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国子监生
“父亲,大哥,二哥,三哥。”
薛景之上前依次打了招呼。
“昨晚都在外头玩疯了吧。”薛縚在薛瑊说话之前开口,“连招呼都不打就跑出去,不知父亲会担心的嘛。”薛縚说完就给薛景之使眼色。
薛景之会意,连忙拱手赔罪:“大哥说的是,是景之昨日的错,还请父亲不要生气,原谅则个。”
薛景之一示弱,二哥薛纪,三哥薛儆都开口为薛景之说话。
薛瑊要的就是薛景之的态度,见他道歉,自然就不生气了,摆摆手示意他,“过来吃饭。”
薛景之松了口气。
想着昨日的事情可以翻篇了。
早膳是厨房按照主人家口味做的面片汤,除此之外,桌上还有胡饼,甜米粥,以及肉羹。
食不言寝不语。
等吃完早膳,薛家四子送薛瑊出门上衙,薛瑊前脚刚走,后脚薛儆薛景之二人回屋换了学子衣衫被薛縚薛纪二人送去国子监。
国子监乃大唐最高学府,下设四门学,国子学,太学,律学,算学,书学等六大分院。
四门学专收百姓及低阶官员的子孙,太学则五品官员的子孙,国子学则三品官员的子孙。
四门学,太学,国子学以儒家典籍为主,且要参加旬考,月考,季考,年考,毕业考。
毕业考成绩优秀者可升学,比如四门学升太学,太学升国子学。
薛瑊眼下只是万年县尉,从八品,薛儆与薛景之若是入学那也应是四门学,可架不住他们的祖父薛怀安是庆州刺史,从三品,故而他们两个直接去了国子学。
薛儆比薛景之年长三岁,去岁就已经参加科举,眼下已经是个秀才。
两人在国子学门口分别,各自去各自的课舍读书。
薛景之刚进课舍坐好,坐在她跟前的就转过来,“景之,昨日花灯,你可去看了?”
“去过了,怎么了?”
“昨日花灯出了事儿,今早早朝,陛下震怒,要严查罪责。”
薛景之心里咯噔了下,她爹是县尉,主管治安,要此事发生在万年县的管辖范围之内,那岂不是……
“你且放心,此事发生在长安县内。”
薛景之松了口气。
这样就好。
“发生什么事了?”
“昨日赏灯,也不知是什么变故,有不少百姓因踩踏或死或伤,人员众多,故而此事被御史翻上明面,陛下严令彻查。”
“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
“我们换了一个博士,据说样貌丑陋,脾气古怪。”
薛景之:……
“天官,传闻最不可靠,何况我们是来读书明理的,哪有背后说师长的道理。”
刘冕听了这话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一想自己刚刚的模样,还真像是长舌妇。
顿时羞愧。
薛景之边从书箱里取出文房四宝摆设边问:“此次旬考,你可有把握。”
“这些日子一直被我阿爹拘在家中读书,复习功课,旬考问题不大。”
很快,刘冕就被打脸了,且都肿了。
只因新来的博士想要看看他新教的学子学业水平如何,问题出的刁钻不说,还喜欢玩文字陷阱,故而全班三十人,挂科的就有二十人。
刘冕就是其中之一。
国子学学子书房内,刘冕正在抱怨。
“这什么博士,上来便没好脸色,这题目还出的稀奇古怪,真是气煞我也!”说着一口闷了薛景之给他倒的茶。
“天官,你也不比生气,此次挂科的人不少,你也并非浪得虚名不是。”
刘冕一听这话就更来气。
他上手就给了薛景之一个爆栗子,“你是及格的人,还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故意的!”
薛景之揉了揉脑袋,想着这厮刚挂科,心情不好,她还是让着一些,免得这厮更加狂暴。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否认三连后,刘冕的情绪倒也稳定下来。
事已至此,刘冕与那位博士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可偏偏,他不敢对博士怎样。
毕竟挂科多了,刘冕回家可是要挨打挨骂的。
“博士新来教导,想必是想看看咱们的学业水平如何,之后月考想必就会正常些了。”薛景之起身拍了拍刘冕肩膀宽慰他:“你也别太紧张,你水平又不低,怕什么。”
刘冕连连点头,“你说得对,我确实要平常心些。”
“对了,你今年要不要科举?我们一起去啊。”
薛景之迟疑了一下,想到自家三个哥哥都参加过科举,以此类推,接下去便是她了。
“好。”
薛景之应承下的第一个休沐日就被刘冕拉去报名,完了随后各自回家各找各妈。
薛景之与薛縚,薛纪,薛儆三人一母同胞,他们的母亲是淮安郡王李神通的孙女、左武卫大将军代州刺史淄川郡王李孝同之女。
隔壁大房大伯薛怀昱娶太宗皇帝之女城阳公主为妻,生三子,即薛顗,薛绪,薛绍。
薛景之出生时有一僧人上门,直言薛家刚出生的孩子若为男娃,大富大贵,光宗耀祖,保家族百年兴盛,若为女娃,命运多舛,有灭族之祸。
当时家中父兄皆不在家,祖母尚在人世,祖母便求和尚解决之法,让女娃记做男娃,亲自抚养。
故而母亲李氏离世都不知自己最后的孩子并非郎君,而是女郎。
直至薛景之十岁时,祖母辞世,她这才搬去小院,独立居住。
祖母辞世之前,让自己的陪嫁丫鬟去了薛景之的院子,同时叫薛景之要好好待她,不可懈怠。
薛景之也算是嬷嬷带大的,这话不用祖母说,她也会好好待嬷嬷,让她安享晚年。
入夜,薛家一家五口坐在一起吃饭。
“大郎,你已过弱冠,是时候娶妻,为家族开枝散叶,你可有心悦之人?”晚膳之后,薛瑊问道。
“父亲,孩儿并无心悦之人。”薛縚停顿了下,“婚姻大事,父亲做主就是。”
薛瑊对此甚是满意。
“去岁年末,为父与郑王联系,得知他家嫡长女晋兴郡主尚未婚配,且有意与你结亲,据闻这位郡主性情柔和,凤眸细长,你可满意。”
薛縚也不是不知人事的黄口小儿,听了父亲描述,心中自然设想这位郡主容貌,越想越觉得可行。
“儿听父亲的。”
这话一出,与郑王结亲,那就是板上定钉了。
郑王远在遂州,要结亲,就得行六礼,薛縚这个当事人是不好直接上门为自己提亲,薛纪三人就更不合适,而他官小也不妥当,他便写信请父亲薛怀安出面,为自家长孙提亲。
薛怀安欣然应允。
不过薛瑊也被薛怀安叫去,一同去了遂州郑王府。
哪有儿子定亲,他这个当父亲的不在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