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涉职场

    米晓硕并没有搬到妈妈的住处是有原因的。老万搬走之后，把书籍都留给了晓硕。 晓硕看了老万留下的书籍，才知道自己的兴趣所在，也才知道自己不是不爱看书，而是不知道看书能带给自己什么？晓硕迷上了看经济类，资本市场类和人物传记类书籍，晓硕懂得了，其实人需要视野，需要长见识，这个世界其实很大很大。他从心眼里懂得了人为什么要看书，看书并不一定是学习，也可以是休闲，是消遣，只有把看书当成了一种生命中不自觉的行为才是真正的喜欢看书。而总是把看书的高大上挂在嘴边的人，并不一定是真正爱看书的人。

    直到此刻，他才想起。当年老万问他，爱看书不？他回答说，不爱看，什么书都不爱看。是多么的无知又无畏。

    看了投资类书籍，他也知道了，要想像老万一样实现发财的梦想，必须有资金，没有资金，自己再怎么有理论知识也不能付诸实践。

    晓硕搬走之后，闲着无聊的时候就去夜市逛逛街，他看到夜市里卖一些小东西的小摊小贩，心想，自己功课也不忙，假期也不回家，自己也可以干干这个，还能挣点钱，积累积累经验。

    晓硕和自己的好朋友同班同学常洪宝说起了自己的想法。常洪宝说，你的想法好是好，就是不知道，咱们到底应该卖啥？晓硕说，我如果找到了方向，你加入不加入进来。常洪宝说，闲着也是闲着，只要兄弟有了方向，我一定加入。

    晓硕自己琢磨了好几种方案，卖儿童玩具，卖手工艺品，卖妇女饰品，自己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应该卖什么？这个时候，晓硕想到了老万，自从老万搬出去后，晓硕看老万的书，回味老万说的话，觉得老万对事物的看法还是高人一筹的。

    晓硕在上次老万带他参观的大户室找到了老万。老万并没有因为自己发达了而有所改变，看到晓硕就喊，大米，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来了。晓硕说，时间长没见，就是想过来看看你。老万说，以你的脾气，没事估计是不会来找我老万的。晓硕说，也没什么大事？老万说，没什么大事，说明还是有事，这样吧。马上就收盘了，也没什么洋相，不看了，走，咱们去外面饭馆吃点饭去。

    两人选了一家干净整洁的小饭馆，老万说，我这人你知道，直肠子，说话不爱绕弯子，大米，你说吧，你找我什么事？晓硕就把自己的要在夜市摆摊的想法说了，就是不知道到底干啥好？老万说，大米，你有这种想法很好，年轻人就应该能折腾，想折腾，爱折腾，人这一辈子，年轻有闯劲的时候错过了，该多遗憾。你要让我拿主意，我建议你们去广州最大的外贸批发市场批衣服回来卖，那的衣服款式多，价格便宜。回来卖利润非常可观。

    晓硕说，我连包头还没出过呢，小买卖一上来就去广州进货是不是有些太远了。而且，我和同学去，两个穷学生也没什么钱，是不是不太现实。老万说，怎么不太现实了，路途不是问题，你们不是马上放假了吗？去进货又不需要总去，小本经营一年去个一两次就够了，至于资金我可以提供支持，要是赔了就算了，赚钱了我分百分之十就行。

    晓硕说，这怎么好意思呢？老万说，大米，就当我的另一种投资，没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我又不是不挣钱，因为是我给你出的主意，所以我应该承担亏损的责任。晓硕说，那不能，我怎么好意思呢？老万说，市场经济，有规矩买卖才能存在下去。还有，我那头正好有朋友在那，你们第一次去，到时候，我找朋友接上你们带你们一块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跟我朋友说，他们会帮忙的。

    这年暑假，晓硕就跟常洪宝两人踏上了开往广州的列车去进货。晓硕特意买了一个带兜内裤，内裤兜里装了老万资助的5000元钱，在那个年代，这就是一笔巨款了。因为有了老万朋友的帮忙，进货，打包，往回发都很顺利。等这一系列都完成了，晓硕和常洪宝面临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装衣服的库房，这个事怎么解决。这个时候，晓硕想到了妈妈，妈妈现在一个人住一户楼房，放她那看看行不行。

    晓硕本来并不想告诉妈妈，可是，现在有求于妈妈，只能过去实话实说了。

    江引娣把家收拾的又干净又有品味，听了晓硕的请求，虽然心有不快，还是说，你放就放吧。就是码放整齐点，别乱七八糟的。然后江引娣说，晓硕，妈给你的钱是不是不够花，如果不够花跟妈说，你又广州又地摊的，不要太辛苦了。

    晓硕说，妈，你误会了，你给我的钱我不但够花，还有节余，我这不是想锻炼锻炼自己吗？我们功课不忙，大把大把的时间全浪费了。

    米晓硕和常洪宝因为有老万朋友的指引，第一次摆摊就首战告捷，老万的主意真的很不错。他们从广州进回来的衣服，一进鹿城夜市，从款式到做工一下子就吸引了大批的顾客，销售的非常好。因为刚开始做，还不太会卖，这一笔货除去还了老万的本钱，还赚了5000元，给了老万说好的利润的百分之十500元，两人花300块钱，请老万吃了饭，剩下的作为流动资金，手中攥着辛苦赚来的钱两个人幸福极了。

    接着两人又开始第二次，第三次进货，他们的小买卖做得不错。为了方便取货，拉货，米晓硕买了一辆125摩托车，走到哪开到哪英姿飒爽。

    小买卖做的，两个人天天看着钞票进帐，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像打了兴奋剂般，从来都没有感觉过累。不知不觉，实习分配的日子就到来了。

    米晓硕很意外被分到了钢铁公司下属的稀土公司，为什么说意外呢？因为，米晓硕的大多数同学都分配到了高炉上，他是少数分到稀土公司的。少数分到稀土公司的同学说，稀土好，比高炉干净轻快。

    刚进入稀土公司，米晓硕和同学们在没分配之前要安全培训，安全培训后，同学们就在一起吹牛，家里都认识谁，有同学说，我爸和书记是战友。有同学说，我妈和厂长是同学，只有米晓硕一声不吭。因为，他知道，他谁也没找。

    等到安全培训后，劳资科要统一给分配岗位。在分配之前，有一个劳资科的人员单独把米晓硕叫了出去，说，你是米院长的儿子对吧？米晓硕点点头，米启发已经当上医院副院长，米晓硕也是刚知道不久。这个人又问，你有没有想去的岗位？米晓硕说，没有。这个人又问，那给你安排去车队怎么样？那里挺多干部子弟，自由，还能学技术。米晓硕说，这是谁的意思？这个人说，这是米院长的想法。米晓硕说，米院长想法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想干我的专业，钳工。

    这个人有些为难，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好好想想，车队很多人想进，进不了的。不着急，想好了，明天到办公室找我。米晓硕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爸爸的手掌，没想到，在这里他还在干涉，他就斩钉截铁地说，不用想，我就是要干我的专业。米晓硕当时心想，如果你说米院长让我干钳工，我还有可能去车队，他让我去车队，我就是要说不，我非去干钳工。

    米晓硕被分到了新车间的维修，在去岗位上报到之前，米晓硕跟妈妈说，你转告米启发，不要干涉我的工作，我不稀罕。江引娣说，晓硕，你爸动用关系给你安排安排好岗位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也希望你工作在好岗位上。晓硕说，我从做出上技校这种选择的时候起，我就决定了跟他划清界线，我不再接受他任何的东西。

    江引娣叹息一声，你这孩子真的太倔了。好吧，我把你的意思转达给他。

    米晓硕工作非要选择干钳工，不是他有多么爱干钳工，而是非要和爸爸反着来，他其实并不喜欢干钳工。工作了几个月，天天心不在焉，班长给安排了个师傅，他每天在师傅后面给拎扳子，师傅干活他给递工具，工作了两个多月后，师傅正在抢修料液泵，少一个眼镜钣子，说，晓硕去回去给取一下眼睛钣子，晓硕去的快，回的也挺快，把工具递到师傅手中，师傅一看气的七窍生烟，他给拿的螺丝刀。师傅一把，把接过的螺丝刀扔了八丈远。干了两个多月连工具也没认全。米晓硕上班的单位都坐通勤，米晓硕从来不坐，每天戴着个墨镜骑着个125摩托车独来独往，工人们都在背后议论着，人家是院长的公子，不好惹。

    因为当时的工资才400多块钱。一个月工资还赶不上摆摊10天赚的。米晓硕上了一段时间，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经常请假不去上班。

    米启发就把电话打到了江引娣那，米启发说，晓硕分配了工作不好好上班，你知道不？江引娣说，不知道。米启发接着说，那晓硕每天干什么你知道吗？江引娣也本想说不知道，想了想，还是不要隐瞒了，万一耽误了工作也不好。就说，他平时去夜市摆摊，最近在筹备开个服装店。

    米启发几乎气急败坏地说，就瞎胡闹，正经工作不干，净想着歪门邪道的事，你为啥不劝劝他。

    江引娣说，有事就知道责备我，你自己儿子自己不知道啊。

    江引娣提到的服装店，米晓硕的确在筹备中，这也是幕后人物老万支的招。老万说，你摆摊就是摆着真名牌服装，人家也觉得是假的，你有一个相模相样的服装店，摆着假的名牌，人家也会觉得是真的。要想做大，你们必须向正规方向发展。

    这个服装店有米晓硕和老万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常洪宝分配工作后，家里人不让他摆摊了，让他好好安心工作。因为少了一个合作伙伴，米晓硕忙不过来，筹备服装店的装修，开业和定位，老万也加入了进来。

    米晓硕忙得走不开的时候，就去妈妈那吃口饭，睡一觉，慢慢觉得住宿的确不方便，就把宿舍退了，到妈妈那住。

    江引娣前两天接了米启发的电话也是心情不好，在这一点上，她也是跟米启发观点一致，毕竟公家单位是铁饭碗，旱涝饱收，比较稳定，晓硕别折腾来折腾去把铁饭碗折腾没了。

    这天米晓硕吃完饭，江引娣说，晓硕，在哪一行干得好都能出息。我同事的老公，也是稀土干维修的，从维修工人干起，班长，段长现在升到设备主任了。你看你这么折腾多辛苦，做生意好做，谁都做了。而且，我咋听说，你不好好上班呢？总请假。

    晓硕说，这你就别管了妈，我不也没辞职我，我只是请假。我是实在太不爱上班了，上班每天早起就跟去上刑场一样，我就是不喜欢这种被人管制的生活。

    江引娣说，晓硕，世上还是上班的人多，平平凡凡才是真。

    晓硕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妈，你听谁说我总请假，不好好上班的。

    江引娣说，我听别人说的。

    晓硕说，别人是那个人吧。你告诉那个人少管我，他说东，我就说西。

    江引娣说，晓硕，何必呢，这样容易害了自己。

    晓硕说，妈，我最近看了很多书，我知道深浅。 我可能也只试试这一次，如果失败了我就回去上班。我看书上说，年轻没有失败，趁着年轻我给自己一个机会，这样至少我将来回首人生的时候没有因为自己放弃了机会而遗憾。

    江引娣听着晓硕的话。惊奇地看着晓硕，她发现晓硕再不是当年那个无知的少年，他在逐渐成熟，他在追逐他喜欢的东西。

    服装店正好在步行街入口处，关于选址关于定位，老万看了不少的书籍，从客流量到目标人群没少调查，最后觉得还是走女装路线，走流行新潮的服装路线，每个女装款式不能超过三件，增加服饰独特性。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新店开业，要雇个女性顾员来当售货员，毕竟不是摆地摊的时候了，顾客看好码，比划比划就拿走了。现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