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我恨他，也恨妈妈
纪望川重新回到沙发上，他目光盯着小雨问：“你平常是睡哪间房间，小床的那个吗？”
她点了点头。
“平常妈妈会陪你睡觉吗？我看见有两个枕头呢？”
她愣了一下，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其他三人看着他这个问话方式，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的话更加让他们震惊。
“董天是不是有强迫过你？”
话一说出口，小雨情绪突然变的很激动，表情变幻莫测，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随后又坐下，咬牙切齿的回答，“他没有。”
“好。”纪望川停住了这个话题。
出了门口，苏琞才有时间问，“你刚刚这么说是因为什么？”
“小雨的房间里有两个枕头，有图案的是她自己的，另外一个应该是董天的，上面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具体的你派人来取证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是说，董天这个人，除了有家庭暴力，还涉嫌强奸未成年人。”何颜颜皱着眉头，李玲的事情就足够让她痛心，有时候真想让事情到此为止。
他们回去时重新审问了一遍李玲，这次是苏琞跟纪望川继续审问。
李玲第三次来到审讯室，可这一次她内心的不安越来越明显，她查过资料，现在案件事实已经清楚，犯罪动机明了，应该可以移送法院审理，可为什么他们还要审问她。
她每走一步就想着这个事情。
直到坐在椅子上，她抬头，今天换了一个警官，长的倒是挺好看的，就是那眼神看的她有些心虚。
她让自己镇定下来。
“李女士，有几个细节的问题想重新问一下你。”
“你女儿平常跟董天关系怎么样？她是你跟前夫生的，董天会不会不太喜欢她？”纪望川问。
李玲摇了摇头，“他对小雨不像对我一样，平常对她还算不错。”
“你平常会跟小雨一起睡吗？”
纪望川就跟聊家常一样，语气很温柔。
“她十二岁了，自己睡的。”李玲觉得这警官倒是挺温柔的，也没有什么咄咄逼人的语气，放心了不少。
“噢，那小雨房间里怎么有两个枕头？”
李玲头猛的炸了一下，她愣着，头也没敢抬，明白这个警官问她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她让自己淡定一点，“枕头我收拾房间的时候拿过去的。怎么了吗？”
“这个你怎么解释？”
苏琞把一个监控录像放到了她的面前，画面中，小雨放学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且去了一家药店，店员看见是一个小姑娘，走之前还叮嘱着她，吃这个药不能喝酒。
小雨点了点头。
结果当天晚上就给董天吃了下去。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苏琞问。
李玲没说话，一直沉默着，她叹息一声，里面包含着各种情绪，无奈是最多的。
沉默许久，也没人打扰她，过了十分钟左右，她才开口，“你们别逼我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真的。”
她流下了泪水，“为什么你们要这么逼我呢？这还不够吗？小雨还小啊 ！她才十二岁，我把她生下来之后，她没有过一天好日子。”
“到底为什么？我们又做错了什么？”
一声又一声的压抑的为什么，苏琞心里不太好受，可在法律面前，杀人就需要付出代价 ，哪怕这个人也是受害者。
整场审问又不得已中断了起来，走出审讯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老大，小雨来了，她说来自首。”何颜颜跑了过来，额头上都是汗水。
审讯室里，小雨的背弯的很低，眼神也怯生生的，好像这才是原本的她。
何颜颜有些不忍心的问：“你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吧。”
小雨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她在想自己的妈妈，她面对这些会不会害怕。
“董天是我杀的。”
所有人都预料了这个结果，可亲耳听见又是一回事。
“我跟妈妈来到他家那年，我才八岁左右，那会确实有很多事情都不太懂，只是妈妈不在家的时候，他老抱着我，摸着我的脸，背，腿。我以前觉得那是他喜欢我的表现，后来再大一些，我开始发育起来，也开始明白一些事情，他对我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我那会跟妈妈说过，她说那个董叔叔喜欢你的表现，让我不要拒绝，好好配合他。我不太理解，但还是没拒绝他任何的亲密动作。”
“我长大了，开始上初一了，后来…”
小雨眼里的眼泪落了下来，模糊了她整张脸，她看不清前面的东西，脑袋也空荡荡的。
苏琞见状，走了过去，想伸手安慰，又想到她会害怕，只是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放在了她的面前，小声的跟她说：“小雨，不用怕，你已经很勇敢了。”
小女孩听见他的话，哭的更加大声，几乎是喊叫的声音。
纪望川也走了过来，蹲在她脚边，温声细语的，“没关系，我们可以一会再聊。”
小雨摇了摇头，嘴巴抿了抿，带着哭腔的声音继续说：“那天是下雨天，妈妈去买菜了，我一个人在家，董天喝的大醉回到家看见我，把我带到了房间里面，然后…然后…”
“我害怕。”小雨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嘴里发出压抑的叫喊声。
何颜颜立马走过来一把抱住了她，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头，“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别怕。”
“姐姐，从那以后他开始变本加厉了，有时候妈妈在，他也不管。”
“我恨他，也恨妈妈。”
“妈妈知道的，对吧，可是她没管我，我一个人我很害怕。”
小雨的情绪彻底崩溃了，她抱着何颜颜，双手很用力，眼泪把她肩膀上的衣服浸湿了一小片。
满满都是小雨的悲伤。
“妈妈为什么没管我？她明明知道的，她看见了的，为什么不阻止？姐姐，她是不是不爱我，可是她又好像很爱我的样子，我再长大一点又明白了，那是她一辈子摆脱不了的生活，可为什么要拉上我。”
“如果可以，我不愿意出生的，为什么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我很痛苦。”