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正义的伙伴
自从发生穿越之后，黎昂的身边就经常出现一些奇怪的事情。
他又一次来到了“那个地方”。
这一次，重回空箱时，他的感知格外模糊。
眼前被白光闪得快要瞎了，但他还是强顶着光影睁眼，看到了隐约的轮廓。
一大一小两人人影，正在……争论？
矮的那个光看身高也能猜得出来，是「黎昂」，但高的那个是谁呢……
太不清楚了，全身上下连张脸都看不到，只能瞧见白光和黑影在不断晃动，“他”在做着动作、说着什么。
「黎昂」发狂，用力挥动手臂、竭力反驳，显然被这人气得不行，又说不过对方。
这人到底是谁啊？这么厉害……连小魔头「黎昂」都能吊打。
“人影“伸出手掌，抚摸「黎昂」的脑袋，表示同情与关怀。
「黎昂」一掌挥开了他——果然，还是很难办啊。
“人影”无奈地松弛肩膀。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活动颈部。
就在这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那人动作一顿，看向了这边。
黎昂被察觉后，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
对方却表现出欣喜，向黎昂招手，铅灰的眼里诉说着欢迎。
什么意思——黎昂停住脚步，感到意外。
思考片刻后，他暂时放下防备，打算靠过去看看。
就在这时，「黎昂」的黑影也看了过来。
他依然是那个“糟糕”的小孩，目露凶光，狠狠地刺向了黎昂。
「黎昂」对黎昂的出现勃然大怒，周围的箱庭就此开始瓦解。
空间裂成漂泊破碎的残片，从外向内崩溃。
“黑影”朝黎昂伸出右手，像是遗憾地想要挽留。
然而，「黎昂」似乎才是这个空间的主宰，黑暗终是将一切吞没。
“殿下……在吗？殿下？”
敲门声从远处而来。
黎昂再一次睁开湿润的眼睛，仰躺在床上。
什么啊……原来是在做梦？
酝酿在他胸中的情绪没有像上一次那么沉重，反而因为茫然和困惑，十分疏离，像是看了一场奇怪的电影。
黎昂无聊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准备将这一切抛之脑后。
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现在是真没心思管，如果真的只是场梦就最好了，即便不是，「黎昂」看样子也拿现实中的他没有办法。
那家伙要当“箱子”里的“王”，就随便让他任性妄为好了。
黎昂自己是要在现实里努力向上的，没空因为这种不知虚实的事情烦恼。
就算将来还要再面对「黎昂」，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像这种不讲道理的小鬼，你也不能跟他讲道理，而且根本没必要为他的话劳神。
黎昂想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被他嘲讽得失去控制。
话说回来，梦里的另一个人又是谁啊？
黎昂好像从没见过他。
看着人还怪好的，是「黎昂」记忆里的旧识吗？
他穿上衣服，下床缓慢走到门边。
“早。”黎昂打开门。
算了，不管了，在这想破头也没有用，而且“他”应该比「黎昂」更没威胁。
清晨的阳光洒进卧室，从黎昂背后，漫过房门。
“早安，殿下。”克莱尔望着身穿白衣的黎昂说。
因为有昨天的教训在，他自己也只穿了一身练剑时的单衣。
“你又来了啊？”黎昂揉揉眼睛，强打起精神，抬头用两指对他敬了个吊儿郎当的歪礼，“呦——正义的伙伴。”
“正义的……伙伴？”克莱尔不明就里地弯起眉毛。
“嗯，说的就是你这种老实的家伙。”黎昂说，“也就是说，你已经得到在下的认可了——笨蛋，好好收下这独一无二的头衔吧……”
黎昂伸手拍向克莱尔的胸口，单手倚靠门框。
“……”克莱尔沉默地站着。
“干嘛苦着一张脸啊，呆瓜？”黎昂收回手，“你该不会以为我是瞎说的吧？我看人可是很准的。”
“殿下，您真是……”
“机智过人，慧眼如炬？”黎昂双手抱臂，用手指摆了个自恋的姿势。
在他陶醉于自我的时候，一双“邪恶”的手伸了过来。
“呜哇！”黎昂吓了一跳，身体突然悬空的感觉让他失色惊叫！
他开始下意识地发起挣扎，紧紧抱着不断攀升手臂，两条腿蹬个不停。
“搞什么鬼啊？”黎昂大喊道。
“让您也感受一下，这种被吓到的感觉——抱歉，请原谅在下的无礼，不过，想必您也是不会在意的吧？”克莱尔说着，引着黎昂爬上他的肩膀。
“让我下去。”黎昂抱着他的脖子，下巴搁在克莱尔头顶，双腿夹紧了他的身子，命令道。
“您不喜欢吗？”克莱尔向上抬起纯良的眼神，“小时候，弟弟们都喜欢这样让在下背着，说来，他们现在应该和您一样大了。”
依靠他人、受人扶持，这大概是生物的天性吧？会使其拥有一种温暖的安全感。
只不过……
“很丢人啊……”黎昂低声说道，不自觉地红透了脸。
“殿下在意的原来是这个吗？”克莱尔恍然大悟地笑了一下，无声的笑从胸口的震动传到背部，再抵达黎昂的内心。
“怎么了？不行吗？”黎昂不满地踢了他一脚，“我看上去像是那种还要跟在大人身后的小屁孩？”
“没有这回事。”克莱尔说，“您的性格、说话方式、眼神、行动力……依在下看来，都不像是您这个年纪的孩子。”
黎昂心中复杂：“这又没什么不好。”
他既不希望自己在别人眼里太成熟，又不想他们觉得他幼稚。
“但是……果然，在下还是希望您能一直活泼下去，用您的方式为大家带来欢乐，您有这样的能量。”
“欢乐？那不就是小丑吗？！你是在嘲笑我吧。”黎昂开始活动“魔爪”。
“没有，嘶——”克莱尔的头发被黎昂祸害得不成样子，向上梳起的发型，散落了几缕刘海，遮在他的眼前，挡住了瞳孔。
他将黎昂放到椅子上。
克莱尔沉默了半晌，黎昂则向他扭头，抬起双眼。
“黎耶恩·梅菲斯特。”克莱尔握着椅背，对他郑重地说道，“请让在下，追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