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像个玩闹的小孩一样——故意缓慢地向我冲来
我听到了声音。
“阿伦……醒……起来！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快……起床！”
慢慢睁开眼睛，我模糊地看到一片蓝天。看来我正仰面躺着。
（这是……？我刚才在做什么……？）
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其他感觉也逐渐恢复。
冰冷的土壤。 青草的清香。 干燥的口腔。 刺眼的阳光。
还有叫我的声音。
“阿伦！喂，快起来！真是的，你在什么地方睡觉啊！”
眼前是宿舍管理人波拉女士，她正俯视着我。
“！？”
我慌忙起身。
“现在是几几年几月几日几点几分……？”
立刻确认了当前的时间。
波拉女士无奈地耸了耸肩。
“唉……阿伦？你还在做梦吗？”
“啊，不，没事，结束了。”
我终于从那地狱般的一亿年循环中脱离，回到了现实世界。
“对了，时间仙人在哪里……？”
我拔出剑，环顾四周。
然而……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时间仙人……？阿伦……你真的没事吧？”
波拉女士用稍微担忧的表情问道。
“啊，不，那……抱歉……”
“对了，你刚才做了什么噩梦吗……？”
“也许是吧……”
或许那只是一个梦。
不，肯定是梦。怎么可能有一亿年按钮这种事。
“如果是噩梦，告诉我吧。这样就不会变成现实了。”
“……我不太记得了，所以……抱歉。”
这是谎话。
其实我记得非常清楚。
但说出那种荒唐的故事肯定会被嘲笑。
“是吗？那你快回宿舍吧！早餐早就做好了？你不快点吃，我就收拾了！”
她说完转身朝宿舍走去。
“对不起……！”
我连连道歉，跟在她身后。
就在这时，我的视线角落里瞥见一个闪烁的红色按钮。
我不会看错。
那是……对，一亿年按钮。
我感到一阵恐惧。
也许那真的……不是梦？
我咽了口唾沫，慢慢捡起了它。
（如果按下这个……会再次进入那个地狱般的世界……？）
不……没关系。
如果那是真的，我可以再次斩开世界回来。如果那是梦，按下去也不会发生什么。
无论如何，按下这个按钮对我没有任何坏处。
“呼……”
深呼吸了两三次——按下了按钮。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果然是这样。”
时间仙人也好。 一亿年按钮也好。 时间牢狱也好。
果然都是梦。
那当然了。
怎么可能有那种童话般的事。
就在我随手把按钮扔出去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一件事。
一亿年按钮上有一个巨大的刀痕。
（咦……？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
我想再仔细看看，便靠近那个被扔掉的按钮。
“喂，阿伦！你在磨蹭什么！快点过来！”
前方传来波拉女士洪亮的声音。
“是，好的！”
于是我跟着波拉女士回到了宿舍。
■
波拉·加雷特萨尔。
她是我所在宿舍的宿管。
她身高超过两米，体型巨大。面容威严。
她总是穿着黑色的衬衫，外面围着洁白的围裙。
她总是卷起袖子，露出的二头肌比我的三倍还大。
乍一看，她非常可怕，让人不敢接近，但实际上她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我吃完波拉女士准备的早餐后，双手合十。
“谢谢款待。”
“不客气！你今天吃得很好！好样的！”
波拉女士拍了拍我的背，豪爽地笑了。
“对了，你学校还好吗？”
“！？&34;
我的心脏猛然一跳。说起来，我约好了今天早上九点和德德利尔决斗。
“现在几点了？”
“嗯，七点五十分。”
波拉女士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怎么会……！”
从这里到格兰剑术学院，最快也要三个小时。
剩下一个多小时，根本赶不上。
但不去不是选项。
我绝不愿意被认为是逃跑。
“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别受伤了！”
“好……”
我冲出了宿舍。
不停地跑。
拼命地跑。
“决斗”不是随便说说的。这是剑术学院规定的一项制度。
如果比赛开始后晚到一秒，就算自动弃权。
（可能……不，肯定赶不上）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在房间里消沉。
到达学院后，我立刻跑向第二校舍的决斗接待处。
“对不起！我是申请今天早上九点决斗的阿伦·罗德尔！现在还可以受理吗？”
戴眼镜的接待员查看了一下手头的文件，然后惊讶地说道。
“你来得真早啊。现在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呢。”
“……什么？”
怎么可能。
我离开家时是七点五十分。
怎么可能十分钟就到达学院。
然而，那里的一块小挂钟确实指向八点。
（真的……只过了十分钟……难道是家里的钟坏了……？）
总之……太好了。
“哈……得救了。”
避免了弃权。
接下来，就是把我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努力都用在对付德德利尔上。
■
由于到得太早，我在小卖部随便吃了点东西填肚子。
尽管刚吃过早饭，但我感到异常的饥饿。
然后在比赛开始前五分钟，我走向决斗场地体育馆。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震惊了。
“这……这是什么……？”
尽管是清晨，体育馆里已经挤满了学生。
“哇，废物剑士来了！”
“终于要走了！每天挥剑，真是难看！”
“得感谢德德利尔！他要赶走学院的麻烦了！”
同学们的嘲笑如雨点般落下。
“这……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我困惑时，听到一阵假装的笑声。
笑声传来的方向——体育馆中央，德德利尔和他的随从站在那里。他们对我的不安视若无睹，带着狞笑。
“哈哈，敢出现在这里，我倒要称赞你一下，阿伦？”
“德德利尔！这是什么……！你没告诉我这些！”
我指着挤满学生的体育馆，质问德德利尔。
“哦，我也很惊讶。似乎有人泄露了我们决斗的信息……真是有趣的家伙。”
他说着，假装耸了耸肩。
“你这家伙……”
毫无疑问，是他散布了我们的决斗信息，吸引学院的学生来这里。他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我出丑。
真是个卑鄙的家伙。
“打败那个废物剑士！”
“德德利尔，加油！”
学生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他们期待德德利尔的胜利和我的惨败。一位男性教师走进了体育馆。他对学生们的数量和声音略感惊讶，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向我们。
“那么，现在是规定的时间，我宣布德德利尔·巴顿和阿伦·罗德尔的决斗开始。”
……原来如此，这种情况他也不管。
决斗本应该在公平的条件下进行。
显然，在这种敌对环境下的决斗不公平。
（学院一方也是想赶我走吧……）
我咬紧牙关，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
“咳咳。双方准备好了吗？那么——开始！”
在这样的敌对环境下，决斗开始了。
“阿伦，我不会一瞬间结束的。我会慢慢折磨你……直到你哭着求饶！”
德德利尔拔出腰间的剑，露出残忍的笑容。
“……轻视我，你会后悔的！”
我也拔出剑，置于腹前。正中构架，这是剑术中的基础姿势。
决斗时特有的沉重气氛弥漫在场上。
我紧盯着他的剑。
剑身上的美丽花纹在远处也能看得清楚。
记得他曾自豪地说过，这是一位名匠铸造的杰作。
而我的剑只值一千金币，是随处可见的最低档次的剑。
（我可能……不，我一定会输掉这场决斗）
剑术、技艺、天赋——无论哪方面，我都比不过他。
（但我不能退缩……）
即使是我，也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我绝不会忍受对母亲的侮辱……）
我心中燃烧着斗志，紧盯着德德利尔。
他的剑是攻势的剑。像暴雨般的连续攻击，让对手无法反击的刚猛剑术。
与他正面交锋，我毫无胜算。
（只能靠反击……一击必杀……！）
即使是天才，也会有失误的时候。
（所以，这场战斗我只需不断抵挡他的猛攻！）
在激烈的剑斗中找到一瞬的破绽，施以全力的一击。
即使不能获胜，也要给他造成伤害。
这是我的策略。
（来吧……）
我集中精神，等待德德利尔的进攻。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他始终没有进攻。
他甚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靠近。
（……这是什么？他在打什么主意？）
正当我对德德利尔的异常行为感到疑惑时，
“阿伦……你做了什么……？”
他收起了刚才的不屑笑容，严肃地瞪着我。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装傻……废物剑士……”
他咬牙切齿，保持距离，用滑步围着我移动。
我视线未离开他，保持正中构架的姿势。
（……德德利尔的耐心不长）
他对我了解，我也对他了解。
短气而急躁——他是天才，无法忍受这种枯燥的对峙。很快就会攻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终于，德德利尔改变了姿势。
（……来了！）
下一瞬间，
“呜啊啊啊啊啊啊！”
他发出凄厉的吼声，直奔我而来。
“……”
尽管被他的气势压迫，我还是集中精神，睁大眼睛。
然而，眼前的景象出奇地奇怪。
（……什么？）
德德利尔并没有像预想那样攻击。
更准确地说，他像个玩闹的小孩一样——故意缓慢地向我冲来。
（德德利尔在想什么……？）
我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原来如此……他认为和我认真的决斗毫无意义……）
“你不值得我全力以赴”——他在言外之意中表达了这一点。
我感到愤怒。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轻视我。
我本以为至少在决斗中，他会认真对待。
（该死……）
紧握拳头，咬牙切齿。
几秒后，德德利尔终于缩短了与我的距离，开始攻击。
“时雨流——五月雨！”
他的突刺动作笨拙而迟缓，像是在说“躲开吧”。
（这种程度……不需要用剑来挡）
他的连击慢得让人想打哈欠，我以最小的动作躲开了。
“什么！？”
突刺结束的德德利尔脸色变青，立刻后跳，拉开距离。
“阿伦……？你竟然挡下了我的所有攻击，今天真是走运……”
“……什么？”
“不过，现在我已经热身了。下一击会比刚才快三倍。你不可能再有这样的幸运。”
“你在说什么——”
就在我提出疑问时。
“时雨流奥义——叢雨！”
德德利尔再次直刺向我，发动突击。
这次不是连击，而是集中一点的突刺。
然而，
（……速度稍微快了一点？）
但仍然是儿童游戏的范畴。
更让我在意的是，他在突刺时竟如此毫无防备。
仿佛在挑衅我“来攻击我吧”。
（可恶……一直轻视我……）
多次的挑衅让我忍无可忍，我挥剑而出。
“你——认真一点！”
我威吓性的竖斩一击，竟分化为七道斩击，全部击中德德利尔的全身。
“呃啊！”
他同时受到七道斩击，无法握住剑，飞向体育馆的墙壁。
会场寂静无声，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听得到。
“……什么？”
意想不到的情况让我不由得发出了呆滞的声音。
“德德利尔·巴顿，战斗不能！胜者，阿伦·罗德尔！”
担任裁判的男教师宣布结果，体育馆仍然被异样的寂静笼罩。
那一刻我确信。
（这不是梦……！）
在异界度过的十几亿年地狱，不是梦幻。
（德德利尔的动作看起来异常缓慢，并不是因为他手下留情……）
实际上，我比他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