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乡故知
印象中小毛，本是个不读书上进的家伙，但本质并不坏。当初邻里关系，同一栋苏式公寓；岑重高中，小毛初中，上学同一条路，往往一起走。
小毛念书就头疼，成绩一塌糊涂，又十分贪玩，上学下学总在路上磨蹭玩耍，总是岑重催促他走。一天中午，小毛在校外被几个不良少年“擂肥”；小毛兜里，刚好揣着要交学校的试卷费。
癞瘌头，拿钱出来，不然有你好看。小毛白了对方一眼，欠你们钱么？就听对方说，你不欠，也非给不可。小毛说，非给不可？那你们会不会喊我爹？
把他们惹恼了。几个校棍仗着人高马大，朝他拳脚相加。小毛也能打，只盯住其中一个招呼。最后还是寡不敌众，被他们打趴了。
岑重都看到，他冲过去，推开一个人，拉起地上的小毛就跑。看看要拉开距离，一个小混混朝他们扔来一块“暗器”。
板栗大小的一枚石块。岑重就觉脑后轰地一声，手不由自主去摸，摸到一手血。
岑重与世无争惯了，从不与人动粗，也见不得别人动粗的，救小毛实在鼓足勇气；谁知自己倒受了伤，一见流血，情绪紧张，晕了。
小混混见势不妙，全都脚底抹了油。小毛反倒沉得住气，架着岑重往学校里面走。找医务室，找校医。校医拿药水消毒，绷带包扎，没什么大碍。
出来后，岑重对他说，你别再惹事，你爸会担心死。
他才不担心呢，巴不得我死。小毛恨恨说。看着重装在脸的岑重，你这个怂样，你家里会吓死呢？哼，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好心帮你还错了？岑重生气，径自朝外面走。
小毛上去拦住他，好吧，你是我哥，永远都是。
他们的情义，是那时候建立的，直到后来岑重一家搬出老式公寓，他们才失了联系。一年前，岑重上网搜索沙巴信息，无意中发现当地一个店铺的信息，照片上店主长得很像是小毛。
马来西亚联邦的第二大洲沙巴（sabar），洲府亚庇市，又称kk；是进出沙巴的唯一门户，工地正北方位置，驱车约需一个多小时。
晚六点，小毛的suv停在办公区门口，不接谁，接岑重。小毛脚点油门，suv朝kk疾驰。车窗外，一边是长长的椰树海岸、蓝天白云，一边是绿油油的草场、田原，还有广袤的群山背景。马来民屋也给岑重新鲜的感觉，它们一般两层，下层是立脚支撑，供泊车之用，上层才是住人；有防热、防潮的特点；它们有的华丽，有的简陋，拱门立柱，分散错落在辽阔绿野之间；安居乐业的田园画卷让人颇觉温馨和感慨。
这地方真让人心旷神怡。小毛点点头，同意岑重的看法，边开车边说，我喜欢住这样的房子。岑重笑道，知道你为何乐不思蜀了。小毛回答，我一来就喜欢上这儿，有一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他们各自谈了些别后的事情。尤其是小毛，谈到自己来沙巴的一些经历。他说，我充其量在这儿就是个土包子，混得不算太差，也真算不上好，这suv也是二手货，就因油费便宜才一点八令吉特，用得起就买了。此地地广人稀，做生意没个车怎么行？
车到kk，天已经擦黑，只见路灯烁烁。小毛放慢车速，哥，今天带你来，给你接风，也让你替我参谋。说时，在一个路口停下，一个妙龄女孩拉门上来。
这是妮妮。小毛介绍说。
哦。岑重点头致意，女朋友吧？
外来游客带动了海鲜消费，海鲜餐厅大都是华人开的，什么海王城、不夜天什么的，价格良莠不齐。岑重说你有点钱也别得瑟，就去了一个环境相对简陋的地方，里面是菜市场一样的格局，大场子上放着桌桌椅椅。
借着灯光，岑重看清了妮妮的模样。短袖t恤，带流苏的牛仔短裤；身材傲人模样俊俏；小巧精致的脸，带着阳光的气息；尤其在沙巴这种高紫外线的地方，她的肤色惊人地奶酪样的白皙。或许就是华人女孩不一样的地方。她不拘束，用略带广东口音的普通话，礼貌地和岑重打招呼，说话。
菜肴还是有些夸张，让岑重十分感动。他端起酒杯先干为敬，小毛又给他斟上。除了继续谈论别后情景，也知道妮妮是一名当地平面模特。岑重和妮妮多了些兴趣话题，比如摄影什么的；岑重有给人摄影的心得，妮妮有被人拍照的体会。小毛说，瞧你们聊得那个热乎劲，把我晾一边了，在你们面前我跟个土鳖似的。妮妮不解问，土鳖？
哦，sorry,家乡话。小毛笑着。岑重对妮妮说，就是外行的意思。都笑了。
两人上洗手间时，岑重对旁边的小毛说，真行，有眼光。
唉。小毛叹了口气，她还没同意跟我处呢。
岑重笑笑说，同意被约出来，证明不讨厌你。
我也拿不定主意。小毛沉吟，人家是模特，见的多啊，怕hold不住啊。
岑重在他肩上擂了一下，喜欢一个人，就去追，别介意太多，至少你努力过。
小毛嘿嘿了下，谢谢哥的鼓励。对了，你一定特满足吧？嫂子一定特漂亮吧？
岑重转过身，往外走，说，别说我了。
坐了会儿后，岑重说要回去了，不然晚了。小毛说难得出来，一块看看夜景什么的。岑重嗔了他一眼，把他一推，看什么看？咱兄弟有机会，你赶紧陪陪人家姑娘吧。岑重不让小毛管，再说小毛也不能醉驾。岑重对妮妮说，妮妮姑娘，见到你真高兴，我这兄弟是看他长大的，人不错，往后，就知道了。妮妮含笑说，岑重大哥，今天聊得很开心呢，妮妮欢迎你来沙巴。
岑重向他们挥挥手，路边拦了taxi，上去了。因路途较远，小毛跟司机啰嗦了一番，才同妮妮顺马路走去。
一个多小时后，岑重回到工地宿舍，发现工地的夜晚出人意料的不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