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启程
薛景之自科举之后便待在家中未曾出门。
一来她得准备国子监的考试，二来外面的应酬她懒得去。
薛景之待在家里煮酒听雨，可苦了在外头的相王长史。
相王长史本想着与薛景之面对面交流，查验一下这位小郎君的品质，是不是真的温文儒雅。
可这蹲守了三五日了，他连人面都没见到，再这样下去，他可就不好交差了。
无奈之下，相王长史只好花重金收买了薛府的下人，从下人嘴里打探薛景之的品行。
这一个是不够的，相王长史一连找了七个，从而肯定了薛景之就是温和如玉的人。
有人打探消息一事，薛景之有所耳闻。
毕竟她的长随就是其中之一。
“你说有个奇怪的人跟你打探我的品行？”薛景之觉得奇怪，她眼下才十二呢，又不是二十，要打探不应该打探比她大三岁的薛儆么，或许还有大四岁的薛纪才对。
“是的小郎君，那人出手还阔绰，一下就给了属下三十多枚的铜钱。”
说完还拿出来展示给薛景之看，一副要上交的样子。
薛景之：“……”
“这钱你自己拿着，还有这事儿你不用管了，下次再来，你也悠着点回答，别什么都往外说知道么。”
“小郎君放心，我记得的。”
薛景之摆摆手，叫那人退下。
这人刚退下，管家便来找她。
薛景之一脸疑惑：“你说大哥叫我现在去找他？”
“是的小郎君。”
“可这时候大哥不应该是在上衙么？”
“是郎主的长随送信回来，让大郎君即刻启程去遂州，与晋兴郡主完婚。”
薛景之：“……”
这速度也是没谁了。
月前这婚事都还没影呢。
“我知道了，你去回大哥，就说我收拾好行李就过去。”薛景之道：“大哥去遂州成亲是家中要事，二哥他们知道了吗？”
“已经派人去请二郎君他们回来了。”
“那成，你且先去回话吧。”
管家躬身应下。
管家前脚刚走，薛景之后脚也就忙了起来。
此去遂州怎么也得月余，不多准备准备，等到了郑王府可没空闲做衣服。
薛景之准备了口箱子，专门放她的衣物。
等她收拾妥当去找薛縚时，薛纪与薛儆二人也吃酒回来。
他俩也是匆忙，愣是没见到侧面与他们打招呼的薛景之。
对此薛景之也不恼，毕竟便宜老爹突然传信回来，打了大伙儿一个措手不及。
按理说，这婚事得在长安办，而且婚期也不会这么紧凑，可突然这么匆忙，怕是……
薛景之去了东边前面的院落的，在这儿，她看到了正在指挥下人收拾的薛縚。
声势浩大不说，箱子也是一口一口的往外搬。
“大哥，你这是，在搬家吗？”
“父亲来信，让我准备聘礼。”薛縚伸手指了指搬出去的箱子，“那些都是祖母与母亲留给我媳妇的。”
“当然，你的那份也不少，都锁在库房里头。”
薛景之一想自己这个身份，娶妻生子？怕不是结仇。
“我年纪还小，这事不着急。”
“都十二了，也不算是小了。”薛縚心想长安勋贵弟子那一个不是十二岁时就有通房，可偏偏自家小弟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愣是觉得自己年岁还小。
“再过两三年，父亲也会为你挑选合适的女子让你成婚。”
薛景之：“……”
“二哥三哥都没成亲呢，我这个当弟弟的可不好越过他们。”
薛縚噗嗤一声笑了。
“这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
“等你大哥我完婚后，父亲就会立马给你二哥相看合适的女子，最快今年年中，最晚明年年初就能大婚。”
薛景之嘴角一抽，“倒也不必这么迅速。”
“你小子瞎说什么呢。”薛縚瞥了薛景之一眼，“男子就应该成家立业，再说他也不小了，他自己跑去与父亲商量，说自己要走荫封，去三卫。”
“三卫？”
薛景之记得三卫是亲卫、勋卫、翊卫的合称。
依照便宜老爹的职务，她二哥想当三卫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三卫选拔都是从五品官员子弟中公开挑选。
但是，架不住他们有个三品官的祖父。
八品的翊卫，薛景之相信薛纪能拿的下来。
毕竟她这个二哥容貌俊朗，身姿挺拔，问题不大。
“再过段日子就可以上职了。”薛縚与薛景之说话时也会注意点下人们搬运，眼下聘礼都搬完了，便招呼薛景之跟上，别耽误时间。
薛景之抿嘴，也没跟薛縚顶嘴，乖巧的跟上。
聘礼装车时，薛景之见到了一声不吭跑去当卫士的薛纪，眼下薛纪正与薛儆一起调侃即将成婚的薛縚。
“接下去就是你了。”薛縚这话可是极具威胁。
“大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薛儆也是不怕死的性子，即便薛纪阻拦，也将自己知道的事儿说了出来。
“真没想到，二郎的桃花运说来就来。”薛瑊似笑非笑，“可知道那个小娘子是谁家的？等父亲回来，也好上门提亲。”
薛纪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我……”支支吾吾大半天都没下文。
“我知道我知道。”薛儆忙道：“是庆州刺史窦怀悊与兰陵公主之女。”
薛景之听到这个名字嘴角忍不住一抽。
窦氏？
该不会是她知道的那个窦氏吧。
薛儆像是看出薛景之的想法，再次开口就肯定了她所想。
“就是高祖皇帝窦皇后的母族。”
薛景之：“……”
她家还真是……婚烟不是跟皇权就是跟世家大族挂钩。
“窦家的亲事可不是那么好结的，你若是有心，可以等见到祖父，与祖父好好说一说。”
毕竟他们家，也就祖父官职最高了。
其他人，都有些不够看。
不过片刻，管家就来报，说东西都已经装好了，可以启程了。
“上马。”
薛縚说完这话，率先翻身上马，一拉缰绳，等着三个弟弟们上马就绪。
薛景之的坐骑是一匹枣红马，是她十岁的生辰礼。
“出发！”
薛縚一马当先，策马扬鞭。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觉得他们的大哥怕是被喜事冲昏了头脑，在这坊市里，是能骑快马的吗？
这要是出了差错，可不是什么好事。
“大哥！你慢点！”
三人连声大喊，同时也快马追上。
薛家以军功立家，族中弟子具是弓马娴熟，薛縚作为二房长子长孙，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比剩下三人还要严格，可即便如此，他因朝堂入仕，骑术多有疏忽。
薛景之三人一追，不过片刻就追上了。
薛纪满脸焦急：“大哥，你要策马扬鞭可以等出了长安城，随你怎么扬鞭，路上那么多人呢，要是伤到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