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寻人
薛瑊在不在，薛景之的日子也并未有什么变化。
她不是在国子监，便是在家中，偶尔与刘冕几个公子哥一起郊外踏青。
等刘冕与她说起科举之事时，薛景之恍然大悟。
时间过得可真快。
薛縚等人都知道薛景之要参加科举，便早早为她准备了考篮，送她去长安县衙。
因事先打点，薛景之成功躲过搜身入座。
开始考试。
薛景之在县衙奋笔勤书时，远在长安北侧大明宫内，有人正在念叨她。
这大明宫坐落龙首原，本是太宗皇帝为高祖皇帝养老所建，以‘称万方之望则大，孝昭乎天下’。
然贞观九年高祖皇帝驾崩，大明宫修建戛然而止，直至李治登基，因太极宫地势低洼潮湿，叫本就体弱的陛下染上风痹，故而大明宫再次大兴土木。不过十月，大明宫建成，李治就迫不及待的搬了进去。
“这都月余了，怎么还没查出那人的身份。”
太平公主李令月坐在那儿，一手撑着下颚对一旁研墨的上官婉儿道。
“奴婢不知。”
“咱俩不是给下面金吾卫发过那人的图像了么，这都月余了，竟然半点消息都没有。”
上官婉儿并未答话，反倒安静的听李令月在那儿说话。
“婉儿，你怎么不说话。”
“婉儿只是在想，公主殿下说起那人眉开眼笑的，可是与婉儿走失时发生了些婉儿所不知道的事情？”
经上官婉儿这么一说，李令月就想起那人牵自己手的事情，俏脸刷得一下红了。
“哪有的事……”
“公主殿下这表情可不对呢。”上官婉儿与李令月自幼相识，她还当过李令月几年伴读，故而胆敢开口调侃。
“婉儿，也不过就是情急之下的举动，还是切莫多想的好。”
上官婉儿恍然大悟。
“可公主殿下近日来茶饭不思，几位殿下可都问起了呢。”
“他们怎么不来问我。”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李令月沉默了小会儿，等她打定主意开口时，上官婉儿已经用李令月的笔迹誊抄昨日课业。
“婉儿，你说……与男子接近时心跳加速是不是话本中的动心？”
“殿下与那小郎君做了什么？”上官婉儿话锋一转，“还是那个小郎君对殿下做了什么。”
“也就牵了手……”
上官婉儿饱览群书，李令月所说的话本，她自然也是看过，只是那些话本都有问题。
不是富家千金喜欢穷酸书生，就是富家千金为了穷酸书生与家族义绝。
弄得大唐就好像没有优秀的勋贵子弟一般，哪哪都是穷酸书生的影子。
“那位小郎君帮过殿下，殿下不如将此事告知相王殿下，让相王殿下出面，与金吾卫周旋？”
“若阿娘知晓……”
“殿下可说是有襄助之恩，想回报一二。”
李令月被上官婉儿说服，当即便去找四哥李轮。
这天寒地冻的，李轮并未出门，而是在寝殿中读书习字，显得清冷。
等李令月一到，倒是热闹两分。
“四哥！”
李轮放下笔墨，看向李令月时，脸上挂着笑容，“妹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找哥哥了？”
“四哥，今日妹妹来寻你，是有事相求。”
说是相求，可李令月的表现可是半点都不相像。
“说说，想让哥哥帮你什么。”
“之前阿爹阿娘不是准许我出宫赏灯么，当日我与婉儿走散，幸得一位同桌用膳的小郎君出手襄助，我想答谢他，可他做好事不留名，直接走了。”
李令月拽着李轮衣袖，左右摇摆，“四哥，我与婉儿找了都快一个月了，还是没有那人消息，能不能帮妹妹找找？”
李轮对李令月撒娇很是受用，笑呵呵地问：“找人倒是不难，你可有那人画像？”
“有的。”
李令月早有准备，她将自己与上官婉儿合力绘画的画像取出递给李轮。
李轮接手一看，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他也并未隐瞒。
“眼熟？哥哥可见过？”
“他眉眼间，有些像城阳姑姑。”
一说起城阳公主，李令月自然就想起那位姑姑的三个儿子，只是她只见过姑姑的长子，另外两人并未见过。
“四哥，你能确定吗？”
“这有什么好不确定的，不是城阳姑姑的儿子，那也应该薛家二房的郎君，左右两房都与咱们家有亲，不过这毕竟事关于你，等哥哥查过，确定了再将答案告诉你。”
“嗯。”
说完了正事，李令月也就放下心口大石，转头调侃李轮，“先前听说四哥纳了刑部尚书刘德威孙女，陕州刺史刘延景的女儿，还有了身孕，真是恭喜恭喜，四哥又要当爹了呢。”
李轮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四哥，等你孩子出生了，让我玩玩可好。”
“你这丫头，哥哥的孩子都还没出生你就惦记着玩，想玩不妨先去玩二哥的孩子，他孩子多。”
李令月一听连连摇头。
“二哥那儿还是算了，他的孩子将来可是太子，玩坏了大唐江山怎么办。”
李轮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那你且先忍着，或是去与阿爹阿娘禀告，想要驸马了，请他们做主给你找驸马，自个儿生一个玩。”
一听驸马二字，李令月俏脸绯红，她脑海中闪过上元佳节，一片灯火阑珊，她摘了少年郎的面具，身前的少年郎牵着她往前走。
李轮比李令月年长三岁，早已知人事，一看自家妹妹这副神情便知妹妹心中怕是有了意中人。
再想妹妹托他要找的人，怕就是搅动妹妹春池的人。
也不知那人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本事，竟然将他家妹妹心神拐走。
李令月走后，李轮便出宫回王府。
一回王府，李轮便叫来长史，给了他图像，让他仔细辨认。
“殿下，此人与已故的河东公有几分相似。”
李轮也猜城阳公主，府中长史又说是城阳公主的驸马薛瓘，如此可以肯定，这人应该就是城阳公主与驸马薛瓘的儿子，只是不知是哪一个。
“你去查查他们三人，看看哪一个与画像上最为贴切。”李轮让长史将画像带走，但转眼一想这画像妹妹怕是也出了力，不好流落民间，便加了一句，“画像不得流外，否则为你是问。”
“是，臣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