找到了合适满意的人选。
他走的时候，把那些大大的金字塔记在心里，这些金字塔看起来像幻塔捡起来以后封印的好办法。他又不由得打个哈欠，这里真的要比亚洲麻烦一些，尤其是沙漠里各式各样的变异蜘蛛，
“呃------”
想起那些好几个眼睛蝌蚪般圆润的毛毛蜘蛛，明明就连小嘴都带着毛毛的触角。天清浑身都起鸡皮疙瘩，那么可爱的小东西，变大成数米长，就不一样了------天清在这片沙漠遭遇的修行毛蜘蛛比人都要多。在源气稀薄的时代，依旧会有许多这样的修行生物------说到这里，自己都给整郁闷了。
希望在培养修行者们努力下，以后这样的生物都能在驱赶和驯服的控制下远离人类世界。
不过说起来，这东西也有些异常凶残的，可以放在幻塔里吧？（渊燃：我谢谢你。）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已经到了亚洲南海岸的沿线。
重重地打几个哈欠，天清苦笑着摇摇头，十七年一直在那里各地奔波，从沙漠到雨林再到荒原，几乎从没睡过觉，
还记得兰泽劝自己懂得休息的时候，自己面上答应的痛快，心里却是疑惑想着，
“有什么必要睡觉？修行者身体上与凡人已经不同了，尤其进入化身以后，无论能量获取还是细胞放松恢复，都只要通过源气蕴养就可以了，就算不睡觉也不会对身体有任何损坏啊------而且，现在这世界这么多灾殃，我哪有时间睡觉？”
可现在，天清终于明白了兰泽的话。
确实，自己前面的想法都对，可他忽略了，有一种疲惫，是修行所弥补不了的，那是精神上的憔悴，不是身体的疲劳。是生物那就是会累的，是事物就是会有消耗的，时间一长，就会如此。原来修行者也不例外。天清有些后悔，当初早知道这样就该先养成习惯，如今是一种很麻烦的情况，虽然自己累了，但是想睡觉却已经睡不着了。就是这种明明很困，但就是无法入睡才讨厌啊------也许是习惯了，十七年形成的肌肉记忆在违抗自己的意愿。
“烦都烦死了------算了，等回亚洲再想这些。”
天清又看看蓝蓝的天空，长舒口气，好在周围全都是潮潮的水汽，身上冰冰凉凉，这么大的水雾也是好久不见了，让人觉得很舒服。
还有脸上也感觉黏黏的，还有些湿哒哒的？
不对我靠！
我脸上有什么？
天清再反应过来时发现脸上是一触手吸盘，来自一只巨型乌贼。触手渐渐萎靡下去，离开天清的脸。
从吸盘处流出咸黏的液体。用软肉吸盘创造一个真空，对准强压如钢的皮肤吸一下，那酸爽，谁吸的谁知道。此时面前那只变异乌贼若有想法，一定是想剁自己触手，一定是想怎么能这么硬？
天清脸色阴沉了一下，数百米的体型，境界无限逼近化身巅峰与动魂境界限。难怪，这样已经能用念力干扰他人的感知。
天清又忍不住捂脸，丢人丢到家了啊，明明是离魄境，却因为疲倦受到了这样修为的对手的干扰，而且，对方还是没生出复杂思维的生物。
乌贼眼如车轮大小，遁入水雾。天清强瞪起大眼看着周围，想要找出来那家伙。很显然，对方的觅食本能不会让它就这么离开，而且感觉自己的精神似乎随时都在被干扰着。天清耷拉的眼皮就快要闭上了，他不由得惊讶一下，这种柔和的精神干扰还不一般啊，自己之前是怎么都睡不着的------好不容易发现有能帮自己睡着的事物，但天清却很清楚，自己要睡着了，对面就真开饭了。虽说离魄级肉身，但是以自己的精神状态现在一旦睡着，恐怕至少十天半月，十天半月，对面就是用牙磨也磨成末了------
“风之源气，震！”
水雾散开，
“风之源气，缠！”
二十级的台风也许本来对大王乌贼不是威胁，但是由修士释放的全方位都是二十级而且针对性缠上的就不一样了，天清眼看着百米巨兽在空中舞动着它那八只触手。
巨乌贼只觉得它的内脏都要被搅烂，八只触手离扯断也不远了。若是它有思维，必定心里极度郁闷，怎么回事？海上这样的动物自己不知道吃了多少，怎么还有这种能叫来台风的品种？
可它没有思维，于是，这个凭本能的生物只是在身体变成肉酱的上一瞬间对眼前伫立的小人打上了最后一记精神冲击。
“------我靠------”
天清泡在水里，风之源气很是贴心地越来越弱，把天清送到海岸不远处，最后，在小犟物看见他那时候，风已经化作一阵清风，最后亲近地贴了贴天清的脸，风渐渐消失，只有青绿色的风之源气依旧围绕在天清身边，只是源气作为暗物质，这是小犟物这些非修士看不到的------
“不行，他太沉了------”
小蕴哥哥抬手擦了擦汗。
小犟物吐了吐舌头，
“是你力气不够吧？小蕴哥你行不行啊？”
“行不行？”
小蕴哥撸起袖子给她看自己如今的肌肉，如今已有二十多岁的他经过风吹日晒和在海上的锻炼，早就有了不同常人的肌肉量啊，
小犟物又看了看这边这个一样年轻帅帅的溺水大哥哥，眼神变得有些怪，怎么可能？竟然小蕴哥都抬不起来他？他又是什么做的？
把这样一个人就放在这里也不是很放心啊，感觉人好像溺水了，见死不救肯定是不对的。看他气息均匀，不像是死掉的样子，可说是睡着了的话，也早该被叫醒了，难道是什么以前没有出现过的新疾病？
小犟物又扭头苦思，小蕴见她如此，也坐在一旁想着办法。
“哟，这不是小犟物和小蕴？”
海边的人们生活本就没那么多讲究，哪有什么名字？用的都是习惯的称呼，客商自然也习惯了这样的称呼。
“怎么了，想没想好，小蕴你攒够货换------”
那件桃花服了？
小蕴连忙指指小犟物，客商也随他动作把声音降到了零，小蕴摇摇头，客商会意。
小犟物斜着眼看了看他们，又转过头去看着这个昏睡着的人，她心思在救人上，就是再机灵也没有闲心想两人在说什么。
早在十四岁那年，小蕴就和小犟物爸爸一起出海打鱼了。
小蕴觉得自己不能老是受人帮助，他也是个固执脾气，所以小犟物爸爸也是不得不妥协。
小犟物爸爸的说法是打的鱼各自归各自，一起出海一起住都只是为了互相保护安全。但最开始那年，看小蕴打不到鱼的时候，小犟物爸爸都会给予帮助。
所以当时看小犟物喜欢上那件，小蕴打算要留着自己吃的鱼换下来，但他知道小犟物要是知道肯定不同意不舍得的，所以一直瞒着。
“大叔你看这个人，他掉海里了，怎么叫都不醒，还这么重------”
小犟物转过头，半晌又突然眼睛一亮，再转了回去——从内地来的人在沿海人看来都很厉害，何况这个有那么多衣服卖的客商。
“哦------那你不让你小蕴哥哥帮忙救他呢？”
大叔带着笑意往这边倒下来的人形看了一眼，然后脸色一凝。
“大叔，他还能救吗？”
客商不语，心里却道一句，
“我靠？”
小犟物见客商不回答越发担心，她害怕听见客商说人死掉了，那样她会很难过。看来这个人很陌生，一定不是住在这里，就这样死在异乡该多难过啊。就像是，就像是小蕴哥哥的爸爸妈妈------留在了大海里。
“不是人没事你别乱想，”
客商看小犟物要哭，慌忙道，
“我就是看他有点眼熟------”
小犟物真的长的很好看，那种令人舍不得让她哭的好看。
她才十六岁，就已经是周围人们都公认的最好看了。
不过此时，客商又转过头担心地看着天清，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难道是这个人长错了？启源星的修士都是由他一手带起的啊，也包括自己------
客商叫伏崖，他记得那天天清找到自己，自己就有了责任，从一个混迹等死的懒人成了到处奔波的跑路人，他把衣服送到这里，把这里的鱼送到一些更艰难的饥民区，近二十年，他一直在海边到内地鸣钟山等灾区三角徘徊，也没听说有什么厉害的妖兽，能对天清造成威胁。
可是眼前就是这样，或许是因为源气屏障的庇护，天清身上虽没沾上多少血，但衣角却依旧能看到------而且看他睡着的面色似乎确实是极度安详------自己从没看过天清这样，他一直都是很严峻的模样，似乎受到过精神抚慰类的干扰，能睡得这么安稳。当然，看来是天清没有生命危险。
想想附近方圆千里内的修士，伏崖扯了扯嘴角，您还真是扯淡，这么大一片块区就我一个人，也就是说我一个启源巅峰来扛你？
“那什么------小犟物咱们商量个事儿？”
小犟物脸色不善地看着他，这副表情怎么那么像是爸爸和他换东西时讲价时他的样子。
“那个，我说把他放你家------”
“不行！”
伏崖扯了扯嘴角，他的打算就是这样，以他的力气最远也就能给天清抬这么远------而且还得花上一整天，抬完这段也能给他几乎累死。
“他不需要吃的。”
“谁信啊？”
小犟物摇摇头，哪有不需要吃东西的人？虽然这个人一直昏睡，也不可能不给他喂食物。
“看来我今天要告诉你一件我隐藏多年的事。”
小犟物眼神不善，
“我是神仙。”
小犟物起身转头就拽住小蕴哥要走，
“不是你别不信我证明给你看啊------”
伏崖立刻急了，今天是计划的在这里最后一天，自己不可能守着天清这十天半月，他必须马上动身，西边某片地方已经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人多能生又资源少，连野菜都在争抢，半条指头大的小鱼都能撑一个人活一天，没有这一空间阵法加持的车的鱼不知道又要多死几个千人，再到北方鸣钟山，则是最后要去那里再用些物件求衣服，食物是不用想在那换了，除了海边这些人能有各种野菜水草和鱼，其他地方都不见得有多余食物，几个修士中，伏崖管的本来就是全中东最烂的那一摊子之一，纯贫瘠区------有的修士管的是无人区不用考虑人的问题，有的是虽有很多饥民区但好歹有些经济还不错的，调资源不至于完全无力，有的则是资源丰富，生产也先进，不需要操心------偏偏就自己这方圆千里没一块------反正就是如此。
天清放这里伏崖不是很担心，但伏崖晚走这一遭就很愁人了。莫说十天半月，就是一天都糟的的很。
伏崖知道自己救不了所有人，甚至说自己救不了大多数人，大家会怨恨他会责怪他，可是他不能不做，哪怕本来能救的人少救了一个，他也绝不允许。
“叔叔你竟然会变戏法？”
看着伏崖一跃跳起近十米高，小犟物还是呆呆地疑惑，伏崖终于无奈地捂住脸。
其实小犟物一点都没有见死不救的想法，但是如果不从这奸商手里捞一笔真的不行，至少这个晕倒哥哥的棉被啊，吃的还好说，大家都是吃野菜，屯的一少些鱼和大堆水草。没有棉被今年冬天这个人怎么办？
“那要不我再送你们一身棉衣棉袜？”
伏崖皱了皱眉，这衣服或许到了西边那里更有人需要。
“家里已经有足够的了。”
“那------”
“一件棉被！”
“------好。”
伏崖突然心里一叹。
为什么这样贫苦的地方，会有这么难得的简单的孩子？
他忘了，自己也是这样一个从苦难中走出来的简单的想要救人的孩子，用着这个因时代客观限制，以及自己隐藏身份前提下，在驱散解决或收服妖兽的业余，能想出来的能做到的最大极限的似乎很笨的方法。
“我们合力？”
小蕴问道。
“不用，我们是特殊的人，你们的力气帮不上忙。”
说着，伏崖把天清扛了起来，小犟物撇撇嘴，小蕴则是神色怪异，地上留下人形的坑，大约半尺深。刚才那个人有多重，自己亲身感受过，移动不了他的身体不说。最可怕的是，自己以全力连他一个胳膊甚至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哪怕是拖拽，都拽不动。
其实，这还是在沙之源气在天清潜意识下操纵压缩硬化沙地的情况下，若是没有这层源气的调控，那沙子可不会自行压缩成强压，这里早该变成大片流沙沼泽了。（降低自己的重力对周围环境的影响，是修士的必备修养，经过超百年的习惯，肌肉记忆会自行实现，这就是潜意识。）
伏崖受着两人怪异的眼神，往前吃力走着，汗流下来，却不只是累，还是紧张。
伏崖为什么要隐藏修为？若是直接问他，或许他会回答什么启源星修士守则第一条，什么避免人间影响。但是他若问自己的心，则有另一个更心酸的原因：人们若知道你的强大，会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到你身上，那时候，自己给他们的绝望，会更深更重。
那个年代的修士，背负的从来就是这样做不到一切的愧疚感。他们心里从没有想过自己，他们想的，不是怕那时候自己会因救不了世被世人怨恨，为了自保而隐藏身份。他们就是这样的一群人，救不了世，就连他们自己都在怨恨自己，就是这样傻傻地对世人感到愧疚，他们怕的，只是世人把希望寄托给自己又迎来绝望。
今天，当真的要为了把天清暂时放下好去多救人而不得不把自己身份暴露，伏崖没有因为害怕被人们怨恨咒骂而犹豫，他竟然只是有些担心，当知道能力那么强大的人就在自己身边却救不了他们时，小犟物他们会多么失望。
到了傍晚，伏崖最后一次把天清放下。他累的气喘吁吁，却依旧承受着小犟物和小蕴崇拜的眼神。
伏崖苦笑着摇了摇头，
“干嘛呀？我都帮助不了你们。”
“啊，什么帮助不了我们？”、
小犟物却疑惑道。
对于许多身处苦难的普通人，或许第一反应就是，你有这么强的力量却不肯帮助我？这是本能，就像溺水者会抓住靠着自己最近的人一样——伏崖暗沉了一下双眼。
“不过他竟然能把地面压成那样！原来你们真是神仙！”
小蕴惊讶地说。
伏崖摇摇晃晃，笑笑。
“欸，那他确实不用吃饭吗？”
“不仅不用吃饭，其实也不怕冷，他只是太累了，想睡一觉，可能要睡个几十天，我只是怕他一个人呆在沙滩上到后面被越来越多人发现让大家感到害怕，或者发现我们是神仙的身份。”
伏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那你不怕我们知道吗？”
小蕴说道。
伏崖摇摇头，
“你们一家人知道没关系，咱们相处这么久了，我知道你们性情------而且小犟物其实------算了，没什么，记得别告诉别人哦。”
伏崖休息着看他们在天清身上搭起一个像给狗住的木棚子，拼命忍住笑的冲动。
“对了，”
将夜，伏崖正要走时，又回过来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那件桃花礼服，算了，这件衣服就算带到西边应该也帮不上那里的人，虽说是好衣服，但在这里，不如冬天穿的棉衣。
小犟物没见过桃花，除了在这件衣服上，所以当时看到才会那么喜欢，但再喜欢，当时，她也忍住了要的冲动。
一家人都慌忙要拒绝，此时小犟物爸爸妈妈也已经回到家里，知道了事情，也知道了伏崖的身份，与他来这里做客商的真正意义。
伏崖却摆摆手，
“毕竟不是棉衣，留着夏天穿吧，小犟物这么好看也没件好看的衣服不好，我急着赶路呢就别辞让了，那边的人还等着救命呢。”
几人对他鞠了一躬，小犟物的爸爸看着他，带着敬意，
“谢谢您。”
“干嘛呀？我明明什么都救不了。”
伏崖眼眶一酸。
黄昏时分，车子出发了，推车的人，和安睡那人是一样的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