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四个二”测量仪长得什么样儿？
黎歌站在获奖的那台测量仪前面，手边是盒尺、钢板尺、游标卡尺，还有扳手和螺丝刀。他观察着，整套测量仪系统由机械单元、液压单元、电器单元、软件控制单元四部分组成。他现在怀疑的重点是机械单元。
机械单元整体像个立式的小冲床，全高约700毫米。它的底部是个由四个地脚支撑的长方形底盘，80毫米厚的长方形底座固定在底盘上。
］形的左右侧板分别固定在底座的两侧，两侧板的顶部由一块厚20毫米的长方形平板相连，正面看是个门形的框架结构。
测量仪的各零件全由铝合金板加工而成。
油缸活塞杆向下垂直安装在平板上，活塞杆的端部与压杆箱连接。
圆形的压力传感器安装在底盘上，传感器的上面是个长方形的测试板，上面放置着待测试的稀土钢带的样片，是02毫米的长方形条状薄片。样片距离上方的压杆触头30毫米。
压杆箱是机械单元的执行结构，由活塞杆带动着上下移动。
压杆箱被标着仪器名称的标牌（也是面板）挡着，直接看不见。
由于攻关组组长丁强出差还没回来，他觉得还不能贸然拆卸，还是等丁强回来再动手为好。
黎歌又在网上搜索，他想尽可能多地收集有关资料，增加对“四个二”的了解。
他查到，稀土钢带是一种含碳极低的稀土铁软磁合金，稀土含量为05～45％，厚度在020mm左右，最薄达到005毫米。
在钢带的一面或两面还有极薄的绝缘涂层，厚度不大于25微米，仅相当于头发丝的四十分之一。
他又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标准电工名词术语》中查到：绝缘电阻（insulation resistance），指绝缘物在规定条件下的直流电阻，是电气设备和电气线路最基本的绝缘指标。
他知道，通常要想知道一个物体的电阻值是用万用表测量即可，那么为什么不用万用表去测量稀土钢带的电阻值呢？
黎歌拿起稀土钢带样片，兴冲冲地走进103室，都忘了敲门。高远听了他的来意，笑眯眯地看着他，开心地笑着说：
“你的想法很好，刚接触测量仪的时候，我也这么想过。”
“如果可行的话，还何必劳民伤财地研发什么测量仪呢？”黎歌说。
“是的。在没有测量仪以前，电器工厂就是这么干的，还有其它各种方法。比如，涂层涂料推算法、电器铁芯测量法、产品实测法等。”高远说，“但用这些测量方法得到的数据都不准确，精确度很低，给电工钢片产品质量的控制和管理带来极大的难度，也给下游生产厂家造成同样的问题，严重影响了整个行业的进步和发展。”
“那为什么用万用表测量不准确呢？”
“那是因为万用表的测量只是点测量，测量范围只涵盖了万用表的触头与稀土钢带接触的那一点。再由于钢带的涂层厚度很难达到完全均匀，使得涂层上的点与点之间的表面绝缘电阻值并不一致，有时误差还很大。可见，用万用表测量是不能真实准确地反映出整块钢带的绝缘电阻值。发达国家在三十年前就开始研制和使用专用的测量仪器了，而我们现在还在研制。”
高远说着拿起手边的一款黄色仪器，比电视遥控器大些，“这就是数字万用
表。”他赶紧递上稀土钢带样片，“我想学学怎样测量电阻。”
“我知道军工厂的专业分工很严格，国企都是这样，这里也是这样。”高远
笑着说，“以后你遇到电的问题就叫我，我保证随叫随到。要注意安全，咱俩还能多交流。”又说，“不要急，要抓住‘四个二’的要害。”
黎歌回到104室，进门看见彩霞在拖地，“谁让你来的？”
“是珍珠让来的，这是我的工作啦。”
“这是我的事。这儿东西又多又乱，你弄不了。”
“我搞不了科研，我还不会打扫卫生吗？”还假装生气地说，“您不是看不起我吧？”
黎歌看了她一眼，黑白搭配的工作装很合身，身材不胖不瘦，圆脸短发，眉清目秀，从来没见过她皱眉头，一看就是个贤惠能干的好女人。
“我是怕你太辛苦。”他解释道。
“这点儿活儿算什么？”她又说，“需要我干的事您就说话。”
“有件事还只有你能帮得上忙。”
“您说。”
“我先问，大家在食堂就餐用过的餐巾纸都去哪儿了？”
“最后都跟泔水一起沤粪、种菜了。”
“以后你帮我把这些用过的餐巾纸收集起来，装在塑料袋里。”
“您是不是要卖废纸呀？这种纸太轻，卖不了几个钱。”她笑着说，“还不如沤粪种菜呢。”
“我另有大用。”他认真地说。
“还能有什么用？”她好奇地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又说，“你用不着天天来，隔天来一次就行了。”
“好吧。”
他知道彩霞的好意，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也顾不上再多说话。
黎歌拿起螺丝刀，把测量仪的面板拆下来，压杆箱的结构呈现在他眼前：
压杆箱是个□形的框架结构，由底板、左右侧板和顶板组成，材质都是铝合金。
底板上面分前后两排安装十组压杆器，压杆穿过底板，其上部固定在底板的上面，底板的下面露出套在压杆上弹簧和与压杆下端连接的触头。
在前后两排的压杆器之间的左右两侧，各安装一组下端夹着直径3毫米钻头的装置，上端都接着电线。他猜想应该是标准里说的扎针器。
在压杆箱的后平面装着一块电路板，板上有十支电线分别与十个压杆器的上端相连，然后这十支电线和扎针器的两支都通往电器单元。
按他查到的《测量仪说明书》说，电器单元带有usb接口，并配有windows操作软件，计算机通过软件控制单元控制测量仪工作，具有数据的计算、分析、保存、打印的功能。
有些事情看着简单，实际挺复杂，是因为没看透，看透了就觉得不简单了；有些事情看起来复杂，也是因为没看透，看透了就觉得简单了。他在琢磨。
“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这是彩霞小声说。
“说吧。”
“您最爱吃什么？”
“最爱吃卤煮火烧。”
“跟张自然一样。”又说，“等乌云龙回来我做一回，他也好这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