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药剂
「世界·伊利亚特」的人似乎是不需要吃午饭的，黎昂从早上一直刷到了傍晚，也没觉得饿。
这么说来，都已经成为修行者了，未来会“辟谷”也说不定。
夜晚，黎昂无事可做，只好在客厅里看莉亚忙活。
“这是什么？”黎昂好奇地问。
莉亚取出一枚单片眼镜，架在眼前，清澈如水的女性一下子多了几分知性。
黎昂在心中对莉亚的赞美毫不吝啬，甚至觉得自己用语言不足以形容出她的美貌。
“放大镜。”莉亚笑着回头，“黎昂要试试吗？”
放大镜……异世界里也叫这个么。
“嗯。”黎昂用力点头，充满好奇。
他想知道这玩意和他认识的那个名叫“放大镜”的东西，是否相同。
黎昂从莉亚手中接过缀着白色小花的单片眼镜，因为大小不合适，他只能闭着一只眼，用手将其举在另一只眼睛前。
结果令黎昂十分后悔，一开始还没什么，甚至说就和平光镜一样，没有任何效果，但当距离缩小至一定程度后，隔着它看到的东西就突然模糊起来……
不仅看不清，而且紧接着就是一阵不妙的眩晕感。
“啪嗒”一声，黎昂不自觉地松开了眼镜，使它摔落在地上，自己则喘着气难受地蹲下。
他抱着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点，但还是不敢站起来，生怕自己跟着旋转的感觉摔倒。
一旁的莉亚不慌不忙地拾起眼镜，自言自语地说：“原来黎昂还用不了啊，忘了这点了……”
什么叫忘了啊，喂，你的儿子现在状态可是一点都不好诶，一点都不担心的吗……
话说回来，怎么可以给小孩子玩这么危险的东西，万一受伤了、或者留下什么阴影怎么办？
黎昂对莉亚某些方面的不细心充满无奈，只能说，还好他是个大人，不像小孩子那么难养活，不然，刚才那下，要是没有尽力保持住清醒，说不定就要连同镜片一起摔在地上，摔破相了。
“好点了吗？”莉亚凑过来，蹲下问。
“嗯。”
在被莉亚拉起来之后，黎昂就自行滚到了小沙发上“充电”。
“莉亚是要做什么？”黎昂仰躺着，侧过头问。
“黎昂不是要变强吗？”莉亚平时总是十分安静，但每当面对黎昂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流露出笑容，“既然以此为目标了，我也会尽力帮助黎昂的……”
“这是能让黎昂更快变强的药剂哦。”莉亚说着，将一株清洗过的「克洛芬草」放入一个可乐罐大小的银器里，然后一起放在一个桶状的小火炉上烧。
随着热气的作用，「克洛芬草」的水分不断蒸发，鲜嫩的草叶想必也会逐渐凋萎。
光是这个过程就用了很长时间，火势从一开始的大火变成了现在的细火。
莉亚全程都在聚精会神地投入着。
黎昂虽然对能帮助自己变强的魔药充满期待，但光是从旁观看，渐渐地，还是感到有些乏味。
中间，他也不忘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继续吸收「克洛芬草」的魂力。
只是他发现，这些明明应该效果更好的「克洛芬草」，不知为何，最多也就只有“1”点魂力了。
甚至，能获得魂力的时间间隔还在变长，第二次甚至隔了将近两小时才能收获魂力——也就是说，经验的获取效率在变低。
黎昂思索期间，莉亚不知道做了什么，干枯的「克洛芬草」上开始冒出微弱的气体，泛着淡淡的荧光，有黄的、黑的、蓝的……
黎昂顿时起了精神，只是，接下来又是一模一样的景象持续进行。
他不好去打扰莉亚，就只能一个人躺着发呆。
最后，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切总算完工了。
“好了吗？莉亚。”
黎昂打了个哈欠，朝收拾物品的莉亚走去。
他从旁看进罐子，已经枯死的小草静静地躺在那里，竟然是淡绿色的。
虽然不知道这玩意是干啥的，但黎昂还是朝翻动手腕的莉亚说道：“辛苦了，莉亚。”
莉亚放下手，坐着支在颌下，调笑道：“是不是有点礼貌过头了，黎昂。”
“有、有吗？”黎昂警惕地后退，顿时感到不妙……
“嗯，像个小大人。”莉亚呵呵地笑。
这反应……到底是看出来了，还是没看出来啊？
“呃……嗯……”黎昂满脑子疑惑，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比以前更可爱了。”莉亚说着，就想拿起银罐。
“当心！”黎昂在她伸手的瞬间就发出了呼喊。
罐子毕竟刚在火上烤过，还没有冷却多久，直接用手拿也太危险了吧！
莉亚对他摇摇头，让黎昂伸出去阻拦的手又默默收了回去。
“黎昂是——”莉亚用手摇摇罐子，里面的「克洛芬草」似乎已经变成了坚硬的固体，随之在两壁磕碰，莉亚将银色的罐子贴在黎昂的脸上，“在担心我吗？”
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真是奇妙，竟然是冰的……到底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冷却的？
黎昂用两只手将其捧起，从莉亚手中接过。
像冰可乐一样……不，论颜色的话，该说是雪碧会更贴切？
“这是什么？”黎昂呆呆地问。
“「克洛芬秘药」。”
好诡异的名字，黎昂从罐口望着结晶标本一样的……草？开口问：“它有什么用呢？”
“可以帮黎昂提升吸收魂力的效果。”
“喔！”那不是很厉害吗？怪不得花了这么长时间，原来的“经验药水”这么重要的东西啊！
“顺带一提，效果是百分之一哦。”面对黎昂闪烁着希望的眼神，莉亚笑嘻嘻地说。
黎昂还没来得及表达喜悦，顿时就像被一阵晴天霹雳给突然劈中。
“多少？！”黎昂差点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百、百分之一、一？”黎昂伸出自己的食指，在莉亚的点头中，又怀疑人生地低头看了看。
没有错，自己比的确实就是“1”，孤零零竖起的食指正颤巍巍地发着抖，仿佛弱小的人类置身于地狱。
1的1，也就是001。
原来魂力并不是整数的啊，什么鬼，这根本就不是重点！001，该说也是一种数值的美吧……
有「克洛芬秘药」在，只要坚持100天，就相当于比别人多了1天，既能产生一定效果，又能时刻提醒自己，积累的意义、量变产生质变。
“鸡、鸡汤秘药……”黎昂眼中混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鸡汤秘药’啊？似乎是个不错的名字。”莉亚在一旁点头，满意道。
“一点都不好！”黎昂最讨厌的东西之一，就是心灵鸡汤，尽管，他很多时候，都要依靠它。
就像有一款游戏，黎昂明明很嫌恶它，每一次它出续作，黎昂都会喷它是圈钱的“粪作”，没有半点力求上进的精神……
但黎昂还是会持续不断地玩下去，一边觉得恶心，一边继续等待下一部，简直是有病。
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就是这么容易被自己感动的生物，亦是容易被感动所掌控的生物。
鸡汤也好、游戏也罢……讨厌大多都是因为喜欢过，因为曾经有一个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它治愈了，尽管未来人可能会改变，回顾往事时，觉得这很蠢……
但如果在那之后就放下了，真的就“好了”吗？黎昂觉得不好，因为他是有“瘾”的人，他有一种一直“活”下去的瘾。
无论是什么，总有一样东西，得让他觉得人生是有意义的。
否则，他就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个没有意义的他。
他不会忘记曾经热泪盈眶的瞬间，也不会忘却当他得知那个公司倒闭时、知道恶心的游戏没了后续时，那种空洞的、有如亦敌亦友的伙伴终归还是走上末路的悲伤。
或许他并不是为了对方而难过，他只是感伤于自己那一段被一同埋葬的过去。
他那时说了什么……好像是“连同你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他就是这样的人。
“算了。”黎昂决定先不管这效果只有1的废物药水，“莉亚，为什么我现在没办法吸收魂力了？”
“黎昂也实在太努力了一点吧？”莉亚问。
黎昂摇头，他一点都不努力，相反，他其实很懒，现在这样，大概也只是因为新鲜感没有被消磨完。
黎昂自己也不清楚，哪一天他会需要新的目标，才能继续下去。
会有这一天，这件事是一定的，因为，黎昂十分确信，自己对成为“最强”不感兴趣。
“吃饱了之后……无论再怎么往里塞，也没办法再吃下去的吧？”莉亚反问，“黎昂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吗？”
这是什么比喻啊？意思是吸收魂力看得是身体的承受能力吗？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继续获得魂力呢？”
“睡觉。”
“诶？”
“该休息了呦，黎昂。”莉亚语气危险地说。
感觉就算黎昂现在不困，她也会强制让黎昂去睡觉。
所幸，黎昂现在还是有点困的。不过，在那之前，他有最后一件事需要确认：“不是……意思是，只要睡过一觉，明天就会好起来吗？”
“对。”莉亚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而且，不好好休息的话，也会影响明天的成果哦。”
“好的，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黎昂在被抓住之前，自己跑了回去，如临大敌一般，不知道是因为突然变得可怕的莉亚，还是因为魂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