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几时答应放你走
待看清现在的情形时,昨晚的记忆霎时间奔涌而来。拥着被子朝后躲去,直到靠在墙角再也不能往后。
温洵指腹上还沾着乳白色的药膏,“给你上点药而已。”
一双小鹿似的眸子警惕地看着他,不作回答。
温洵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拿起一快帕子慢条斯理将指腹上的药膏擦去。
将药膏递给了她,“既然你不想我帮你,便自己涂吧。”
一双眼睛红红的,发丝凌乱地垂在如白玉般的肩头,露出来的皮肤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青红痕迹遍布,躲在墙角看着可怜极了,像一只受伤的猫儿一般。
林书惟没有接那罐药,望着他淡淡说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嗓音沙哑,说话时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划自己的喉咙。
放在扁青道袍覆盖着的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抬眼看向她。
语气轻飘飘“走?你还想去哪里?”
嗓音之冰冷,若是以往她定会被吓得不敢再说话,如今她却是什么都不怕了。
语气冰冷:“这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唇角也破了皮,颈间还有锁骨上的红痕无一不彰显着他昨晚的霸道与疯狂,就连露在外面的脚踝上亦是有一圈红痕,是他抓的,可怖极了。
温洵在她床榻边上坐了下来,拉住她的一只手在大掌中握着,拇指在她手背上打着转儿。
“不劳我费心?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劳我费心让谁费心?是那青梅竹马的江小将军,还是那区区一白身商贾的宋佑年?”
闻言眉头微皱,抬眼讽刺道:“想不到大人竟也如此看重门第之见,书惟还以为大人该是同那些庸俗之人不同,秉承着人人生而平等的信念。”
温洵竟是轻轻一笑,只是那笑意远远不达眼底。
“人人生而平等不过是弱者的祈求或者说是强者为统治弱者而编造出来的托词罢了,这世间的公平与平等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不是从别人那里讨来的。”
她一张嘴自是说不过在朝中位高权重的温太师,也不欲再争辩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
欲将手抽回,却没能成功,“还请大人先出去一下,我梳洗好后便离开。”
嫩白的小手被他捏出了几道红色印记,目光顺着纤细的手臂渐渐上移,在她一双眼睛上面停留了下来。
薄唇微启,“离开?你想得倒是挺好。”
闻言她猛地将手抽回,身子都坐直了几分。
说话间带上了几分急切,“你怎么能出尔反尔,昨晚你……”
眸子不带一丝温度,轻飘飘地睥着她,打断道,“昨晚?昨晚怎么了?”
“昨晚你明明……”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他,他昨晚根本没有答应,只是她默认的。
陪他一晚便放她离开。
摸不到她的手,便随手将她的一只脚放在了自己腿上。
细细把玩着,她怕痒又觉羞耻恐惧,便想要将脚收回,可温洵哪里会如她的意。手掌同她脚腕上的红痕完全重合,她的脚很是小巧,脚趾整齐地排列在一起,指腹圆圆的,泛着点桃粉。
“我明明什么,我答应了吗?”
温洵早已起身穿戴好,扁青道袍在从窗棂投进来的光影下泛着柔光,遮盖住了他虎狼的本性,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身所历,她亦不敢相信自己身上的痕迹是这个道貌岸然的人所做。
发亦束好,一根青玉簪子横插其中,昨晚因着帐中温度升高而微微汗湿的头发已洗净擦干。
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以往的样子,矜贵、不染尘埃,只有她未着寸缕仅用被子遮着身子。
坐在床沿的身子微微向里挪移了几分,“我几时答应你了?是你在教坊司中先招惹了我,我这一生都不会放手,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若是我以死相逼呢?”
温洵抿唇起身帮她拿来衣物,扔在了她身侧,“你会吗?”
他知道她不会回答,接着道:“你不是那种动辄求死的人,若是的话你早就死在去岁镇北王谋反那一日了。”
穿戴好后,温洵抱着她出了门,一路上的丫鬟仆人皆是朝着二人投来好奇打量的目光。就连一直候在门外的苍夜青珏亦是,她本不想让他抱着,但她刚一下地便想通了。 自己这副样子若是就这么走出去,还不知别人会怎么看呢。
将头埋在他胸前,被温洵抱上了马车。
周止自是要出来相送,在周府门前,温洵道过谢,又是让青珏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包来。
周止自是推拒,“太师大人这可是折煞在下了,是在下请太师大人来府中小住几日,怎能还收银子,太师大人能光临迂州、光临周府,是在下的荣幸,银子太师大人若是执意要给,便是看不起在下。”
垂头笑了一声,“只盼太师大人能记得迂州还有周某这个人便可。”
最终那包银子还是没有送出去,青珏重新收了回去。
几人刚走出多远,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青珏坐在马车前面抬眼望着高头大马上的少年,“江小将军这是何意?”
马儿不安分地来回走着,江别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了旁边的留白。
“我说过,我要见她一面。”
马车中的人自是也听得清楚,她没有下车,温洵知晓她是怕自己露了窘态,江别会追问什么,到时候尴尬难堪。
一只素白的小手掀起车帘来,二人对视了良久,就连坐在车前的青珏都回头偷偷看了好几眼,温洵却始终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本书看着,倒像是丝毫不在意他们二人见面。
江别带上了笑容,只是不再像那夏日朝阳般明朗,“小惟,我们单独聊聊好吗?”
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有些冰冷。
“不用,就在这里说吧。”
站在马车旁边,江别眸子看了眼地面,似是在缓解什么情绪,片刻后又重新抬起头来。
“先前你说的那些话我知道那都不是你的真心话,自你四五岁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
又是苦笑了一声,声音低了些,“我又怎会不知你是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