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拜师
午后的木桥边坐着三人。
桥边连接木桩的粗绳到底是有些年月了，上面几乎都有破损的痕迹，但因镜光在此设了法阵，从没有人掉下去过。
“棠凝姑娘，暮楚小兄弟。”晚缺侧过脑袋望去。“既然你们入了咱们萍云宗，是要选择拜谁为师呢？”
“说起来，你们还是咱们宗门第一次从外面带回的人呢。”她脸上扬起一抹笑。
桥下的溪水并不急促，缓缓而下，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暮楚望着溪水中被水流冲刷成圆形的石块，默不作声。
“自然是听从漆渊长老的安排。”棠凝缓缓道。
“那暮楚小兄弟呢？有没有什么打算？”晚缺又问。
暮楚收回视线看了过来，目光却落到棠凝的身上。“我听阿姐的。”
自从来到萍云宗之后，暮楚便有些沉默少言，他没有什么其他想法，想要的不过是不想与棠凝分开。
但他知晓，这里不是碧绮镇，棠凝与他也不能日日待在一处。
棠凝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而他在陌生的环境下，只记得棠凝说要他成为仙长们任意一位的亲传弟子。
所以，他只需要做到这一点就好。
“你们姐弟之间的关系可真好。”晚缺眼睛亮晶晶的，“要是我也有兄弟姐妹就好了。”
说到此处时，她竟有些憧憬，但她也只能想想了。
棠凝见暮楚又安静的垂眼看向桥下的溪水，莫名觉得他情绪有些低落，她的目光落在他撑在桥面的手上，轻轻抬手放在了上面。
察觉到的暮楚眼睫轻颤，缓缓侧目看向棠凝。
“师父，复原丹炼好了。”
正在这时，一道稚嫩的女声突然传来，引得桥上三人的注意。
小姑娘站的很远，纤薄的身影，眉眼清冷一片，脑后的红色发带随风飘逸起来，在半空中随意飞舞着。
她又举起手中的白色瓷瓶朝他们三人晃了晃，“丹药好了。”
“青要怕水，从来不敢靠近这小溪，所以咱们还是回去吧。”晚缺一边起身一边说道。
“好。”棠凝应道，自然的握上了暮楚递来的右手。
暮楚的左手看上去已经与常人无异了，但小臂蔓延上去的地方，皮肤依然褶皱着。
“服过之后，过了一夜明日一早就该见效了。”晚缺在暮楚吃过丹药后，耐心解释着。
暮楚点点头，“多谢二位。”
青要站在晚缺身侧只微微颔了颔首，什么也没说，晚缺摆手道：“这算什么，日后你若还有需要，我们这什么丹药都有，管够。”
“什么管够啊？”镜光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他目光在暮楚手上的瓷瓶上一顿。
“师妹，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好歹也是你敬爱的师兄吧，你何时对我这般好过啊？”
晚缺脸上立即扬起一抹微笑，“镜光师兄，你还是别贫嘴了，师父叫你干嘛来了？”
镜光平日里钻研他那阵法忙着呢，哪有闲工夫瞎逛？今日去接他们估计是被折磨的实在没法子了，想出来躲一躲。
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突然来了，准是师父发话了。
棠凝见镜光的视线扫了过来，双眸微动，想来是跟她与暮楚有关了。
“师父让我请棠凝师妹和暮楚师弟去一趟议事厅，我琢磨着应该是为了拜师一事吧。”
诚然，镜光已经将棠凝和暮楚当做自家师兄妹了。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议事厅，风驭已经在里面候着了。
漆渊仍旧坐于中间，泻秋眸光看了过来。
桌面上放着两杯茶水，一杯放于漆渊面前，一杯则放在风驭面前。
暮楚眸光闪了闪，看来他要拜这位风驭仙长为师了。
棠凝神色未变，看也不看桌面上的茶水，似是在等什么人一般气定神闲。
室内静默一片，风驭瞧了一眼自家师父，立即明白过来，想来上午棠凝那番话还留在师父心中呢。
这是还在意着。
毕竟庄阳派是宿敌，棠凝又说了那样的话。
“这拜师茶还是要喝的，也是必要的过场，暮楚，就由你先来吧。”风驭的声音打破了平静，暮楚向他缓缓而来。
刚要跪下，门外却走进来一人，话比人还先到。“慢着。”
这声音让风驭他们浑身一震，掌门已经很早不管宗门事宜了，如今突然前来……
他立即起身站在一旁。
漆渊将月闲真人请到了中间的座位上。
其余人眼睫低垂，安静的站在原地。
月闲的视线在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棠凝和暮楚这两位陌生的面孔上，相比较来说，他更在意的是棠凝。
“你便是棠凝？”
棠凝不卑不亢，抬眸对上月闲的视线，在心里道：“久违了，掌门师尊。”
她张了张唇，“正是。”
“今儿瞧着真是好生热闹，我呢虽然有一徒儿，可漆渊呢事务繁忙也不能时常陪我聊聊天。这收徒一事，我想应该不会有人跟我抢吧。”
月闲真人玩笑般的开口。
除棠凝和暮楚以外的人全都愕然的看着月闲，棠凝是早知月闲会来，即便是重来一世，都要好好盯着她啊，放在自己眼前才最安全。
而暮楚则毫不在意，反正跟谁都没区别。
“掌门莫不是在说笑？我们怎么会跟您抢啊？”晚缺唇角微张，瞪大了双眸。
月闲抚着花白的胡子笑了笑，“那敢情好啊，棠凝丫头，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儿啊？”
“既是掌门亲自开口，棠凝自然愿意。”
有人乐见其成，有人却略有不满，“师父！”漆渊忍不住高声喊道。
“漆渊啊，你这是要跟我抢徒弟？你有这几位出色的徒儿还不够？”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月闲抬手打住漆渊还要再继续往下说的话，“这拜师茶的味道，我可是好久没尝过了，如今还真有些想念呢。”
不过是平日里喝的茶水，镜光在棠凝跪地将茶递给月闲时又使劲往里瞧了瞧，这也没差嘛。
风驭小声咳了一声，镜光倏然间脊背绷直，再也不敢四处乱瞧。
月闲的出现打了漆渊一个措手不及，他看了一眼眉眼含笑的师父，心中无奈片刻继而道：“既如此，暮楚，那你就……”
“我还是想拜风驭仙长为师，望漆渊长老成全。”暮楚垂眸，一字一句道。
漆渊脸色愈发的凝重，师父突然的到来无疑是心软了，他本想着至少可以用暮楚牵制着棠凝，可偏偏又事与愿违。
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下了。
风驭看着虽然面冷，但总好过严厉的漆渊，暮楚思索间便选择了风驭。
漆渊的徒儿们除了晚缺没心没肺般的敢随心所欲，剩下的几人在漆渊面前都收敛着呢。
尤其是对面的镜光。
反正留都留下了，他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顺利拜完师后，月闲和蔼的看向棠凝。“这住处你可有什么想法？只要你说出来，为师都尽力帮你安排。”
下意识般，棠凝差一点就说出上一世自己的住处了。
她看了一眼暮楚，果断道：“不用麻烦了，刚才过来的路上，我看见有一处闲置的院落，我就住在那里吧。”
那院子就在风驭住处的隔壁，小是小了些，但对她一人来说足矣。
“不行！”漆渊骤然高声反对道，对上月闲的视线之后，眸光微闪临时往回找补道：“那院子太小，你现在也算是我的师妹，怎么能住那样的地方？”
暮楚闻言多看了一眼漆渊，随后看向棠凝的眸中写满了不解。
他不知道别的院落如何，但他去过晚春轩，再对比棠凝所说的那处院落，简直没一点可比性。
棠凝却很坚定，“掌门师尊，我不介意院落大小，我想住那里。”
月闲点了点头，唇角的笑越发的随和。“好，那就这么定下了。”
徒留漆渊一人将月闲瞅出个花来也没瞅出师父这是何意，明明那处院落……，也罢，反正师父也不会听他的。
且随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