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是暗箭难防啊

    梨花在院落悄然盛开，偶尔传来几声黄莺求偶的啼鸣。飞燕带着雏鸟在那里飞来飞去，笨拙的雏鸟扑哧扑哧翅膀，飞了起来又掉下。

    这个月已是开春，气候也逐渐温暖晴朗起来。万花烂漫，牡丹、芍药、棣棠争相探出头来，伸出那粉白的围墙，在阳光下愈发娇艳好看。

    沈时佑提起笔写着文章，窗外的梨花飘落在了纸上，他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景色，叹道：“再过十天，就是春闱了！”他不想辜负家人的期望，也想实现心中的抱负。

    眼看着春闱将至，沈夫人和老太太去了好几个庙里为他祈福，希望他能得偿所愿、金榜题名。沈老爷对儿子科考也甚是关注，时不时考教功课。沈时愿则是换着花样给她哥准备好吃的，生怕他饿着了，其实还是她自己想吃。

    而王希禾也在家中埋头苦读，每每写就一篇文章就呈给他父亲看，他父亲对其文章颇为赞许，认为他考上可能性很大，但仍告诫他不可掉以轻心。

    虽然他母亲对读书之事不甚了解，但也私下寻了人了解科考之事，希望能给予他些许帮助。拳拳爱子之心，溢于言表。

    孟轻晚则忙着扩大泡菜规模的事儿，今年开了春，订购泡菜的人家翻了一番多。这最主要还是得益于韩昭仪在各宫走动，向宫里的娘娘们极力“推销”了一番。那些娘娘出于礼貌尝了这做出的美食，偶尔换了一种口味倒也觉得新鲜，又碍着昭仪的面子，便也吩咐家里人也买些尝尝。

    这韩昭仪，向来是最怕麻烦的那个，也愿意为了故友的孩子豁出面子来，也实属不易，倒是让孟轻晚捡了个大便宜。

    当然，孟轻晚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知道昭仪是看在她母亲的面子上才愿意为她一试，所以去信一封，想给昭仪一个“惊喜”，让宫人每月初八在宫门处等候来取，就当还了韩昭仪的人情。

    孟轻晚一连去了庄子上好几天，由于她给的钱实在，而且田庄收成也按原来的五五分成改为四六分成，田庄佃农拿大头，他们这日子也是越过越好了。

    于是，大家念着她的情，都乐意改种萝卜等蔬菜，地里一半都种了萝卜、豆角等。

    至于泡菜作坊，自从上次王春花涨了工钱，其他人也都积极干活，尝试钻研新的方子，希望自己也能有朝一日涨工钱。总之，是越来越有干劲。

    春闱前两天，孟轻晚见月亮被一个巨大光晕环绕，从她母亲书里得知是要下雨的前兆，吩咐了知夏给王希禾和沈家哥哥备厚点的护膝，衣物那些家里肯定是备上了，她便备一双护膝吧。毕竟在贡院一待就是好几天，春季也不见得多暖，多做些防备总是好的。

    这几日，家里为着春闱的事儿，大家都很上心，特别是沈夫人，一会儿吩咐小厮去采买这，又去采买那，恨不得将所有考试相关都备上。

    没事儿的时候就去祠堂跪拜列祖列宗，想着若心诚一些，那她的佑儿是不是就能高中了。沈时佑第一次考时，她其实是没有这般执着的。

    进贡院那一日，果然下起了雨，考生依次排成两行，撑着雨伞，等待着衙役检查笔墨纸砚以及搜身，目的就是防止考生带小抄。

    这一查啊，还真查出一些胆大妄为的，有人将笔记抄在薄如蝉翼的纸上，有人则藏在笔管或是砚台的夹层……作弊手段无所不有，这就是所谓的富贵险中求吧。但若人人如此，便没有公道可言，势必要严处的。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天就晴了起来。

    衙役依旧按照程序不紧不慢地检查考生，脸上没有一丝情绪，道：“你，把衣服脱了。”

    那考生有些惶恐，没有动手脱掉衣服，心里暗骂道，这什么劳什子雨偏偏这时候下，下了又停还出了太阳。

    那衙役见他没有任何动作，二话不说走上前去，自己扒了他的衣服，只见里衣上面竟然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那衙役立马把他扣了下来。倒也不是这人傻，反而是相当的聪明，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原来啊，这人利用银盐变黑的原理，在里衣夹缝处用盐水写下了关键文字。当衣服被水浸湿且温度升高，那些隐藏的字才会显现。可偏遇上了这多变的天气，这才暴露了。

    于是，贡院官员让手下衙役又对参选的考生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主考官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紧急动员了人手，时刻关注考生们在考试中的一举一动。

    九天下来，这场三年一次的大考算是落下了帷幕，至于谁能摘得桂冠，没有人能提前得知。除非，有人有未卜先知之能。接下来，所有人都只能耐心等待放榜的那一天。

    放榜前夕，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身影身手矫健，纵身一跃，翻过了高墙，进了考试院。

    此人似乎对考试院的地形很是熟悉，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层层守卫的士兵，成功潜入了存放考卷的地方，他像是有人预先告知了一般，很快就找到了王希禾的卷子，并将怀里的另一份卷子拿出来进行调换。

    事情办妥之后，他又悄无声息地潜出了考试院，前往一座幽静的庭院。

    房间烛火昏暗，静静地燃着，那人负手而立，站在帘后，沉稳的声音传来：“可办妥了？”

    “禀主人，我已将王希禾试卷调换，这是他的答卷。”黑衣人将试卷呈给那人看，然后站在一旁听凭吩咐。

    那人拿起试卷看了起来，道：“果然是好文章，不愧是昔日的探花郎。”

    看罢，将那份试卷递到烛前，烧成了灰。敌人在暗处，总是让人防不胜防，往往不知道冷箭会从哪个方向来。

    “以后你还是莫要出现了，已经让人起了疑，你耳朵上可是有一颗红痣？”

    “是，奴才会处理干净。”随即就拿出刀往耳朵上划了一刀，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掉也没吭一声，但，这痣去掉了而后又重新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