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工作
或许在厄运之后总会带些好运吧，虽然林月影没有找到自己的钱包，但她却在行李箱的夹层中发现了三张一百元的钞票。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塞进去的，或许是之前外出旅行的时候放的吧，竟然一直放在里面没有拿出来用，直到后来都忘记了。
就算是现在，林月影都不记得这三百块钱具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了。
哪怕这钱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但这种喜悦的心情实在是难以言表。
很多人可能都有类似的经历，就是身上没钱了，摸口袋的时候突然摸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仿佛白捡了一百块一样。
此刻的林月影大概也是这种感觉。
口袋里有钱，做事也方便一些，至少就算流落街头，也不用担心这几天的食物问题了。
“阿嚏！”林月影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小巧的琼鼻，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有些感冒了。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没有稳定的生活，如果生病了的话，那可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啊。
天开始渐渐亮了起来，小城市也开始变得忙碌起来，街边的早餐店总是每天最早开门营业的，那些早起出门买早餐的，也都是一些辛苦而劳碌的工作者。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变得热闹起来了。
小城市虽然在繁华程度上比不上杭州这样的大城市，但却不比它冷清多少，而且更重要的是，能明显感觉到在这里生活的节奏很慢，路上的行人大多数都是神色轻松而悠闲的，那些还在上学的孩子们，更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和同学嬉笑打闹着，那清澈而纯净的小声音，即使隔了一条街也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仿佛直指心灵。
如果林月影还在上学的话，此刻也应该正赶在上学的路上吧？
不过林月影念的初中上学时间很早，七点三十分之前就得到校了，每天上学都是忙忙碌碌的，放学也是如此，因为回家还有更多的作业要做。
林月影突然有些羡慕这些还能够上学的孩子，当然，更羡慕的是她们能够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特别是那些女孩子们……
要是她生来就是女孩儿，那该有多好呀，那样在学校里就不会被当作异类欺负，也不会和父母发生冲突，可以安安心心地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大……
后悔吗？或许吧。
但是林月影那想要变成女孩子的愿望比之更加强烈，她多么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够理解自己……
林月影有些抵挡不住路边早点店的香味，终于还是走到路边，把一张一百元的整钞花开，买了一个大菜包和一包豆浆，边走边吃了起来。
一包豆浆外加一个大菜包，总共才只需要一块钱，还是相当便宜的呢。
小城市的豆浆是用袋子装起来的，不像杭州的豆浆，是像奶茶一样装在一次性杯子里还封上口子的。
这种包装的豆浆都很廉价，是直接用豆浆粉冲泡而成的，不过林月影对食物不算特别的挑剔，特别是在这样独自一人在外生活的情况下，能有的吃，就不错了呢。
一个热乎乎的大菜包和豆浆下肚，让林月影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她轻轻地摸了摸自己那依然还十分平坦的小腹，开始在街道上寻找起工作来。
寻找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看看那些店铺的外面有没有招工的纸条，如果有的话，就进去问问。
招工的地方还是挺多的，林月影在一家杂货店前停了下来，踌躇了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走进了店里。
“小姑娘，要点什么？”老板一边吃着油条豆浆的早餐，一边问道。
“那、那个……”林月影低着头，有些怯怯地着自己的衣角，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问道，“请、请问！是……是不是……招工！”
“啊……是啊？”老板有些诧异地看了林月影一眼，这个‘女孩子’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模样，应该还是在读书的年纪，这么早就出来找工作了？看起来或许连初中都没有毕业吧？
“那个……我……”
“你打算来我们店当帮工？”老板一边问，一边打量着林月影，她的四肢十分纤细，一看就没什么力气，面容姣好，皮肤白皙光滑，看起来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倒像是富家的小姐，阅人无数的老板很快就下了判断——这大概是一个离家出走的有钱人家的孩子，想要通过打工来自食其力吧？
“是……是的……”面对杂货店老板如此锐利的目光，林月影将头埋得更低了，鸭舌帽的帽檐将她的脸蛋完全遮住，让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你的父母呢？”
“他……他们……不在……”
“你来打工的事情父母知道吗？”
“……”
“我不能收童工。”最后，老板以这个理由将林月影打发走了，事实上，他还是担心招来一个麻烦啊，万一到时候她的父母找上来了，又是一通纠纷。
中国人的处世之道是独善其身，能不惹麻烦就不惹麻烦，更何况是如此精明的商人呢？
“好……吧……”林月影垂头丧气地拖着行李箱走出了杂货店，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希望老板能改变主意。
然而老板依然悠闲地吃着早餐，一点都没有挽留林月影的意思。
林月影只得离开了。
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想要找到一份工作，说难不难，说不难，也难。
拒绝林月影的理由各种各样，最常见的就是‘没有身份证不收’或者‘不收童工’又或者有直接一点的，要让林月影的父母出面同意才可以答应她到店里打工。
除了不收的，当然几家愿意收的，但是那些老板看着林月影的眼神就算是涉世未深的她都能感觉到是不怀好意的，那种阴冷而邪恶的笑声让她后背都有些发寒。
这让林月影想到了昨天做的那个梦，最后还是害怕地逃了出来。
走了一条又一条的街，所见到的景和人永远都是陌生的，没有一家合适林月影的店，而时间，却已经是傍晚了。
夕阳缓缓地向下沉着，将它那不再如下午那样温暖的阳光洒在了人们的身上，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染上了鲜血般的红色。
林月影的脚很痛，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有针在扎着自己的脚底板。
她还从未走过这么长的路，这会儿脚底板大概已经起泡了吧。
美人鱼的故事里，人鱼公主想要拥有人的双腿，就要承受走路时如同走在针毡上的感觉，林月影觉得，自己此时的感觉或许和美人鱼故事的人鱼公主，差不多呢。
林月影再次转入了一条街里，这条街不如之前的那条热闹，显得稍微清静一些，来往的行人稀稀拉拉的，并不算多，但开着的店铺却不算少。
林月影习惯性地抬起头看路标，这是为了记忆路名，方便以后自己找路，最起码给自己的脑海里留下一点小小的印象嘛。
只是这一次的路名看起来好像有些熟悉。
“白石路……？”林月影在心中默念着这条路的名字，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人嘛，总是会在某些第一次来的地方，感觉到有一种似曾相熟的感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很多人都会偶尔体验到，林月影除了觉得熟悉外，也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也就不再纠结，再次挪着步子向前走去。
脚很疼，所以林月影的步子迈得也不大，在外人看来，或许会觉得她很淑女吧，但又有谁能想到，她其实在承受着针扎般的痛苦呢？
这是一家小面馆，门外贴着招聘的广告。
【招面馆帮工一名，负责洗碗擦桌送菜，工资面议。】
这一次或许也会被拒绝吧，林月影对此都有些麻木了，但她不会放弃任何的机会，为了在这个小城市里生存下去，她必须得找到一份工作，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那个……请问……这里找帮工吗？”林月影开口问道，因为一天下来说的话太多，所以她的嗓子都有些略微沙哑了。
“小姑娘，是你要找工作吗？”看起来很是慈祥和蔼的老板娘问道。
“是我……”
“你几岁了？”老板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经意的好奇。
林月影微微犹豫，然后小声回答：“十……十五岁。”
老板娘挑了挑眉，但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这么年轻就出来找工作？你的家人呢？”
林月影的手不自觉地紧握着行李箱的把手，仿佛随时都准备逃离这个地方。她心里明白，可能又一次要面对失望了。
“你真的很想得到这份工作吗？”老板娘的问题直截了当。
林月影轻轻点头，声音里满是渴望，“我……我希望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
“是因为快要没钱生活了吗？”老板娘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关切。
林月影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她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尴尬。
“这里的工作很辛苦，而且薪水不高，一个月只有三百元。但是，如果你愿意接受，一日三餐我可以提供。”老板娘的语气变得严肃。
“我愿意！”林月影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芒。她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坚定地大声回应。
“那好吧，从明天开始，你就在我的店里帮忙。”老板娘最终做出了决定。
“非常感谢您，老板娘！”林月影心中充满了对这位和蔼老板娘的感激。激动的情绪让她的眼眶湿润了。
终于，她找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