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越风下黑手,季静背锅挨耳光
季静第一天来董事长秘书办公室上班的时候,朴振新就警告过她,送给林越风的文件每一页都要检查,防止有夹带的东西。当时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有几次在部门的工作报告中发现了女员工的情书、照片甚至内衣时她才恍然大悟,躲不过林越风魅力的女人不止她一人,她只是她们中的一员。
林越风是个极其残忍的领导者,发火是常事,公司的高管包括他自己的儿子们都是在反复揣摩他的意图中战战兢兢地工作。每个进入林越风办公室的高管,都要在门外深呼吸几口气,年纪大一些的,还要吃下降压药,公司给所有部门都发放了速效救心丸。每逢汇报重大项目,几乎没人能全身而退。在领航的招聘启事中,总是有两个硬性条件:一是有工作经验,二是有较强的抗压能力。“工作经验”指的不是上过几年班或者在哪搬过砖,而是指懂得如何揣摩老板的心思,是领悟力。较强的抗压能力就比较容易理解,能经得住天天挨骂。
季静当然也不能从这种硝烟战火中幸免。她已经数不过来有多少次林越风把文件扔在了她的身上。如果他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该多好。世界如此美妙,他却如此暴躁。忌惮于林越风的雷霆之怒,季静对待工作极为认真,平均每天需要送给林越风过目的文件接近40份,每一份她都会认真地读一遍,检查内容有无明显问题,数字是否合乎逻辑,影印件是否有漏页、空白页,在这种细节问题上确保万无一失。这不仅是对权威的惧怕,也是她对自己的要求,涉及她的职业尊严。
这天上午,他们将迎来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雪氏集团董事长雪怡康要亲自带领团队到领航总部来,与林越风和领航的团队研究针对邮轮母港打包项目的金融合作方案。对林越风与雪怡康两人来说,领航现在的这些项目,在当地看来是超级大项目,但对他们这样见过大世面的人来说,也不算什么特别大的事。这次碰面,更像是老朋友相聚叙个旧。
前一天晚上,林越风为雪怡康一行在林越风的家——梦幻庄园,安排了一次规模盛大的欢迎晚宴,举家出席。这天晚上的梦幻庄园里,工商界、企业界、金融界、政界名流齐聚,气氛热烈地好像要当场拜把子当结义兄弟,晚宴还邀请了很多一线男女明星、顶级名模来活跃现场的气氛。
晚宴的女主人是林越风的妻子柳子夫,高雅尊贵,仪态万方,观之可亲,让人过目难忘。另一个女主角则是林越风的女儿林雪灵,惊为天人!雪瑛比林雪灵年长10岁,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然而每次见到她,他都觉得她比之前更美了,尤其是林雪灵成年以后,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味,让每个在她面前的男人都神魂颠倒、无法抗拒,甚至灵魂战栗、不能自已。唯一能让男人远离她的理由只有一个,她身边的盘古纵队总司令卫家寒。林越风全程都是面带微笑牵着宝贝女儿的手,卫家寒伴随左右。柳子夫则挽着儿子林致清的胳膊,做她女主人分内的事情,从不失半点分寸和风度。
季静按照会议方案,把每个人的会议材料分别装在档案袋中,贴上姓名,对应着桌牌摆放在会议室的桌子上。这些材料每一份她都检查过,尤其是林越风和雪怡康的,她深知这其中的厉害,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所有工作人员提前十五分钟全部到达会议室就座完毕,林越风与雪怡康踩着时间谈笑风生地走进来。林越风特别重视今天的会议,平日里两手空空开会的他,特意带了个笔记本电脑来。
林越风不按常理出牌的时候,地球都要留个心眼。
谈判主持人正在开场白,雪怡康和林越风各自打开面前的档案袋。季静作为会议服务人员坐在门口附近的椅子上,她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写下今天的日期和时间,抬起头看向林越风。她必须时刻关注董事长,关注他是否有什么需求。有一次开会时林越风冲她挑了一下眉毛,她没明白。他又做了一次,她还是没明白。散会以后,大家都在等林越风先走,结果林越风直接在会议室里毫不留情地骂了季静一顿,说她是不知冷热的猪,他是在示意她会议室空调太热了!这么明显的提示她都看不懂,是眼瞎还是智商低!季静有时真恨不得用订书机订上他的嘴,这么好看的嘴里说出来的都是尖酸刻薄的话,虽然他说的东西99都是对的,但那副趾高气扬、老子宇宙最聪明的样子实在令人讨厌。要不是看在钱给得多的份上,老娘才他妈不伺候你!
季静看到林越风的脸,心里咯噔一下,那个表情不对劲,他在盯着手里什么东西看,感觉要把那个东西用目光烧个窟窿出来。季静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拼命回忆档案袋里都装了什么。不可能!不可能有任何问题!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林越风突然打断了主持人的话,让领航的团队成员都出去,并把童晨叫了进来。待到该走的都走了,该来的也来了,大家都在面面相觑、莫名其妙的时候,林越风拿着一张纸,不!是一张照片绕过会议桌,走到了雪怡康身边,把照片狠狠按到他的面前,雪怡康的脸色瞬间惨白。林越风朝门外走去,甩下一句话:“这会议室里的人,一个也不许放!”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季静事后已经无法清晰完整地回忆起来。童晨叫来了15名身穿制服的保安,各个荷枪实弹,会议室里的人,包括雪怡康和她,全都被胶带封住了嘴,套上黑色的头套,再用绳子把胳膊捆到身后。她被蒙住头的时候听到了有人企图反抗,紧接着就是骨头折断的声音和痛苦的呜呜声。季静的大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她被押着不知朝哪个方向走去,只是凭感觉似乎离开了会议室,进了电梯,又被推进了车里,不知道行驶了是十分钟、十五分钟还是更长时间,她又被拖下车,走进了什么地方,直到后来,她听见了一声似曾相识的“嘭”的声音,就是她在安保公司的楼梯间里听到的那个让她浑身汗毛倒竖的声音。但这次,声音不在她的脚下,而在她的身后。
她的头被黑袋子套着,什么都看不见,踉踉跄跄地被人推着往前走,根据来自手上的触觉判断,这个地方阴冷潮湿,鼻子里闻到的味道似乎是到了菜市场的肉摊上,但是血腥味儿更浓。拐来拐去,又进了一个房间,这次好像是到达了终点,她被按在一个冰凉坚硬的椅子上坐下,又有人用绳子把她的上身捆在了椅背上。
随着一声关门声,她的四周安静下来。黑暗和死寂笼罩着她,她只能听到自己发出的急促的呼吸声,她开始努力引导自己的思绪,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林越风曾经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着我,就算他翻脸比翻书还快,也不至于要害我吧?那个袋子里的东西,每一张我都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不可能有问题,不可能的。到底是什么让他震怒?还有,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季静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理性的思考帮助她减少了恐惧,她开始梳理所有的细节。门外又传来说话声和步履匆匆的脚步声,有人进来了,还打开了她前面的一盏灯,她听出了那是林致清和童晨的声音。
林致清问:“怎么回事?”
童晨回答:“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上午董事长跟雪怡康开会,刚开始没几分钟会议就被董事长突然叫停,把所有人都押走了。这个人董事长交待要我交给你‘亲自’处理。”
“这是谁?”林致清一边说一边扯下了季静的头套,当看清是季静的时候,林致清半天说不出话来。阿穆给林致清打来电话,报告他了解到的最新消息,林越风发怒是因为看到了一张照片,雪怡康和他团队的人被关到了一个别墅里。照片他现在还没有见到,正在想办法去找。
“那跟季静有什么关系,怎么把她带到我们这里了?”
“据说那张照片是她放进档案袋给董事长的。”
季静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拼命地摇头,是谁把这莫须有的罪名按在她的头上?她有几个头够林越风砍的?她甚至开始考虑自己的后事了,最后还是因为害怕和委屈而哭了起来。林致清取下她嘴上的胶带,“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说说你都做了什么。”
“我按照会议方案把材料装在袋子里发给每个人,每个我都认真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季静长大以后第一次哭着说话。
“那张照片是什么内容?”
“我没有看到!我不知道!”
按照流程,“审讯”进行到此时如果对方还没有坦白,就该上点手段了。林致清左右看了看,拿了一把匕首,在她的眼前比量了几下,“别逼我,快点实话实说,我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总,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季静被捆着手,她只能拼命地摇头。
林致清拿着刀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下手,他自己也不信季静会有什么问题,他眼中的季静,虽然有点狡猾和小聪明,但并不是个坏人,更没这个胆子。他又问童晨:“父亲是怎么交待的?”
“他说,把季静交给林致清亲自处理。”
“交给我处理……”林致清仔细地品味着这句话,他在揣摩这句话到底是几个意思。身为林越风的长子,他不管是性格还是相貌还是各个方面,都是兄弟四个中与林越风最像的。从小到大,他都在学着揣摩父亲的心思,虽然很难,但他也算是很有悟性了。林越风与季静的风言风语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不相信这两个人之间真有一腿,不过父亲把这个没什么背景的女孩安排在自己身边,也是很难理解的一种行为。安保公司的地下室是他们的秘密,绝不能被外界知晓。能分享秘密的人,要么是有共同利益的人,要么就是亲近且信任的人,要么就是有来无回的人。
季静就是那个林越风想要亲近的人,单纯工作中有限的接触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求了,他想要跟她分享自己的“小秘密”,增加彼此的“亲密度”,为今后成为“利益共同体”打好基础。
林致清看着季静可怜兮兮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这次猜的是八九不离十。他把刀扔到一边靠在一张桌子上,现在他最想知道的是照片上到底是什么。门外一阵嘈杂,雪瑛闯了进来,林致清知道他来的目的,他打发了拦着雪瑛的保安,和雪瑛一起看着季静无计可施,他们现在只能等待阿穆那边的消息。
该来的终于来了,而且很快,阿穆在电话里没有直说照片的内容,只是告诉林致清看之前做好心理准备,他用社交软件把照片发给了林致清。林致清打开只看了一眼,就吼了一声:“操!”,然后愤怒地把手机摔到墙上。雪瑛捡起他的手机点开那张照片,也是同样的震惊、愤怒。同时,两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尴尬。
那是一张雪怡康与柳子夫偷情的照片。两个人赤裸着身体在床上拥吻,照片清晰,没有任何质疑的余地。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但被摆到了谈判的桌面上,就是“小事变大、大事变炸”!
雪瑛一把掐住了季静的下巴,眼里有对林越风的恐惧、对父亲安危的担心和对阴谋的愤怒,“是谁指使你的?”
“我连你们说得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你的嘴还挺硬。”
“我没有做过的事我还能说什么?”
林致清还没来得及阻拦,雪瑛便给了季静一个重重的耳光,季静的头被打得嗡嗡响,嘴角流下了鲜血,左边的脸很快就红肿起来。
季静被这耳光打清醒了,她找回了自己,眼泪不再流出来,说话也不再是一副哀求的腔调,“我最后说一次,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从现在开始,我不再回答关于这件事的任何一个问题!要杀要剐你们随便吧。我问心无愧!”
林致清拍了拍雪瑛,示意他冷静一下。两个人讨论了很多种可能性,都没有什么证据或者线索能指向哪个凶手。听过他们的讨论之后,季静也大体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冷眼看着他们说:“我真为你们俩的智商着急,整件事根本就是林越风一手策划的,照片是他自己带的,你们不该在这里讨论谁是凶手,倒是应该去问问他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