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抢收粮食（下）
秦炽拿着羊娃儿绘制的简易地图，先回了山寨，他的责任田在前山，其它的田地都在后山再往里，所以要经过山寨。
山寨里只剩做饭的刘婆和给她帮忙的一个壮妇人。虽然天黑了，今天的饭也送过了，但是山寨杂活也不止做饭，编草鞋，缝皮子，磨高粱，总是有人做的。
刘婆五十多岁了，一直算是山寨的后勤总管，正带着她的手下打扫收拾山寨藏粮的山洞，此时山洞已经空荡荡了，没有几袋粮食了，还得是刘婆，算计的明明白白的，去年的粮食刚刚好吃到了秋收。
秦炽挑着羊娃儿的烂脑袋，走进了山洞，由于人头在他身后，他个子在山寨里又算高的，刘婆和壮妇并没有看见他身后的人头，只看到他扛着跟木棍，不知道要干嘛。
刘婆没不把他当回事，这小子可是捅死过二河的，难道偷偷跑回来抢粮，那也不能，哪个寨子能有他表姐对他好，他也没处可去。
“鸡娃子，你回来干啥，寨主有事让你带话？”
秦炽让两人缓了缓，没一进洞就把人头露出来，那样还真是吓人，当气氛缓和了，他才把木枪挑着的人头放在面前的地上，“刘婆，你是明白人，话不多说，你跟我走，徐婶你去前山帮寨主收粮，这里先不要管了，人命关天！”
刘婆徐婶四五十岁的人了，是见过场面的，听了秦炽的话，跟猜测的不错，是帮寨主带话的。
“那鸡娃子你前面带路吧，花儿，你去找小柳子吧。”花儿就是徐婶的俗名了。
秦炽领着刘婆先去了后山最近的佟天鸿老寨主的责任田，别看刘婆五十多岁了，平时做饭也是锻炼体力的，比秦炽腿脚还快，秦炽实在是汗颜啊，早晚得把身体练回来。
佟老寨主还在地里低着头装口袋，天快黑透了也没有停，没注意秦炽从山上下来。
“叔！叔！寨主有令！”秦炽喊了两声叔，见佟老头在地里回头看着他，没有停手从地里出来的意思，只得加了句寨主有令了，天有点黑了，谁看得清他身后挑的是人头啊。
佟老头反应过来了，把麻袋放下，稳健的步伐，老当益壮，三两步就跑到了秦炽面前，才看清后面的人头和跟着的刘婆。
“刘婆子咋也来了？”
“叔，长话短说，小子我，你是了解的，做事从来都是稳重的，今天事急，您多担待，山寨有可能暴露了，您不要声张，就强硬一些，命令下去，连夜抢收，看不见就点起火把，明天兴许能收完，收完不要往寨子里运，原地等候命令，饭也不从寨子里送了，就地取粮造饭，除了必要的看粮人员以外的骨干人员，收完回山寨，接下来另有安排。您去东边四块地，我去西边四块，咱爷俩分头通知。”
秦炽一口气说完，也不多解释，等着佟老头的决断。
佟老头看着秦炽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眼他挑着的人头，点了点头，“鸡娃子，你有种，希望小柳子没看错你，这就动身，明天山寨升聚义堂！”他也没问刘婆是来干啥的，背着手就出发了，那速度，秦炽望尘莫及。
秦炽带着刘婆顺着地图指示向着第一个目的地进发。
刘婆见秦炽把佟老头都安排了，跟在他后面，盯着晃悠的人头和他瘦弱的后背，一阵恍惚，山寨这么多年了，难道要出个人物？她也猜出来秦炽为啥带上她了，她也算跟佟老头一个辈分的元老了，说话还是管点用的。
“啊，刘婆，一会儿还要请你帮忙，您也听说了，那天晚上出事以后我就有点失忆了，之后又一直在前山看地，寨子里的人有点认不全了，挑谁回山寨就拜托您了。”帮忙是需要的，更需要的是借刘婆的人望。
“你个娃子，这些都好说，一会儿有人扎刺，用不用我帮你说两句话？”刘婆对这小子还是有点好感的，跟他爹娘也有些交情，从小就是吃她做的饭长大，山寨里哪个娃子不是吃她做的饭长大的呢？
“不用不用，您都跟我身后来了，您不说话，他们也不敢扎刺。”
秦炽该捧还是要捧的，自己是小辈，再跳脱，也要尊敬老前辈。
秦炽为啥要费这么多心思呢，按理说他打着传寨主口令的旗号，每块地通知下去就好了，那只能怪表姐了，平时管理的太松散，没有什么明确的传令、领命意识。
大家都是靠亲友关系聚拢在一起讨生活，秦炽一没威信，二没话语权，就是通知大家抢收，也没几个人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怕是表姐亲来都不一定管用，还是该干啥干啥，生死存亡的事情，他们想不明白。
你要说有人可能会来抢粮，他们也只会以为和往年一样，械斗收场，可是秦炽知道，今年是有可能死人的，还不是死一两个那么简单。
没办法，秦炽觉得人头威吓还不够，还特意把刘婆叫上壮壮声势。
没多久，就到了西边的第一处田地，这处地河滩地居多，山坡地就一个洼地，很不巧，这一组收粮的人里就有二河婆娘。
四个收粮的人背对着山路，也没看到秦炽和刘婆下来，倒是地里的一个半大小子看到了，“刘奶奶！亲自来送饭？”
小娃子，见了刘婆，第一个想法就是吃。
秦炽见四个收粮的人被吸引了注意力，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寨主有令！连夜抢收，就地取粮造饭，明日日落未完成者，家法伺候！”家法是啥，他自己也没来得及跟表姐他们打听过。
“哪有家法？”刘婆从背后小声的提醒了他。
“明天就有了。”秦炽也没回头，平静的回了一句。
二河老婆还是跳出来了，“为啥子嘛？你说寨主有令就得听啊，要累死个人呀！”说着还象征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秦炽还是不情愿的将木枪竖到了身前，挂着的人头在枪尖晃动着，“为啥？因为你男人就是为了粮食死的，我不想山寨也因为粮食毁了！命令就是命令，没有为什么，有意见就不收嘛，明天就试试家法”
二河婆娘看清烂了的人头，又想起了那天秦炽脸上的血，也不敢顶嘴了，只是扭头继续蹲下收粮，其他三人见刘婆都跟着来了，也没敢有啥意见。一个婶子开始造饭，一个小伙子点起了火把。
点火把的小伙子也是狩猎队的，造饭那个婶子是他娘，半大小子是他弟弟，他老爹，那肯定是也没了。
刘婆没忘了秦炽的交代，帮着他把山寨骨干指出来了，“棒子啊，明天收完粮，让你娘和弟弟留在这里看着，你直接回山寨！”
秦炽见此处事了，继续下一处，一共四处，没有人再敢有意见。
在佟老头和刘婆的帮衬下，秦炽算是把这件事初步办成了，各处都开始了连夜收粮，田地里的火把灭了一根又亮起了一根，第二天，收的快的又在秦炽的要求下派人去其他几处帮忙，终于在日落之前全部收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