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雪瑛送豪华跑车向季静道歉
季静正在电脑前飞速地敲击键盘，每天做不完的工作把她驱赶得像头驴子，爱情成了只有在上厕所的时间才能憧憬的美好幻想。
林越风根本不是一个能谈恋爱的人，他全部的人生都在为他的事业而拼命。他有三分之一的时间用来处理领航集团的事务，其他三分之二的时间，季静根本不知道他去哪了或者在干嘛，唯一能肯定的一点，他不是出去玩了。最近来公司拜访他的陌生面孔突然多了起来，看起来都是神秘兮兮又很牛逼的模样，但不管他们是哪个国家的人、从事的是哪个行业，季静从他们毕恭毕敬、谦虚谨慎的态度来判断，他们都是来听指挥的，而不是来谈条件的。
季静看着他们在林越风可怕的威严下诚惶诚恐的神态，想起自己还曾经几次不知死活的跟他叫板，她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林越风会对她那么宽容。这是爱情吗？除了仅有的那么一两次可以勉强算作暧昧的举动，此外他对她从来都是横眉冷对、颐指气使，看不出半点怜香惜玉，软语温存更是天方夜谭。全公司都在传他们俩的绯闻，季静自己无数次的否认、解释，林越风却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更没有为了避嫌而把她调离岗位，这又是什么意思呢？他的心思太难揣摩了，他说的每一句话后面似乎都隐藏了无数个只有他和老天爷才知道的秘密。
跟他在一起真的很累。
季静的电话响了，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用耳机接听，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有点熟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季小姐，你好，我是雪瑛，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我？”
季静想起了人生中挨过的唯一的耳光，“哦，记得记得，不敢忘，我的脸现在还疼呢。”
“对不起季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当时我实在是太冲动，失去理智了。我今天给您打电话就是想问您是否能给我一个机会当面向您赔礼道歉。”
“那就不必了吧，我能够理解你当时的心情，换成是我，可能我比你还要冲动。”
“您真是大人有大量，女中豪杰，也让我觉得更惭愧了。是这样的季小姐，我们集团现在正计划在d市设立总部，但是对于当地的很多事情，我是一点也不了解，我听说您是知名学府毕业的高材生，是本地人，又是领航ceo的董秘，不知您是否能够不计前嫌，不吝赐教，跟我透露或者说是分享一些在你们国家做企业的注意事项呢？我们集团在这里设立总部，对于这座城市的经济发展、促进就业等都会有很大的带动作用，这也可以算是你为自己的家乡做出了贡献吧。”
雪瑛的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人于情于理都很难拒绝。“可是我不知道几点才能下班啊。”季静已经表示同意了。
“这个我理解，我的秘书也是这样的，完全不能把控自己的时间。我把我司机的电话发给你，他就在你们公司楼下，不管你几点下班，打电话给他就可以。”雪瑛做事也是滴水不漏。
不知道是雪瑛运气好，还是他提前探听过消息。林越风这天晚上不到七点就离开公司了，临走前让朴振新通知大家可以下班。季静联系了雪瑛的司机，司机果然就在楼下待命。
雪瑛不仅让司机一直在公司楼下等她，车上还配了保镖，足见他对季静的重视。
车子驶出主城区，开上国道，行驶了十几分钟后又拐进了一条两侧都是高大杨树的小路，最后开进了一个树木郁郁葱葱的幽静山谷之间，一座灯火通明、中西合璧风格的私人庄园伫立在路的尽头、山的脚下。这个庄园的主楼是座白墙青瓦的四层徽派建筑，楼前有一个法式风格的小广场，广场中间设有音乐喷泉，四周是开阔的草坪，草坪上栽种了几棵高大的白桦树。雪瑛亲自站在门前迎候季静。
车在楼前停稳后，雪瑛亲自为季静打开车门。对于这种礼遇，季静深感骇然，她知道雪瑛是什么身份的人，他对自己这么反常的客气，是不是因为听说自己是林越风的情妇呢？
“季小姐，好久不见，您越来越美丽了。”
“董事长您太客气了，还亲自来迎接我，我真是不敢当呀。”
“该惶恐的是我呀，上次我对您做出那样极其鲁莽的举动，实在是太惭愧、太对不起了，请您一定原谅我，我愿意接受您的一切责罚。”雪瑛说到这里竟然向季静鞠了一躬。
季静吓了一跳，连忙说：“董事长您可千万别这样，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都已经不记得了，咱们就算这事翻篇儿了吧，别再提了，您再这样我可走了。”
“好好好，不提了，我们别站在这里说话了，请进吧。”
这栋建筑物里犹如一个小型的、多层室内苏州园林，利用天井、挑空等方法打造出层次丰富、高低错落的空间风格，亭台水榭一应俱全，最让季静惊喜的是，不管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古琴的乐声在潺潺流淌，声音不大不小，似有非有，如来如不来。雪瑛引领着季静走过小桥流水，又穿过层层水红色的轻纱来到了一处被流香环绕的所在，一张长长的中式实木餐桌摆在中间，最外边还有一个露台。季静注意到在层层纱幔的后面，有一位身着大红色长袍的女琴师在演奏古琴，大概这房子里的音乐都是出自她之手。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极为精致的菜肴，每一份都像一个艺术品，还有一尊造型极为讲究的盆景，后来季静才知道，这是个甜品，上面的山、石、草、树都是可以吃的。
两人落座后，雪瑛问她：“你可以喝红酒么？”
“可以的。”
侍者为二人倒好酒，雪瑛就让他退下了。雪瑛举起酒杯，说：“季小姐，虽然你刚才说那件事情已经翻篇儿了，但是我还是要向你请罪，因为我还是要再提一次这件事，这次不是为了向你道歉，而是为了向你表示感谢。”
“感谢？谢什么？”
“感谢你没有告诉林董事长我打你的事情。”
季静吃了一惊，她与林越风的二人对话内容雪瑛怎么会知道。
看到季静吃惊的表情，雪瑛笑了，他说：“不如我们先干了这杯酒，我来告诉你我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如何？”
两人一饮而尽。
“林董事长后来特意找林致清过问当时扣押你的时候有没有打你。林致清当然说没有啊。他压根不敢说有，说有的话就说明他没有领会他父亲的意思，林董事长不削死他才怪。就算不是他打的，他没拦住也是他的责任。他们的家教那是相当的严格！之后林董事长就没有再追究这件事，所以我判断，你没有去告我的状。”
“你这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福尔摩斯和柯南也要甘拜下风。”季静揶揄地说。
“为了同时表达我的歉意和谢意，我有一份礼物送给你，你务必要收下。”雪瑛拿出一个色泽幽暗的金属盒子双手放到季静的面前，季静打开一看，是一把车钥匙，logo上镶着钻，在灯光下璀璨夺目。雪瑛把她带到露台上，她看到楼下停了一辆白色的跑车，雪瑛按了一下车钥匙，跑车两侧的车门向上打开。季静认识这个logo，知道其价格几何。
“董事长，这个礼物太昂贵了，我不能要，一是我还没有驾照，不能开车，二是我家楼下根本没有能停这种车的地方。您的心意我领了，但我真的不能要。”
雪瑛又按下车钥匙，关上了车门，与季静回到室内，“我雪瑛要送的东西必须要送出去，你如果不要我现在就让人把它砸了。”看着季静还没有要接受的意思，他干脆拿起电话，拨了出去：“那辆车季小姐不要，去砸了吧。”
“哎哎哎哎，董事长，你别这样，你这样是为难我了。”季静急忙阻拦雪瑛。
雪瑛自然顺杆下，“这样，我让人把车停到领航集团的地下停车场，你什么时候有驾照了，什么时候需要开车了，就直接去开走就可以，这辆车每年的保险、保养费用都由我们公司来负担。你用就行，别的都不需要操心。”
“呵呵，董事长，我冒昧地问一句，你们平常泡妞都是这样用钱砸么？”
看到季静终于放松地跟他交流，雪瑛也不再拿腔做调，“季静小姐，实话跟你说，我要是早知道林董事长和你是那种关系，那天我把自己手剁了我也不敢碰你一下呀。”
“什么呀？我和林越风是哪种关系呀？你不要听别人瞎说！我和林越风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把我调过来上班。一开始我还觉得能去集团上班很好呢，来了之后才发现这就是个刀山火海加油锅啊，跟着林越风那个工作狂工作真的是会累死人的。我从安保公司过来这都快一年的时间了，一天完整的休息日都没有过，我真的快要累死了。”季静从开始的慌乱辩解到后面的崩溃吐槽一气呵成。
“是是是，我完全可以理解你的辛苦，要论工作拼命，林越风排第二绝对没人敢排第一，他好像就是为了工作而生的人，完全没有其他爱好和追求。”
季静深以为然，不住地点头，两个人暂时没有什么话题了，为了不让气氛尴尬，季静开始没话找话：“不过我觉得林越风好像很欣赏你。他要是有女儿的话，我觉得他能选你当女婿。”
此时季静并不知道林雪灵的存在，更不知道卫家寒与林雪灵的恋爱关系，不然打死她也不会说这些话。而雪瑛不知是之前就已经有了想法，还是经过季静的提醒而产生了想法，季静这句无心的话戳中了他内心的某个地方。
“他有女儿你不知道么？年龄跟你应该差不多，超级大美女。”
季静对林越风的家庭成员状况完全不了解，朴振新、童晨这两个死男人什么都不跟她说，可能是因为男人本身就不爱八卦，也可能是林越风有过交代不许他们对外说这些，公司里员工间议论的东西则根本不可信。“他真有女儿呀，那肯定很美丽了，看他和他那几个儿子就知道了。”
“不过他女儿已经有了一个相处了很多年的男朋友，感情很好，而且林越风也并不反对。别人不会有机会的。”
“他同意他们在一起？”
“他说他尊重女儿的意愿。”
“呵呵，那不就跟没说一样么，你还不了解林越风说话的风格么，他要是同意这门婚事，他肯定不这么说，他会说‘嘿，小子，照顾好我的女儿！’他是既没看好那个男人，也没选中其他人才会说这种漂亮话的。你不信他女儿要是现在就要跟那个男人结婚，他肯定一句话就给打发了。我太了解这个人了。”季静不仅学林越风的口气惟妙惟肖，还吹牛吹得震天响，把雪瑛笑的前仰后合。
“可是她女儿和男朋友爱的死去活来，情比金坚，别人也插不进去手啊。”大概是酒的味道有某种特殊的诱惑，又或者是他们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个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都不用互相敬酒。
季静喝多了，话也多了起来，“糊涂！这世界上哪有两个人会真的好的跟铁板一块啊，尤其是恋爱中的男女！恋爱中的男女看对方，就像地球看月亮一样，永远只看到一面，而且只喜欢这一面，要是让他们看到对方的另外一面，很多美好的感觉瞬间就幻灭了。人都有很多面的，为什么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因为谈恋爱的时候，都只看对方让自己喜欢的一面，结婚以后，就不得不面对其他面。林越风的女儿不可能缺钱，所以她择偶的标准肯定不像我，还要看对方的经济条件，她要是喜欢谁，那肯定就是纯精神上的喜欢，这种感情，是最脆弱最经不起打击的。”季静喝的舌头有点大了，而且还变成了半个情感专家，全然忘了自己在爱情中是多么的荒谬可笑。
雪瑛脸上是嘻嘻哈哈、并不在意的表情，心里却对季静这番话产生了化学反应。他对卫家寒再了解不过了，一个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只在林雪灵面前才会表现得像个吃素的情僧。而林雪灵则是那种连小猫小狗死了都受不了的天使性格，她被林越风保护的就像与世隔绝一般，完全不知道卫家寒在外面是个什么德行。
“对了，董事长，这家饭店怎么好像就我们一桌客人啊？”
“这不是饭店，这是我父亲以前专门用来跟朋友们喝茶、谈天说地的地方。虽然离城区比较远，但是这里比较安静，服务人员也都是经过严格培训和管理的，所以你在这里大可以放心地说林董事长的坏话，绝对安全。”雪瑛开着玩笑。
这顿晚饭剩下的时间，季静和雪瑛就像两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相谈甚欢，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从国际关系谈到中东局势，两个人每人喝掉一瓶红酒，醉意已然深重。送季静回家的路上，车里播放着新闻广播，雪瑛对季静说：“没想到你对时事看得那么透彻，我以为你们女孩子只喜欢研究跟美丽有关的事情呢。”
“女为悦己者容，没有人悦我，我也懒得容。”酒精上头的季静想起了那天晚上跟林越风也是由此开始的话题，再想想今日的可悲处境，一股伤感之情涌上心头，闭上眼睛不想说话了。雪瑛只当她是醉了，也不再打扰她。
到了季静家的楼下，雪瑛扶她下车，被风一吹，季静有些清醒了，她接过自己的包，对雪瑛摆摆手说：“谢谢你送我回来，晚安。”
“要不要我送你上楼？”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谢谢。”
雪瑛很明智地没有像卫家寒那样强求对方接受自己的好意，放手让季静自己上楼，他则在车前点燃一根烟看着楼上的灯光，季静到家之后打开灯到窗台上对他挥了挥手，他也挥了挥手，然后扔了烟头上车离去。
季静趴在马桶上吐了好久，胃都吐空了，实在吐不出来东西的时候她才爬上床，她躺在床上一边翻来覆去地难受，一边反思自己今晚实在是举止轻浮、言行无状，失态了，不仅喝多了，话也说多了。呸呸呸。一觉醒来都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